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海外”太子还朝，能否让阿里再次伟大？

2013年，阿里巴巴花8000万美元收购了一家做移动数据分析公司友盟。

对当时如日中天，不断扩展商业版图的阿里来说，这个量级的收购属于平平无奇的常规操作。

相信这个并购案的负责人也不会想到，这个项目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了日后阿里电商的掌舵人。

11月21日，阿里巴巴集团CEO吴泳铭宣布成立电商事业群，挂帅者就是当年作为"陪嫁"加入阿里巴巴的蒋凡。

这个事业群把淘天集团、国际数字商业集团，1688和闲鱼都装进来了，年收入规模超过5000亿元，可以说是阿里商业帝国的命脉。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能跟这个收购相媲美的，只有腾讯收购foxmail，得到后来做出微信的张小龙了。

如果把时间拨回到2019年，彼时的蒋凡兼任淘天总裁，是阿里最年轻的合伙人。34岁的他是最有希望的接班人，被外界称为阿里太子。

但和历史上多数命运多舛的太子一样，2020年，处于人生巅峰的蒋凡因个人私生活问题出圈，被取消阿里合伙人身份，被记过处分、降级。一年后，蒋凡被"流放"去负责阿里的海外业务。

兜兜一圈，蒋凡重回阿里权力中心，不管是宏观大环境，还是阿里自身，已经大不同。

经历了这次沉浮的蒋凡，能否让阿里再次伟大？

01爽文男主角

出生于1985年的蒋凡，应该是当下互联网圈最符合爽文的男主角了。

学生时代，蒋凡是"别人家的孩子"，18岁时获得全国奥林匹克竞赛省级一等奖，保送复旦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后，他进入Google中国工作，参与了谷歌地图等项目的研发。

2010年4月，蒋凡离开谷歌，创办了移动开发者服务平台友盟，专注于大数据等移动业务。2013年，这个项目被阿里巴巴以8000万美元收购，他拿着钱也跟着加入了阿里巴巴。

被外界广为传播的一个情节，蒋凡原本想在阿里待一段时间就走，时任淘宝网首席运营官兼淘宝商城总经理张勇跟他有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

"想不想咱们一起折腾点事情，以后你可以讲故事给孙子听。"

年纪轻轻就财务自由的蒋凡很吃张勇"这一套"，选择留下来"折腾"。

在张勇提出"All In无线"的战略中，蒋凡扮演了重要角色，推动了淘宝无线业务的增长。

2014年，蒋凡开始推进手机淘宝App的功能研发，带领团队建立了淘宝的内容体系，手机淘宝的日活跃用户数从3000万增加到1.1亿，占淘宝80%以上的交易量。

蒋凡帮助阿里从PC时代顺利跨进了移动互联网时代，也把自己送上了权力的巅峰。其升迁的速度不逊色手机淘宝增长速度。

2017年，蒋凡升任淘宝总裁，2019年，蒋凡兼任天猫总裁，34岁的他还成为阿里史上最年轻的合伙人，进入了阿里的核心管理层，阿里太子称号不胫而走。

年少，多金，又是一表人才，也难怪有网友感叹，上帝到底为他关上了哪一扇门？

到此为止，蒋凡都是一路开挂的人生，离爽文中男主角还缺少一些跌宕和矛盾冲突。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蒋凡最终也没逃脱太子命运多舛的魔咒。

2020年4月，因为个人私生活问题，一向低调的蒋凡被动出圈，成为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遭遇"桃花劫"的蒋凡被取消阿里合伙人身份，并受到记过处分、降级。

最被看好的接班人，会从此远离阿里的权力中心吗？

2021年底，阿里架构调整，蒋凡被派去负责阿里的"出海"业务。

在外界看来，从最核心的淘天板块调去做海外业务，这既是对蒋凡的一次"流放"，也是蒋凡再次证明自己的一次机会。

如果蒋凡就此沉沦，可能就真成了"废太子"，但蒋凡选择了后者。

有数据为证。

2021财年，阿里国际业务收入为488.5亿元，在阿里占比仅为7%。

在蒋凡执掌后，阿里国际业务连续多个季度保持双位数增长。

2024财年，阿里国际业务营收1025.98亿元，营收占比10.91%，增速46%。同期，阿里总收入增长只有8%。

今年7至9月，阿里国际业务营收316.7亿元，占比提升至13%，规模仅次于淘天。

这3年的答卷，足以堵住悠悠之口，让蒋凡还朝。

02停滞的阿里

阿里国际业务收入占比能不断提高，除自身努力外，还要"归功于"阿里集团，尤其是淘天板块的停滞不前。

2021财年，以淘天为主体的中国零售市场GMV达到7.494万亿元，同比微增2%。增速放缓之下，阿里开始押宝消费升级。

现在来看，这个战略误判了趋势，但这属于"事后诸葛"。站在企业角度，在增长停滞的时候，向上拓展既能获取营收增长，又能提高利润率，更符合商业逻辑。

在阿里失速的时候，一直深耕下沉市场，拼低价的拼多多开始了狂飙模式，2021年至2023年，拼多多营收增长分别为58%、39%、90%。

海豚智库数据显示，2023年，阿里巴巴电商平台GMV7.2万亿元，增速为-3%，是国内TOP10电商中唯一下滑的。与此同时，拼多多增长31%，以超4万亿的成绩排行第二。抖音和快手增速分别是47%和33%。

如果说战略选择不可控因素影响的话，阿里在架构和高管频繁调整，则折射出其业务停滞不前的焦虑。

从2021年至今阿里主要架构和高管调整如下。

2021年底，阿里巴巴将公司的业务板块将按照国内业务与国外业务重新划分，蒋凡"出走"去负责出海业务，戴珊接下了淘宝、天猫等核心业务。

2023年3月，阿里巴巴宣布启动"1+6+N"的组织结构变革，这次变革后，各业务集团和公司将实行CEO负责制，具备条件的业务集团和公司都将有独立融资和上市的可能性。

2023年6月，阿里巴巴宣布，蔡崇信将接替张勇出任董事会主席，淘天集团董事长吴泳铭将接替张勇出任首席执行官以及于董事会上替代张勇。

2023年 11月，阿里巴巴宣布不再推进云智能集团的完全分拆，离之前"分拆上市时间表"的发布仅半年。

2023年12月20日，阿里宣布集团CEO吴泳铭接替戴珊兼任淘天集团CEO。

2024年3月26日，阿里巴巴宣布决定撤回菜鸟上市申请，这一决定"为更好加强与阿里电商业务协同，以及继续支持菜鸟扩大全球物流网络投入。"

2024年11月，阿里巴巴集团CEO吴泳铭宣布成立阿里电商事业群，任命蒋凡负责，整合淘宝天猫集团、国际数字商业集团等业务。

3年的时间里，阿里最核心的电商业务掌舵人，经历了蒋凡、戴珊、吴泳铭再回到蒋凡。

准备分拆和上市的板块，有的还在计划，有的已经启动，但又都被取消了。

频繁换帅，是兵家大忌。不停地战略横跳，也会让内部情绪摇摆动荡。

再次还朝的蒋凡，坐稳这个位置吗？

03让阿里再现辉煌？

蒋凡的这次回归，有迹可循。

去年5月，蒋凡的名字出现在国际数字商业、淘宝天猫和菜鸟三家业务集团的董事名单里。7月，蒋凡的名字重新出现在阿里合伙人名单上。

这次官宣回归，一方面说明阿里真的无人可用了，要不然也不会把几个"老人"请出来坐镇。

另一方面，对于非常看重价值观的阿里来说，能够重新重用蒋凡，也说明他确实太适合这个位置了。

从年龄上看，85后的蒋凡还不到40岁，符合当下的电商一把手的年轻化的趋势，而且也更懂年轻消费群体的需求。

其次，蒋凡属于抓业务的实干家，不管是在淘宝的无线业务，还是执掌淘天集团，到让他翻身的出海业务，蒋凡都展现出了极高的商业敏锐度，做出了非常出色的业绩。

蒋凡到底有多强？大家用得比较多的一个佐证是，2019年，美团王兴曾在朋友圈做出下述判断：接下来这几年，看拼多多的黄峥和淘宝/天猫的蒋凡这两个非常聪明的人如何较量，应该很精彩。

英雄惜英雄，能被王兴这样绝顶聪明的大佬在朋友圈点名夸赞，就好比在篮球场上，乔丹给你实名点赞。

另外，对有着近20万员工的阿里巴巴来说，在舒适区躺得太久了，也难免落下大公司的许多通病，要想破困局，还需要拿出二次创业的勇气和激情。

所以，这个掌舵人不应该是职业经理人角色，而是要把自己当作创始人，蒋凡之前成功的创业经历，正是当下阿里最稀缺的元素。

2019年，34岁的蒋凡成为阿里史上最年轻的合伙人，首次进入了阿里的核心管理层。

5年时间，蒋凡在经历了降级、流放，自我救赎，再次回到了权力中心，依然光芒万丈。

但蒋凡还是那个蒋凡，阿里已不是那个阿里了。

首先，外围大环境已经大不同。早期的互联网巨头，成功的一大因素就是赶上了两波红利，一波互联网的红利，一波移动互联网的红利。只要选对方向，不犯错误，就能被历史的洪流推着前进。

现在，国内互联网红利基本见顶，这也是很多大厂从国内卷向海外的原因。

另外，阿里电商地位也今非昔比，那个用望远镜都找不到对手的阿里电商这几年的市场份额在不断被蚕食。

根据《晚点 LatePos》的统计，五年前，阿里电商的GMV 远超所有主要对手之和，是京东的 3 倍左右、拼多多的 6 倍以上，而抖音还没开始自己做电商，是阿里的营销合作伙伴。

五年后，阿里电商成交额依然是第一，但只相当于二三名之和。其他一些指标则被超过：交易用户数第二，不及拼多多；包裹数第二，和第三名抖音电商非常接近；DAU（日活跃用户）第二，比抖音少了约 3 亿，领先拼多多 4000 万。

攻守易位。

阿里电商市场份额还是国内第一，但大环境已经发生巨变，无论是消费者还是商家，都把目光从阿里转向了拼多多、抖音、快手、小红书等平台。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要带领阿里重现辉煌，蒋凡不能是守成者，而要做变革者。

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