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表妹跟我来广东打工,我劝她和男友分手,如今像多了个仇人
2000年的时候,我已经在广东打工七八年了,当时已经是公司的中层管理,也算是老乡们眼里的“成功人士”,经常会有找不到工作的老乡前来投奔。
而我也是个念旧的人,再加上我们公司也确实有很多技术要求不高的岗位。于是便在不违反公司制度的前提下,力所能及地帮助老乡们解决就业问题,也赢得了一定的口碑。
2000年正月,回老家过年的我正准备回公司上班,姑妈带着20岁的表妹来给我父亲拜年,就说起让我帮表妹找工作的事。
表妹职业中专毕业,学的是电子文秘专业。老实来说,这个专业并不是那么好找工作。需要专职文秘的公司,一般也瞧不起你这个中职生,刚好我们公司还真不需要专职的文秘。
但架不住姑妈的面子挨不过,从小到大,姑妈对我这个侄儿视同己出,要不是后来嫁到了邻县,我们叔侄之间的亲情还真的难以割舍。
姑妈虽然没有读什么书,但对我这个侄子确实很疼爱,我小时候就是她拉扯大的。
即使她后来嫁到了邻县,回娘家的次数不多,但我上学时每个寒暑假都会去她家住几天。
只是后来中专毕业后南下广东,去姑妈家的机会少了,但叔侄间的情分并没有变淡。
说句老实话,如果表妹不是姑妈的女儿,从她的言行举止来说,我很不愿意带她一起走,主要是看到了她身上太多的叛逆。
表妹尽管叛逆,但在姑妈面前还是表现得中规中矩。
再说了,从小到大,因为我去姑妈家的次数相对较多,我这个表哥在她眼里也和亲哥哥无异。
但既是姑妈开了口我也无法推脱,也是帮她和姑父“管教”好表妹,或许也是一种孝敬吧,我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就那样,大年初十的早上,我就带着表妹出发了,一路上的火车票和吃喝,都是我一手操办好的。
在我心里,刚从学校出来的她肯定没有多少钱,所有开销还不得姑父姑妈掏腰包?我力所能及做点,也算是帮他们减轻点压力。
一路无话,反正我也是熟门熟路,这么些年来,在老家和广东之间来来回回也是好多次,如果再闹出什么曲折倒是天大的笑话了。
到了公司后,因为我住在公司安排给我的宿舍,表妹就无法进去入住。
我就只好抓紧时间在公司附近给她租了间小房子,置办了必备的生活用品,然后就安排她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去和人事的同事说好话,希望能给表妹找个相对轻松点、且待遇也不错还有点前景的岗位。
虽然这些年我介绍老乡进公司很多次,但从来都是公事公办没有说过多话。
如今为了一个小姑娘求人,人事部的同事还特意问是我的什么人。得知是我的表妹后,人事便爽快地安排了一个质检岗位。
从公司架构来说,质检确实还算是最基层的人员,但相对来说算是很轻松的岗位,工作环境也不错。
更主要的是,只要你有心学习,能接触到很多技术和品质相关的知识,职业前景也就更广。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表妹,她也没有表示反对,但也谈不上太对的兴奋。
我知道,对她们这代人来说,质检这样的基层岗位,谈不上有多么高兴,顶多就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用流落街头而已。
就那样,表妹进了我们公司的品质部,当了一名普通的基层质检。
按照我的设想,只要她平时多用心点学习,摆出态度做出点成绩,让领导看到你的成长,再加上我的推波助澜,她不用太久就能获得提升机会的。
但我的设想显然只是一厢情愿,每个周末我都会和她聊聊。
从她的说话中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工作并没有太多的热情,但似乎也明白自己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也就没有说什么另谋高就的话。
经过几次提醒,我并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转变,顶多就是在回答我的问询时说得更含蓄委婉一些而已。
虽然出门之前,姑妈就曾对我说:你就当是自己的亲妹子对待,该说就说该骂就骂,甚至不听话的时候还可以动手揍。话虽如此,我还真不好那么去做。
既然她不认同我的开导,那我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要她能安安稳稳上班,不要变坏就行了。
2000年前后的广东,珠三角一带的工厂里,像我们这样的打工者何止千万?和表妹一样的普通基层打工妹更是如过江之鲫。
这些年来,我也亲眼目睹很多青春的打工妹,要不就是被酒绿灯红诱惑,要不就是被别人的花言巧语哄骗,最终逐渐沦落不堪的例子。
而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到年底时能带着表妹回老家,亲手把她完好地交到姑妈手里就行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景,还是出现了差池。
到了下半年,也就是表妹在我们公司上了半年班吧,对工作也熟悉了,和同事们也混熟了,刚出来时的那点不多的保守就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年轻人应有的热情奔放。
表妹恋爱了,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我其实并不太意外。毕竟20岁左右的花季少女,有谁不会春心萌动、乃至有一种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想法呢?
表妹的男友也算是同事吧,他在公司的成品仓,通俗地说就是把仓库包装好的产品搬到客户的车上。
这份工作并不很累,和一般意义上的“搬运工”有所差异,因为几乎全部都是叉车吊机之类的工具机械作业。
但同时也是我们公司“最没前途”的一个岗位,就连出货仓的那些人自己也说:这个工种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作为大哥,我自认为有必要“考察”一下表妹交往的对象,随便找了几个同事打听了下,大家对他的风评都不佳,甚至说有点不好。
主要就是认为他太花心,来公司两年的时间,已经换了三个女友了。
同时也有人认为他没有上进心,20岁出头的年轻人,就在这个“最没技术含量”的岗位混日子,完全可以说是胸无大志。
别人的评价,我听在耳里,但眼见才为实嘛,于是便找了个机会见了那个男孩一次。
不得不说,对方给我的哦第一印象实在太差劲,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说话也流里流气,甚至我主动介绍说自己是表妹的大哥,他的态度也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简短的交流,除了知道他和表妹是一个县的人之外,我几乎没有任何确切正面的收获,从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就结束了那次见面。
当天下了班,我就去了表妹的租房,直截了当地说起了她谈恋爱的事。还说自己今天见到了那个男孩,感官并不太好,希望你自己好好考虑。
我自认为说的已经相当明白了,但表妹却似乎在装傻,最后没有办法,我只好直接说:
我不看好你的男友,如果你继续和他交往下去,凭我的直觉,你们将来的结局会不太美丽。
我的开导几乎无效,表妹虽然没有当面驳斥我的话,但也犟着头回了一句:自己走的路,没有后悔的可能。
既然我劝不动,我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家的姑妈。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姑妈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好听的难听的说了不知道多少,目的就是一个,父母对她的这段感情表示反对。
表妹也是“将在外”,姑妈的话完全被她当成耳边风,乃至迁怒于我:要不是你说给老家的父母听,他们哪里知道我谈恋爱的事?
于是,2000年的12月,表妹一声不吭辞职了。还是在路上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不用到处去找,她跟男友回家“订婚”去了。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表妹真的和男友回家订婚,然后就结婚生子。这期间,姑父姑妈不知道留了多少眼泪,但都劝不动铁了心要嫁的她。
如果这场婚姻能够白头到老,或许我还真值得自我检讨:不能用老眼光看现在的年轻人。
但表妹的孩子出生后,小俩口就三天两头地吵起来,主要就是家里没有经济来源,如今还多了一个孩子要养,全靠种地的公公婆婆养着,哪里有之前恋爱时的那么潇洒。
孩子五岁的时候,表妹的丈夫因为盗窃入狱,也不出意料地离婚了,对方甚至连孩子都不要,丢给了表妹带着。
离婚之后,表妹也觉得无颜见娘家父母,只是把孩子交给姑妈带着,自己一直在外面打工,倒也懂事了不少。
孩子八岁的时候,表妹又结婚了,这一回竟然没有通知任何亲友。
对方也是离过婚的人,也带着一个女儿,两人重建新家之后,第二年又生了一个孩子。夫妻俩就需要拉扯三个孩子,日子还是过得相当紧凑的。
到这时候,我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她了。
这十几年来,表妹也从来没有来过我家,甚至直到我们要去看望姑妈时,她也会刻意找个借口离开,和我也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或许在她心里,我当年对她的劝解,就是她婚姻波折的诅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