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选联邦卫生机构人员，竟成“对手团队”

当选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许多联邦卫生机构的候选人所推行的政策和目标，要么彼此之间存在分歧，要么与特朗普选定来领导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的小罗伯特·F·肯尼迪的想法相左，这为公共卫生倡议方面的内部矛盾埋下了隐患。

这些人选在诸如堕胎限制、儿童疫苗的安全性、新冠疫情的应对以及减肥药的使用等问题上持有不同看法。

在高层决策者持有如此不同观点的这种情况下，可能会更难以制定和推行优先事项。

特朗普过渡团队以及本文中所提到的指定提名人都未回应置评的请求。

自由意志主义政策组织卡托研究所的卫生政策研究主任迈克尔·坎农表示，这是政府卫生机构潜在的“对手团队”。肯尼迪没有医学学位。

他说，肯尼迪因在面对科学时拒绝接受反对意见而闻名。

“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负责人将会把所有时间都耗费在向他们的上司解释什么是置信区间上，”坎农说道，他所指的是医学研究中运用的一个统计术语。

那些观点占主导地位的人将在制定政策方面拥有巨大的权力，从任命谁担任联邦疫苗咨询委员会成员，到联邦对新冠疫苗的授权，再到对堕胎药物的限制。如果肯尼迪被确认为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预计他将主导大部分议程的制定。

“倘若你不认同他的观点，在该部门就很难获得晋升，”约翰·霍普金斯健康安全中心的传染病专家兼高级学者阿梅什·阿达尔贾说。“他们将需要压抑自身观点来迎合小罗伯特·肯尼迪的观点。在本届政府和任何一届政府中，独立的公开分歧都是不受欢迎的。”

肯尼迪是儿童健康防御组织的主席，这是一个反疫苗的非营利组织。他誓言要抑制该国对超加工食品的消费需求及其慢性病的发病率。他帮助特朗普选择了领导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以及国立卫生研究院的人选。如果得到确认，他将凭借超过 1.7 万亿美元的预算从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的领导岗位领导这些部门。

冲突很可能发生。肯尼迪一直支持在胎儿具备存活能力前进行堕胎。这使他与特朗普选择领导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前佛罗里达州国会议员戴夫·韦尔登存在分歧。韦尔登是一名医生，是反堕胎者，他撰写了允许卫生专业人员选择不参与该手术的主要法律之一。

韦尔登将领导一个自新冠疫情开始以来一直处于保守派关注重点的机构。他在自己的竞选网站上吹嘘自己“100%支持生命”的投票记录。（今年早些时候，他竞选佛罗里达州众议院的一个席位但未成功。）

特朗普曾表示，他将把关于堕胎的决定留给各州，但在韦尔登领导下的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可以，例如，资助关于堕胎风险的研究。该机构可能要求各州向联邦政府提供在其境内进行的堕胎信息，否则就可能面临失去联邦资金的风险。

韦尔登和肯尼迪一样，对疫苗的安全性提出了质疑，并表示他认为疫苗会导致自闭症。这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外科医生马蒂·马卡里的观点相左，特朗普计划提名他为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这位英裔美国人在福克斯新闻电台的“布莱恩·基尔米德秀”节目中表示，疫苗“拯救生命”，不过他补充说，对美国儿童疫苗接种时间表提出质疑是有益的。

美国儿科学会鼓励家长及其孩子的医生坚持推荐的儿童疫苗接种时间表。该组织在给其成员的指导意见中表示：“诸如延长疫苗接种间隔或在孩子年龄较大时才开始接种等不标准的时间表，会使整个社区面临包括婴儿和幼儿在内的严重疾病的风险。”

杰伊·巴塔查里亚是一名医生和经济学家，也是特朗普选定领导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人选，他也支持疫苗。

肯尼迪在接受美国国家公共电台采访时表示，在他的领导下，联邦当局不会“剥夺任何人的疫苗”。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负责监督疫苗的审批，在他的领导下，该机构可能会让疫苗怀疑论者进入顾问小组，也可能会对一个在很大程度上使疫苗制造商免受消费者伤害诉讼的项目做出修改。

“我确实认为自闭症来自疫苗，”肯尼迪 2023 年在福克斯新闻上说。许多科学研究已经驳斥了疫苗导致自闭症的说法。

阿希什·贾哈是一名医生，2022 年至 2023 年担任白宫新冠应对协调员，他指出，巴塔查里亚和马卡里在医学和研究领域有着长期而杰出的职业生涯，并将为这些顶级职位带来数十年的经验。但是，他说，在新政府中坚持自己的观点“将比他们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贾哈说：“做让老板不高兴的事是很难的，如果（肯尼迪）获得确认，他将会成为他们的老板。”“如果他们想要坚持自己对于科学的看法，那他们面临的任务将会十分艰巨。如果他们不这么做，只会使员工士气低落。”

特朗普的大多数人选都认为联邦卫生机构在应对疫情方面表现不佳，这一立场引起了许多当选总统的选民和支持者的共鸣——尽管特朗普领导了这一应对工作，直到 2021 年乔·拜登就职。

肯尼迪在 2021 年的路易斯安那州众议院监督会议上表示，新冠疫苗是有史以来“最致命的”。他未引用任何证据来支撑这一说法。

联邦卫生官员称，疫苗在全球范围内拯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并且为预防新冠提供了重要保障。尽管其有效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降低，但保护作用依然存在。

根据《新英格兰医学杂志》5 月的一项研究，疫苗在四周后的抗感染有效率为 52%，四周后预防住院的有效率约为 67%。这些疫苗是通过“曲速行动”生产的，这是特朗普在其第一个任期内发起的公私合作项目，旨在快速推进疫苗以及其他治疗方法。

马卡里对要求给幼儿接种新冠疫苗的指导意见提出了批评。他觉得，对于许多人而言，感染后的自然免疫力能够替代疫苗。巴塔查里亚反对 2020 年用于遏制新冠传播的措施，并建议除了最脆弱的人群外，所有人都照常生活。世界卫生组织警告说，这种方法会使医院不堪重负。

负责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HHS 下属的一个机构）的梅赫梅特·奥兹曾表示，疫苗被过度推销。他推动使用抗疟疾药物羟氯喹作为治疗方法。2020 年，FDA 撤销了羟氯喹用于新冠的紧急授权，称其不太可能对病毒有效，且危险副作用的风险过高。

与此同时，珍妮特·内舍瓦特，前福克斯新闻撰稿人以及特朗普挑选的卫生局局长，采取了不同的立场。这位医生在福克斯新闻的一篇评论文章中把新冠疫苗称作上帝的礼物。

肯尼迪对疫苗的疑虑在政府初期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核心问题。他曾表示，他希望联邦卫生机构将重点从准备和抗击传染病转向解决慢性病。

在 H5N1 禽流感病毒在奶牛中传播之际，重点的转移和对疫苗的质疑令一些公共卫生领导人感到担忧。今年美国已报告了近 60 例人类感染，其中除了两例之外，其余均与接触牛或家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