財神來敲我家門：「中國娃娃」單眼皮泰女的魔性金曲傳奇

中国娃娃成军至今22年，更在近期推出新单曲。趁着过年，一起来回顾中国娃娃从成军以来如何从默默无名的两位女生到成为席卷全泰国、东南亚的组合；而历经十几年的蜕变之后，中国娃娃的近况又是什么呢？ 图／中国娃娃粉丝专页

「恭喜啦！发财啦！中国娃娃回来啦！」

「财神来敲我家门，娃娃来点灯。」随着农历新年越来越近，不只在台湾，想必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能听见这首歌响彻大街小巷。这首由泰国女子团体中国娃娃演唱的〈发财发福中国年〉，在2001年发行，将2000年在泰国发行的农历年贺岁曲〈H.N.Y.〉重新填上中文歌词，陪伴着一整个世代的华人走过每年的农历新年。

中国娃娃由华裔泰国女孩贝儿（李晓燕，Supachaya Lattisophonkul）和泰国台侨娃娃（陈冠桦，Pailin Rattanasangsatian）于1999年在泰国组成，红遍了台湾、中国和东南亚各国。

除了恭喜发财的贺岁歌曲，两人在台湾唱红的许多歌，包括〈蚊子进行曲〉、〈我不想想你〉、〈环游世界Ding Ding Dong〉、〈我爱你〉等，其实也都是泰国编曲，台湾填词。说到她们的歌，就必须来聊聊这首让她们一举成名的〈单眼皮女生〉。

如今，趁着过年之际，一起来回顾中国娃娃从成军以来如何从默默无名的两位女生到成为席卷全泰国、东南亚的组合；而历经十几年的蜕变之后，中国娃娃的近况又是什么呢？

中国娃娃的贺岁新年歌陪伴着一整个世代的华人走过每年的农历新年。 图／报系资料图库

▌中国热下华人女孩的大反攻：单眼皮又怎样？

2000年以中文发行的〈单眼皮女生〉，称得上是中国娃娃最经典的代表作，这首歌的泰语原版Muay Nee Kha（หมวยนี่คะ）于1999年发行，并在一夕之间席卷全泰国，其中的中文段落「大错特错不要来，侮辱我的美」，就连泰国人直到今天都还能琅琅上口。

「一开始只是请娃娃来一起唱歌、做专辑，没有特别要走中国风的路线，但制作人一看到我们，就说『这两人是muay啊』，又听到娃娃跟她妈妈用中文讲电话，就让娃娃用中文写几句歌词，之后就有了这首歌。」贝儿在泰国游戏直播Youtuber——NANAKE555的频道受访时这么说。

Muay Nee Kha，意即「我就单眼皮」。在泰国社会的审美中，将女性的样貌粗略分为khom（คม）和muay（หมวย）两种：khom形容浓眉大眼、五官深邃的长相；而muay或aa-muay则来自潮州话的「妹」、「阿妹」，代表泰国人眼中典型的华人女性形象，用以形容那些单眼皮小眼睛、五官不突出的白皮肤女孩，在泰国社会过去的审美中，并不是好看的女性长相。

因为这副样貌，两人的团名「中国娃娃」（China Dolls）也就因应而生，但在泰国推出的三张专辑封面，印的都是两人的卡通人物造型，这样的形象后来也不断使用在MV画面中，成为两人的标志。但其实这么童趣可爱的设计，也是出自泰国追求浓眉大眼的审美标准，「当时被制作人说我们长这样（muay）不好看，所以不能用本人的照片当封面。」

1990年代，日本、韩国、台湾的流行文化蓬勃发展，在东南亚掀起一股崇尚东北亚流行文化的浪潮，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后的经济崛起，这是东南亚广大的海外华人社群在邓丽君所带起的热潮后，自我认同再次得到肯定的时期。此时，冷战时期「中国=共产」的思维已然衰微，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中国热，顺势解放了泰国华裔压被抑已久的中华魂。

泰国华裔的自我认同重新擡头，也反映在当时的流行文化上，除了由台湾拍摄的《包青天》和其主题曲〈新鸳鸯蝴蝶梦〉红遍泰国之外， 1992年，一出以华裔移民在暹罗（泰国旧称）的奋斗史为主题的电视剧《龙在佛邦》（ลอดลายมังกร，又译穿越龙纹，也在泰国大受欢迎。）

在这样的背景下，年纪轻轻的中国娃娃以夹杂了中文的动感舞曲，对泰国社会既有的审美观，大声唱出看似自暴自弃，实则自信满分的反驳：「你看甚么看？我是单眼皮，那又怎样？不喜欢是不是？那还真不好意思，我就单眼皮！大错特错，不要来侮辱我的美！」也就成功掳获了广大泰国华人的心。

中国娃娃可不只在〈单眼皮女生〉唱出华人女孩的心声，2002年，她们甚至出了首歌叫〈单眼皮天使〉（นางฟ้าหน้าหมวย），「献给寂寞的妳…等着谁来照顾的妳…这首歌献给单眼皮的天使，或许长得不美，但心地善良…他们或许没看见、或许不知道，不懂要看妳的内心。」

2002年，中国娃娃更为以华裔家庭为主题的泰国情境喜剧《生意兴隆》（เฮง เฮง เฮง）演唱了同名主题曲，这个长青的节目一路拍到2016年，都一直使用这首满满农历年气息的歌曲当背景音乐，两名主唱贝儿和娃娃也一直都由此获得版权收入。

对泰国社会既有的审美观，中国娃娃大声唱出看似自暴自弃，实则自信满分的反驳：「你看甚么看？我是单眼皮，那又怎样？」在当时成功掳获了广大泰国华人的心。图为2001年中国娃娃参与的一场活动。 图／报系资料图库

▌混再多元素　核心还是「泰泰」！

一开始或许是误打误撞，但中国娃娃这个团体的定位，让她们的歌里已经少不了中文和中华元素了，不论是快节奏的舞曲或是抒情慢歌，即使整首歌都是泰语，也会采用中国风的编曲，例如2002年的这首〈相视而笑〉（ยิ้มมายิ้มไป）。而2004年的这首〈他不爱〉（เขาไม่รัก），则是在歌曲和MV画面间穿插着中文。就连在泰国也很红的一首〈大学前的人〉（คนหน้า ม.），整首歌没有中文，MV中大学前的公车站也大大地写着Chinese University。

有趣的是，即便是中国风浓烈的歌曲，在泰文原版中也强调着泰国性，而这当然不只是像中文版多加几句「萨瓦低卡」而已。〈发财发福中国年〉的泰文原曲〈H.N.Y.〉唱道「生而为泰国人真幸福」、「不论是泰国新年或中国新年，都要开开心心」；而〈我不想想你〉的原曲（โอ๊ะ โอ๊ะ โอ๊ะ）〈Oh! Oh! Oh!〉则是以泼水节活动作为MV的场景。

中国娃娃的定位让她们的歌里已经少不了中文和中华元素了，不论是快节奏的舞曲或是抒情慢歌，即使整首歌都是泰语，也会采用中国风的编曲。 图／报系资料图库

最耐人寻味的是2001年一首名为〈泰国人〉（เป็นคนไทย）的歌，这首歌依然继续使用单眼皮的概念，但歌词从头到尾都在强调中国娃娃「是泰国人」，唱道：

除了中国性和泰国性，中国娃娃也是很国际化的，娃娃多次在受访时表示自己很喜欢日本明星，高中时甚至疯狂到骗同学说杂志上的日本艺人是自己的亲戚，「喜欢到觉得我应该要当他家族的一员！」

中国娃娃在2002年推出的这首Disang（ตี๋ซัง）也尝试将「日本元素」融入其中。这首歌里虽然还是有中文入曲，但从编曲和大部分的元素都看得出想走日本路线，但或许是日语发音不够标准，或是其对日本文化的再现有些落差，该曲虽然活泼可爱，却貌似并没有引起日本人的共鸣。

▌ 回泰国后至今的中国娃娃！

中国娃娃红遍华人圈后，历经贝儿退出、娃娃和台湾新人重组新团体出道后又解散，终于在2013再度合体，和原来在泰国的经纪公司GMM重新签约，两人依然时常受邀到节庆晚会或综艺节目担任嘉宾，但主要的生活重心已经回归萤光幕后。

贝儿结了婚，有了两个孩子，目前经营一间舞蹈教室，生活相对单纯；而单身的娃娃的发展多元，在社群媒体上也较活跃，今年已经要41岁的她，主要职业是中文老师，从2015年开始也开始经营自有品牌BabyLashes，透过网路管道贩售美妆用品，此外还入股经营位于曼谷Thonglor区的餐酒馆AINU Bar，过去一年来也开始经营自己的YouTube频道。

2021年，是中国娃娃成军后的第22年，贝儿和娃娃在今年再度合体，以CHINA DOLLS X的新形象推出了新单曲〈你好你好〉。尽管泰国年轻人如今不一定熟知中国娃娃，但中国娃娃过去的一众粉丝依然期待她们的强势回归，除了希望一睹她们的风采，更重要的也是心中那一份和中国娃娃一起长大的回忆：哼着过年歌曲、哼着单眼皮女生万岁的时刻。

尽管泰国年轻人如今不一定熟知中国娃娃，但中国娃娃过去的一众粉丝依然期待她们的强势回归，除了希望一睹她们的风采，更重要的也是心中那一份和中国娃娃一起长大的回忆。右为贝儿（李晓燕），左为娃娃（陈冠桦）。 图／中国娃娃粉丝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