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拿走拆迁款,我妈无家可归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爸爸妈妈的孝顺女儿,自从我哥回家那天,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1.
下班回家的路上,卖鱼的老伯一如既往地蹲在路边。看到我过来,熟稔地喊我,闺女,带二斤回去。
我提着一袋小鱼快步流星朝家走,一路盘算着待会儿的鱼怎么做,我爸喜欢吃鱼,尤其是这种才网上来的小鱼,更是喜欢吃。
我隔几天给他做一盘,每次都光盘。
进门才发现家里坐了两个人,我哥和嫂子。
我妈喜滋滋地上前接过我的鱼,知惠,你哥回来了。
“哥,嫂子,今儿是哪阵风把你吹回来了?”我一脸笑意,
“我跟你嫂子想爸妈了,正好这两天有点空。”我哥一本正经地回答我。
我爸妈陪他们聊天,我去厨房做饭。
把鱼洗好,拌上姜蒜调料,我就下锅炒。我妈进来了,”知惠,你哥不吃姜,你做菜不要给。”
“哎呀,我忘了,鱼已经给了。”我着急地瞅着锅里快熟的鱼。
“这孩子,我来拿个筷子挑出来。”我妈转头找筷子。
我妈细细的在挑姜,我继续炒青菜,“妈,我哥回来有啥事吗?”
“能有啥事,哥想看看你爸和我。”我妈一脸灿烂。
“不是吧,他是冲拆迁补偿款回来的吧?”
“怎么会,净瞎说八道。”我妈有点生气。
我默默挥动手里的锅铲,懒得辩解。
我爸我妈生了我和我哥两个孩子。十多年前,我哥谈了外省的女朋友,他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就单独把我叫出去,知惠,你嫂子是独生女,我留在A省,以后管不了爸妈,你就多管管家里。
我当时看我哥跟嫂子你侬我侬,希望哥哥幸福,就满口答应。
我大学毕业那年,为了这个诺言,我选择回家乡县城事业单位工作,跟谈了四年的男友分手。
参加工作的第四年,找了黄阳,他答应可以跟我爸妈一起住。
我哥十多年就回来过三次,每年过年都是我陪我爸妈,看病也是我陪着,我妈总是说我哥累,不容易,钱也从不要我哥的一分。
自己爸爸妈妈,我作为女儿是应该尽孝,是从什么时候有了怨言的呢……
那一年,我怀女儿五个月,我爸得了黄疸性肝炎住院,我妈腿也摔了,一下两个老人我实在弄不过来,就跟我妈商量让我哥回来照顾几天。不成想,我妈一口回绝,不要你哥回来,你爸这个病传染,万一染上不得了。”
我问她,那怎么办?
我妈不假思索地说,就你跟女婿黄阳一起,再请一个护工。
我气得发抖,妈,我和黄阳就不怕传染,我还是孕妇呢。
我妈一声不吭。
那一次,我哥硬是没回,我跟黄阳一起累死累活来回跑医院一个月。
我生女儿的时候,说好了我妈照顾我坐月子,结果我哥一个电话,说孩子没人带,我妈我爸丢下家里就走了,上了火车我才知道。
我在月子里,黄阳没有妈妈,爸爸在养老院,我根本没休息调理好,又没经验的新手妈妈,有时孩子哭我也哭。
我女儿100天,我妈我爸才回。
菜端上桌,我爸我妈高兴得坐着吃饭。
果然,我哥就提到城中村拆迁改造的事,我爸得意地不得了,文件下来了,我家的二层楼估计可以补偿300万,我悄悄瞅了一下我哥,我看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我妈赶紧说,等拆迁款下来了,你和知惠平分。
我一听,正在盛汤的勺子啪嗒掉到汤碗里,冲口而出,“妈,15年你们谁在管,你们生病谁在管,现在有拆迁款就有人回来了。”
“知惠,你怎么在说话呢,谁不管爸妈了?”我哥气势汹汹地训我。
“你管了吗?你在哪管?15年给爸妈打了几个电话?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知惠,你是妹妹,不跟哥哥吵。”我妈拦我。
“你们就是瞅着有钱了才回来看看爸妈,以前有事找你总是忙,你比国家元首都忙。”我偏不,我就要说,我想到几次我爸我妈病了,我跟他打电话他还不耐烦,爱理不理的样子就难过。
“你近一点不该照顾爸妈,你说什么说?”我哥气急败坏。
“这么多年爸妈的钱都贴给你用了吧。”我嫂子开始帮腔,
“你们这样说,爸妈把你的工资医药费拿出来,对比一下,是你们贴我,还是我贴你们?”我气疯了,眼泪夺眶而出。
我妈我爸低下头,他们知道他们工厂退休费不高,我爸又是糖尿病又是高血压,几个钱不够买药。
我一直以为我哥爱我,爱爸妈,没想到为了拆迁款就原形毕露,晓得这样,当年我不应该答应他回县城,也不会跟初恋分手。
想到这里,我就委屈难过,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不值得,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流。
2.
晚上的时候,我妈过来说,知惠,我跟你爸商量了,你拿180万,你哥120万、这样可以吗?
我一脸委屈,妈,我不是说钱多钱少的事,我是看不得哥嫂眼里只有钱。
第二天一早,我哥嫂准备出门回家。
嫂子在那跟我哥扯皮,一脸不高兴。
走进一听,我嫂子一脸委屈,嫁出去的女儿,凭什么分钱?我哥在哄她,
我一听火了,我的个暴脾气,哎,拆迁补偿我一分不要,你把爸妈接到你们那去,行不行?
我嫂子火更大,声音提高了,接就接,我还怕了不成,
“爸妈哥嫂子,今天当面说清楚,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哥管爸妈,你们把二老接过去。”我赶紧大声应承下来。
我嫂一脸得意,可以,就这么定了,你们准备一下,下个月过来接你们。
我爸我妈一脸茫然,但是只得同意。
就这样,我爸妈的房子被拆迁办围着准备拆了,他们无处可去,只得听从安排去A省,跟我哥住一起。
我回自己家,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毕竟是自己父母,我还是记挂着,我跟我爸妈打视频电话,后来看我爸妈状态越来越差,我就问他们过得怎么样,我爸说好,我妈支支吾吾。
一年后的一天,我回家,就见我哥带着我爸我妈站在楼下。
我高兴的迎上去。
我爸妈都瘦了,脸色也不好。
我妈低眉顺眼的跟我说,知惠啊,我们还是回来住算了,不习惯。
“回来,房子看好了吗”我一脸惊讶,
我妈瞅我哥,我哥一脸不耐烦,没必要买,就在你家住。
“不行,我就两间房,孩子大了一间,爸妈不能睡客厅啊。”我着急。
“那怎么办,租房?”我哥问
“哥,爸妈70的人,怎么能租房住?这么大年纪,叶落归根,像什么话,别人也不会租啊。”
我哥摸着头不做声。
后来,我问我妈,我妈说我哥把300万全部在A省买了房,手上没钱。
我真是气死,我爹娘糊涂,我哥做事太不厚道,你哪怕留几十万给爹娘买一间房也好啊。
第二天,天不亮我哥就走了。
自此不见人影。
我打电话给他,他拒绝。
后来,我实在气不过,我威胁他,你再不理我就报警,说你拿父母的血汗钱不给父母买房。
他才气急败坏地回过来。
“知惠,算你狠,你想怎么样?”
“哥,做人要厚道,你拿了钱总得给爸妈买个窝吧?我大义凛然。
“没钱,他梗着脖子喊。
“好,拿你就等着法院传票吧。”我挂了电话,
我一直在等,等我哥回心转意。
半年过去了,我打电话他继续拒绝,根本不管爸妈的死活。
我嫂子更绝,就在电话里吼我,你爸你妈你自己管,莫找我们。
我气得发抖,真是白眼狼,拿钱的时候信誓旦旦,现在要他们拿钱出来比登天还难。
我在家埋怨我妈,你们就不晓得留个心眼,现在自己怎么办?
我妈就哭,说自己死了算了哟,我又不敢说了,又去哄她。
一年后,我跟我爸我妈说要起诉我哥,他们马上制止。
我说怎么办?
我妈说,知惠啊,你背点贷款给我们买一间就行。
我看着这一对老人,哪怕是自己亲爹妈,又可怜又可嫌,我气急反而笑了。
“我们一个月就那么一点工资,孩子读初中得花钱,黄阳公司也不景气。你们觉得我有钱买房吗?再说,万一你们病了,谁管,还是得我来管,哪来钱啊?”
我说的是实际情况,我爸我妈低头默不作声。
3.
一个月以后,我找了个律师,跟我哥要钱,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给爸妈买一间房子。
我哥终于主动打我电话了,电话接通,我哥破口大骂,知惠,你狠,你把我告了,你不就是就是要钱吗?
“哥,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自己拿了父母的拆迁补偿,你不管父母死活,你还有道理了?我跟他辩解。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干脆耍赖,把电话挂了,
晚上回家,我妈在家抹眼泪,知惠,你哥打电话说嫂子跟他闹离婚,你要不不告了 ?
“妈,凡事有个道理,他们两个人太不厚道。”我不愿意。
后来,我妈我爸一起求我撤诉,我妈找我哭,甚至我爸要打我。
我气得半死,后来我把诉状撤了,我跟我妈说,这样,黄阳到省公司借用一年,孩子也去省里读高中,我辞职跟过去,你们看着怎么办吧。
我妈哭得稀里哗啦,我爸气得长吁短叹。
我算了一下,如果我爸我妈还有20年,租房不可能,我不能让我的生活为他人的错误买单,也要给父母醒悟的机会。
半年后,我把县城房子卖了,到省里交了首付,买了二手房。
我也成了房奴,每月贷款必须还,日子精打细算。
我爸我妈跟着我觉得过意不去。
后来,我妈跟我哥打电话,我哥也是爱理不理。
第二年,我爸问我上回的律师联系方式。
我看着我爸,您想好了?
我爸痛心疾首,这个兔崽子,钻到钱眼里去了。养子不教父之过啊。
我爸把我哥起诉了,态度非常坚决。
我哥找了七大姑八大姨做工作都不行,非得对簿公堂。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哥回来了。
在我新房楼下逗留半天,我喊他上楼,他期期艾艾地上去,
我爸才从医院打针回来,进门就是一巴掌。
扇得我心惊肉跳,扇得我哥东倒西歪。
我妈哭得稀里哗啦。
我哥哭着说,我没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没钱,你一家三套房,住一套,租两套,还惦记我的拆迁款,我糊涂啊,没想到你贪得无厌,猪狗不如。”我爸把我哥骂得狗血淋头。
“这么多年、知惠一个人苦苦支撑,两个老人病了都是她跑上跑下,你管过吗?
“你狼心狗肺,你看看,你妹妹一家三口,再加上两个老人,就90平的房子,她每天忙进忙出,我跟你妈这么多年,多亏了你妹妹照顾,你不感恩还觉得理所当然。畜生。”
我哥哭得稀里哗啦,我妈哭得撕心裂肺,所有的委屈倾斜而出。
一个月后,我嫂子给我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在电话里哭得惊天动地,知惠啊,你哥要跟我离婚。
我赶紧安抚,细细一问才知道,我哥回A城后就要卖房。我嫂子不愿意,我哥就说要么离婚要么卖房。
我知道我哥知道这一关越不过,非得拿钱出来。
我就跟嫂子说了情况,我也没钱,爸妈不能不管。
嫂子抽噎着说商量一下。
有一天晚上,嫂子打电话我妈,在里面哭得稀里哗啦,说房子一时半会卖不出去,她的股票也套了,我妈也哭,我爸不停唉声叹气,捶胸顿足,儿子没教好,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过了半个月,我哥跟我打电话,他吞吞吐吐地说,实在钱套在房子股票上了,要我帮忙想办法。
我真想呼他两巴掌。
怎么办,骨肉至亲。
半年后,我哥拿了30万,我凑了一些,给我妈在我附近买了一间房,两个老人搬进去住,还比较满意。
那以后,我哥逢年过节都回来看看父母,他说父母年纪大了,看一次少一次。
我爸我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
我的压力不比以前少,哥哥离得远,常年远水不解近渴。但是,不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尊重命运的安排,感恩能给父母尽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