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印象

□苏立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们称呼哈尔滨为“尔滨”了,仿佛一个人的名字去掉了姓,很是亲切。不过,我还是喜欢哈尔滨这个名字,古典,大气。在感觉里,哈尔滨像一个快乐的温文尔雅又彬彬有礼的人,“哈”字,是哈尔滨的灵魂。

2006年三月末,我在哈尔滨住了五天。原本的计划是去哈尔滨一家银行做贴现,星期四到达,想着星期五出了票正好回家来过周末,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票的要素出了小小差错,来不及更改,我们只能等下星期一重新出票。或许这次小小的差错是哈尔滨对我们的盛情挽留,让我们有了感受这座美丽的城市的时间。

客户安排我们在哈尔滨最豪华的一条街上的最豪华的一个宾馆住,高高的楼房有俄罗斯的风格,感觉自己住在宫殿里,很是舒服。因为气候寒冷,街上很少有悠闲行走的人,偶尔看见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抱着乖巧的小狗,给人很贵气的感觉。

吃一顿大餐后,我们几乎每顿饭都吃鱼头泡饼了,真是好吃,吃不腻,吃不烦。说也怪,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薄薄的家常饼,泡在鱼汤里就特别好吃。每顿都要把鱼汤蘸完才安心。明明知道鱼不是来自松花江,却每每从鱼汤的味道联想到松花江水的味道。

三月末的哈尔滨还是冷的季节。五天的时间里,除了吃饭必须出门,我几乎一直窝在被窝里看杂志,看完了,就去一个书亭再买本回来看。

有天午后,我们跟随客户去步行街走了走。街的地面是滑滑的青石,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小商铺,最熟悉的是套娃玩具。客户买了一种叫老巴夺的哈尔滨本地香烟,同事买了个小镜子做纪念,我花一元钱买了一张老邮票。

步行街的尽头是松花江,江边有很多坐着的人,说晒太阳吧,明明没有阳光倾洒;说看江水吧,宽宽的松花江是干涸的。但因为它是松花江,我的心情是激动的,那条只有地理书上谋过面的江,真真切切地铺开在我眼前,耳畔一直回响着那首《松花江上》的旋律。

冬天,整个哈尔滨就像冬眠了一样,没有大声说话的人,没有急急行走的人。穿着棉衣的人恨不得把头缩进袄领里,美女的脸庞都被口罩遮掩着。偶尔能看见一个穿裙子的人,我就像看见一朵错开季节绽放的花儿一样兴奋。

我们是四月一日回来的,拿到银行开好的票据之后算是完成了任务,在哈尔滨待久了,就好想回到春意融融的故乡去,故乡的柳丝已在风中摇曳最新的绿意了。那时出差做票是保密的,领导不告诉我们去哪里,常常是走到半路了才知道目的地。我们原以为是去大连,没想到是哈尔滨,所以没机会准备厚实的羽绒服,抵御哈尔滨的寒冷。时至今日,那抹难以忘却的寒意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等着再次与哈尔滨的天气相认。

今年夏天,姐姐与妹妹出门转了一圈,一直去到了最北的漠河,我一点儿也不羡慕,我到过哈尔滨,哈尔滨在我的脑海里氤氲近二十年了,已从陌生到渐渐熟识。那时我四十来岁,还算是青春的年纪,与哈尔滨相遇相当于在好的时光里遇见了好的城市。

遗憾我没有见过哈尔滨的雪,也几乎没有见过哈尔滨的阳光,晴朗的日子出门只感觉到头顶是明朗的。至今,哈尔滨就像一个梦,真切地在我生命里来过,却又说不清它的模样与它的性格。

喜欢一座城,多是因为城里住着喜欢的人,我对哈尔滨不能用喜欢形容,是尊重,就像尊重一位陌生的长者,想不出一定要去看望他的理由,只希望去哈尔滨的人能够代我问他一声好。哈尔滨,多像一位姓哈的热情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地在迎接四方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