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当局反制 派4000藏军阻挠

传记文学第744期《从西藏高原到高雄港都 宪兵杜学文的征途》

开拔之后,宪兵队一路行经广袤的草原与戈壁荒漠,数百里宽的荒原必须走十数天才能脱离。接着是几乎不生一草一木的阿尼玛卿山与巴颜喀拉山,都要顶着强劲且持续数个钟头的冷冽山风,还有滑塌异常、冰冻得如同玻璃的草地。军需官余展鹏回忆,他们往往在天亮时出发,一天下来平时走四、五十华里,最多走六十华里。他不由得想到打听到的一句当地顺口溜:「正二三,雪封山;四五六,雨淋头;七八九,正好走。」除此之外,山路越来越陡峭,空气也是益加稀薄,以至于来自中原大地的国府宪兵个个须发尽白、军帽顶上结成一层薄霜,帽沿下水气凝结而形成冰濂,每个人无不心跳加速、气喘唏嘘、晕眩呕吐,还得时时刻刻担惧着有发生雪崩的可能。

宪兵离开甘肃以前还可以吃到大米饭,进入高原之后补给断绝,只能吃由九世班禅喇嘛嘱咐藏民提供的西藏饮食。一日两顿酥油糌粑、牛羊肉、牛奶,天未亮及入夜后就餐。由于来自中原的宪兵不习惯,九世班禅喇嘛乃设法每日定量提供面粉,让宪兵中的伙夫可以做成面疙瘩。遇到高原生火不易的问题,从藏民那学到用掏空骨肉的全羊制成的皮囊,如风箱一样吹袭牛粪饼才生火成功。

进入青海省境以前,九世班禅喇嘛一行要度过好几条结冰大江,许多人反复因冰层碎裂而落下冰冷的河中,拉起时无不脚拐手瘸、浑身颤抖。之后沿着金沙江行走,一边是高耸入云的垂直绝壁,另一边则是深邃且波涛汹涌的金沙江,斜坡上不时可见人马枯骨、朽烂的鞍具及风化许久的木箱残骸,胆小的人趴在路上不敢开步,得用绳索拴住后牵着过去。

一九三六年七月初,九世班禅喇嘛一行抵青海东南之拉加寺,藏民信众持续前来晋见班禅喇嘛。但行至青海玉树,九世班禅喇嘛一行因受到西藏政府以队伍中有中国官兵随行而大力阻挠,又因英国干涉、「蒙藏委员会」内的权力斗争而受阻。十二月十二日深夜「西安事变」爆发,中原局势诡谲,青海藏民态度也日渐桀骜不驯,等到西安事变平息后青海的局势乃安定。

一九三七年五月,第二任护送专使赵守钰来到青海玉树,但九世班禅喇嘛一行仍受阻该地而不得前进,拉萨当局以反对中国宪兵入藏为由百计拖延。七月初芦沟桥事变、八月中淞沪会战相继爆发后,西藏政府的态度更加强硬,并派遣藏军四千人与返藏队伍对峙。

军需官余展鹏回忆,他看到九世班禅喇嘛一直脸色焦急忧虑,日渐消瘦憔悴。队伍中的官兵有不少人无意在荒原枯等,便逃回国统区参加抗战。余展鹏也在多次申请之后终于如愿以偿离开青海。九世班禅喇嘛开给他与其他三个返回的人护照,由乌拉护送到西康后辗转到重庆。余展鹏到重庆后就入院疗养,在重庆加入国府迁都的安置工作,并在重庆听闻九世班禅喇嘛病逝的消息。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一日,返藏不成的九世班禅喇嘛最终在悲愤中圆寂。九世班禅喇嘛圆寂以后,「中央特派护送西陲宣化使班禅额尔德尼回藏仪仗队」只能在风雪中折返中原,最终冻伤者凡二十余人。一九三八年十月十日,这一支宪兵队终于离开西康高原,到一个江边城市后指挥官曾铁衷搭中航班机去重庆请示,计划接洽到轮船后东下杀敌。十一月中旬抵达湖南省常德县,时值长沙「文夕大火」、「宪兵司令部」迁芷江,该宪兵队只能就地解散,所有宪兵补入其他需求宪兵之单位。 (四之二,全文请见第744期《传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