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涤凡》九岁女童跌入化粪池的惊险往事

马涤凡》九岁女童跌入化粪池的惊险往事。(爱传媒提供)

【爱传媒马涤凡专栏】望着好朋友发来的几张自家院子种木瓜的照片、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黄澄澄的木瓜个个饱满,颜色鲜嫩欲滴,肯定是经过充足的阳光照射,所以一定非常、非常的甜。

从小就爱吃水果,更喜欢摘水果的那种感觉,在台湾南部高雄长大的我,小时候家里住的是日式的房子,院子里四周围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树。大门的右边是一颗番石榴,再过去是一颗老龙眼树、左边小院子呢,是一颗甜到不行的释迦,快走到后院,则是一颗花好香、果更甜,又超脆的莲雾。

后院内更不得了,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完的木瓜、还有邻居家每年夏天最棒的小青芒果。提起那颗芒果树才怪呢,整颗根和树干,全部长在隔壁,可是树枝、树叶以及芒果,全部越过围墙,跑到我们家来。

记得隔壁邻居是一位当时很漂亮也很有名的歌星,好像叫敏华。高高的围墙,几乎很少看到她。只记得妈妈每次想把装在篮子内掉下来的芒果还给她,可是从来就不见他们的人影,而我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她家的芒果全都长到我家的院子。

印象当中,一年四季我就像猴子似的,一有机会,就肯定会在各式的果树以及房子屋顶上瓦砾之间钻来爬去,全年不断地享用最新鲜的水果,还有爬到树顶时享受高高在上吃水果的乐趣!

从小我就是不切实际,充满幻想的女孩,飞驰在这些果树之间,一会幻想自己是只燕子,一会又认为自己是小仙女,反正在家永远都是最淘气、最给妈妈烦恼及担忧的孩子。

每天下课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奔回家,穿着妈妈的高跟鞋,右手提着一个大皮箱,来回穿缩于每个房间的塌塌米之上,不厌其烦地、来来回回唱着〈钟情〉,那时候最红的一首歌曲 。

记得歌词是:向前奔跑,一路上向前奔跑。那树上落叶处处飘,夕阳在山北风嚎。只有我流浪呀流浪。要伴侣哪里找?

不用多久,妈妈就发现塌塌米上 被戳出一个一个的小圆洞一这全 都是我的杰作。她气得半死,再也不准我穿她的宝贝高跟鞋在房子里走动。

被赶出来之后,照样习性不改。只有九岁的我,下了课还是照样爱穿着妈妈那一双大人的高跟鞋 拎着特大、美制的空行李箱,跑到院子围墙旁边的小空地,照样的摇摇晃晃、来回奔走的唱着同样的歌,做着同样的梦。

有一天,我正认真的走着、唱着 唱着。谁晓得,好死不死,突然扑通一声,整个人掉进了院子里的化粪池里。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工作人员,做完工作只把盖子松松放在上面,没有盖紧。这下子好了,我一脚踩个空,整个人就飞了进去。

上帝保佑,还好我手上拎着那个大皮箱,整个人虽然在池子里,可是池顶的那个圆洞,正好被我的大皮箱给卡住了。我吓得不知所措,一双脚像在泳池内拚命乱踢,然后拼命的、拼命的叫,也没有一个人理我。在房子里的妈妈根本听不到我的惨叫声,妈妈请来帮忙的小佣人,可能正在忙着烧饭,也听不到。我就这么一直卡在化粪池里,好久好久。发现人怎么越来越重,一直不断地往下沉,紧抓着皮箱救命的把手 打死也不敢松开1秒钟,但发现膀子越来越酸,虽然我是两只手不断地替换着。黄昏时,蚊子开始对我无情的侵袭,却仍然是一点也不敢松懈,还是紧紧的抓住皮箱的把手⋯

不知道敖到几点,只知道突然聴到家里的帮忙的小姐,在房子里叫我的名字,要吃饭了。

吃饭? 老天爷,还吃饭呢!他们都还不知道,可怜的我已经在化粪池内奋斗了几个小时,叫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到、大概屋内实在找不到人,最后妈妈终于差她到院子来找我了。平常找我,都是在树上,哪里知道今天我是沦落在地㡳下。看这个笨丫头一棵、一棵在树底下走,每走到一颗树下面,就不断地擡头往树上找。

哇底家、哇底家!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不断地喊着,她就是无动于衷,不断地擡着头往树上找,就是没有往底下看,真的差点会被她气死。

最后走到那高大的莲雾树下,这位小姐终于低下头来看到我了。我高兴的不得了,一直喊着:快点把我拉出去!快点让我出去!以为救命的人终于到了。谁晓得她大叫了一声,吓得拔腿就跑走了,完全不理我。天下竟有这种事?害得我不断地想,完蛋了,今天真的非要死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和爸爸两个人终于来救命了,两人一左一右的,拽着我的膀子就往上拉,妈妈带着满脸的眼泪、拼命的拉着,拉得我已经麻木的膀子,感觉上好像随时都快断掉了。即便如此,却是怎么样也拉不上来,因为连人带衫,泡了一个下午,奇重无比,即使他们两人也都拉不动了。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看到消防队、警察局来了一大堆叔叔 伯伯 、一点也不记得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总而言之,我最后终于安全的被拎了出来。只记得妈妈丢了一条浴巾给我,大夏天的,要我全身包起来,然后就把我扔进了洗澡缸,家里所有的南桥肥皂通通扔了进来,晚上又把我的头发剪得跟男生一样短、还气得恨不得把我刮掉一层皮。白天已经被泡了几个小时,晚上还硬是被妈妈关在浴缸内几小时。可怜的我,就这么被折腾了一整天,

又饿,又累,这个惨痛的回忆,几十年了,仍然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可怜的妈妈,直到今天,就是刚刚,我打电话问她,记不记得这件事情?她长叹一口气,好长 、好长的一口气、就是没完没了的叹了一口长气!看来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靥吧!

其实现在事后想想、你还别说、那个年代的东西还真是结实、我常常在想,如果是现在,这种材质的大箱子把手,甭提折腾了一个下午,搞不好半小时我就已经淹没⋯

● 作者曾任全美台湾同乡联谊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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