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司机改造地下室、囚禁多名女儿同学,11年后案发

大家好,我是安非锐。今天讲的是一起震惊全美国的性奴案件。

罪犯阿里尔(Ariel Castro)在2002-2004年间,先后绑架了三名女子,将她们监禁在自己家中,整整11年无人觉察,直到2013年5月6日……

这起案子里,有一个最“普通”却最残忍的恶魔,有三位最不幸却最勇敢的受害者,两个心碎却依旧执著的家庭,还有一个可敬又逗比的网红英雄。

被判处1000年有期徒刑后不久,阿里尔在狱中自杀身亡,但三位女子的故事却远远没有结束。

提起克利夫兰这座城市(美国各州有好多“Cleveland”,这里指最知名的那个),热爱体育或是美剧的朋友,大概都不陌生。

克利夫兰位于俄亥俄州,曾经是大名鼎鼎工业之都,然而随着资源枯竭和产业衰落,克利夫兰从昔日的大城市沦落为破败的“克村”,成了全美地域黑们的群嘲对象。

(美剧《燃情克利夫兰》中,三位LA时髦熟女,听说飞机迫降到了克利夫兰,立马一脸嫌弃)

其实从1990年代起,克利夫兰开始逐渐转型,医疗、文化等产业发展得相当不错,既拥有昔日大城市的基底,又没有如今大城市的竞争压力。

这座临湖的“森林之市”,也成了慢节奏、反内卷的大都市倦游者的避难所,甚至被评为“美国最宜居城市”之一(《经济学人》 2005)。

克利夫兰的郊区,自上世纪60-70年代起,就是中产阶级的聚居区,特拉蒙特区(Tremont)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有许多古老的维多利亚式红砖建筑,前卫画廊和时髦精品店点缀其间,算是克利夫兰颇具小资情调的新晋热点地区。特拉蒙特也是克利夫兰比较安全的社区之一,犯罪率比城市整体水平低25%(Plain Dealer, 2010)。

(特拉蒙特区)

在大众的普遍认知里,克利夫兰的不安定因素,是老城中心高比例的黑人人口。很少有人会将特拉蒙特区和绑架、监禁和人间地狱联系在一起。

然而就在西摩大道(Seymour Avenue)2207号一栋不起眼的白色房子里,这样的罪行却上演了整整11年。

这栋两层小楼总面积大约130 ㎡,有四间居室、一间浴室,还有71 ㎡的未完工的地下室。

(后来被称作“恶魔之屋”的西摩大道2207号)

房主名叫阿里尔(Ariel Castro),他于1960年出生于加勒比海的波多黎各。

他的父亲佩德罗·卡斯特罗是当地最大的地主,母亲名叫莉莲·罗德里格斯(Lilian Rodriguez),阿里尔是这对夫妻的第三个孩子。

阿里尔两岁那年,莉莲发现丈夫原来还有一个“外宅”,不仅如此,这位外宅还给他生了四个孩子。没过多久,这对夫妻离了婚,四个孩子(阿里尔出生后,莉莲又生三儿子奥尼尔)归莉莲抚养。

离婚之后,莉莲到宾夕法尼亚州打工,四个孩子则留在波多黎各,由他们的外祖母照顾。

据阿里尔自述,5岁那年,他被一名9岁男孩性侵了整整一年,并从此发展成“对性的终生痴迷”。

1966年,莉莲将孩子们接到了宾州,阿里尔说母亲每次工作回家,都会对自己非打即骂。

不过这些“悲惨遭遇”,都只是阿里尔单方面的说辞,没有任何佐证,从他之后推卸责任和迁怪他人的性格特点来看,我本人其实很怀疑这些说辞的真实性。

1970年,在阿里尔一位叔叔的帮助下,莉莲带着孩子们移居到克利夫兰(波多黎各是美国自治邦,所以严格来说不能算是移民)。

阿里尔的父亲佩德罗,此时也已在克利夫兰定居,和那位转正的外宅又生了一个孩子,所以阿里尔这一代共有9个同父同母和异母的兄弟姐妹。

卡斯特罗家族是最早在克利夫兰定居的拉丁族裔,从1950年代起就在当地经商,家族名下有不少产业,在克利夫兰,尤其是拉丁群体中颇有声望。

1979 年,阿里尔从克利夫兰林肯西部高中毕业,成绩几乎垫底,不过他在音乐、体育方面都很活跃,在高中时代算是个“讨人喜欢的普通人”。

阿里尔毕业后,从事过不少短期工作,31岁那年,他成了一名校车司机。

这份工作他做了22年,直到2012年11月,他因多次“错误判断”(比如将孩子单独留在校车上)被解雇,此时距离他被捕只有半年。

也就是说,在他非法监禁三位女性(她们中有两人被绑架时还是中学生)、将她们当作性奴每天凌辱、殴打的那些岁月里,他几乎每天清晨和傍晚都开着校车,笑容可掬地接送附近街区的孩子们上学。

(年轻的阿里尔,当时他大约30出头)

除了校车司机这份工作,阿里尔还是个活跃的“音乐人”,甚至被称为克利夫兰最优秀的贝斯手之一。

2003年,他的乐队还登上了FOX8的《Morning Show》,此时他刚刚绑架了第二名受害者阿曼达·贝瑞。

就在阿里尔西装革履地站在麦克风前,冲着电视屏幕上的观众微笑的时候,两名年轻女子正被锁链捆绑着,用胶带封住了嘴,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无助无声地呜咽着……事后想来,所有的这一切,无一不令人毛骨悚然。

2013年,阿里尔的罪行终于被公之于众,无论是他的亲戚、儿女、乐队成员、还是邻居们,都对此感到无比惊讶。

拉丁社区的老一辈称他为“一个非常好的家庭中长大的非常好的孩子”,他的儿子安东尼称这件事“令人无法理解”,他的一位前女友,将他形容为“适合结婚的对象”。

一位邻居将他形容为“一个风趣幽默的人,家长们都很信任他”,另一位邻居则说他经常给孩子们搭便车,相当“助人为乐”……

然而,阿里尔却并非是多么高超的伪装高手,他的种种犯罪倾向,其实很早就有迹可循,犯罪手法也从来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随着屡次得手,不断地变本加厉。

他的第一位受害者,就是他的前妻。

时间回溯到1980 年,20岁的阿里尔当时还和母亲和兄弟们住在一起。

他们家隔壁邻居姓菲格罗亚,有一个17岁的女儿,名叫里米尔达·菲格罗亚(Grimilda Figueroa),但大家都叫她尼尔达(Nilda)。

(尼尔达)

尼尔达一家也来自波多黎各,在她16岁时移居到美国,因为跟不上英文和其他文化课程,尼尔达很快从高中辍学,到一家工厂打工。

和许多来自波多黎各小村庄的少女一样,尼尔达的梦想就是在美国嫁一个好男人,然后成为一名贤妻良母。

尼尔达姿色平平,而且非常自卑。

“有才华又受欢迎”的阿里尔,对她的容貌极尽夸赞、请她看自己的演出、带她去昂贵的餐厅约会,尼尔达觉得自己仿佛穿上了灰姑娘的水晶鞋,沉浸在幸福之中。

尼尔达的母亲也极力赞成两人的关系,两人发生关系后,尼尔达的母亲就要求阿里尔为“夺走尼尔达的童贞负责”,于是他只好将她带回了自己家。

虽然两人从未登记,但鉴于俄亥俄州在1991年以前承认普通法婚姻(事实婚姻),所以各类报道以及阿里尔自己的认知里,都将尼尔达视为他的妻子。

波多黎各裔的家庭,大多数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或者基督教徒,克利夫兰所属的美国中西部(Midwest)民风也相对传统保守,在1980年代初期,这个“你要负责”的要求,其实相当正常。

但阿里尔却似乎对自己“被迫”成婚一直怀有隐恨,他后来在受审时,还将自己监禁的三个女孩和尼尔达类比,反复强调三个女孩都不是处女,所以他无需“为和她们发生关系负责”。

开始时,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尼尔达的家人也都为尼尔达能够“嫁出去”欣喜不已,他们认为阿里尔风趣有才华,而且慷慨大方,和他相处得也十分融洽。

1981年,两人的大儿子安东尼(他和父亲同名,为了避免混淆,以中间名称呼)出生,阿里尔对尼尔达的态度,却开始慢慢变了。

他只允许尼尔达去自己批准的地方购物,只能观看他挑选的电视节目,只能穿他为她搭配的保守服饰,大部分时间都以照顾孩子为名,强迫她呆在家里,只要尼尔达稍有违抗,就立刻对她拳脚相加。

随着时间流逝,阿里尔的暴力行为不断地升级,起先是推搡、耳光,之后就渐渐变成了淤青和骨折,并在尼尔达发誓不会报警后,才允许她去医院就医。

(尼尔达19岁时的照片,她穿着阿里尔为她挑选的衣服,而当时是流行超短裙和抹胸的时代)

两人结婚的头11年,一直住在双方父母家附近的小公寓里,阿里尔的暴行还比较“克制”。

1992年,阿里尔买下了西摩大道2207号的房子,也就是前文的那栋“恶魔之屋”,这个新家里,没有了其他人“碍事”,阿里尔拥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

阿里尔给房子里的每一间房子都上了锁,把所有的窗户都涂上颜色。

他给地下室安装了沉重的活板门,又砌了一道厚厚的隔音墙,声称是为了要和乐队成员练习,然而实际上,房子完工之后,他就禁止任何外人进入地下室。

此时除了上文提到的大儿子安东尼,尼尔达又生了两个女儿安吉(Angie)和艾米丽(Emily),搬到新家后不久,她又怀孕了。

(阿里尔和女儿安吉)

阿里尔认为孩子已经够多了,于是他狠狠地踢打尼尔达的腹部,想要以此来诱发流产,孩子最终还是幸存下来,她就是阿里尔的小女儿阿琳(Arlene)。

1993 年10月,阿里尔将刚刚生产不久的尼尔达扔下台阶,她摔断了头骨。几周后,她突然癫痫发作,被诊断出之前摔下楼梯时的脑部血栓,已硬化成恶性肿瘤,她在11月末时进行了开颅手术。

1993 年12月26日,尼尔达刚刚手术完一个月,阿里尔醉醺醺地回到了家中,再次袭击了她,他将她拖倒在地,用靴子狠狠地踩踏她的脸。

这次尼尔达终于鼓起勇气,对他提出了指控。

然而阿里尔早早交付了25,000 美元的保释金,在尼尔达出庭前,就在法院大楼外堵住了她,威胁说如果她胆敢“胡说八道”,就杀了她和孩子们。

尼尔达吓坏了,在法庭上坚称自己“忘了”发生的一切,对阿里尔的指控被轻易地撤销了。

需要说明的是,阿里尔虽然对妻子极尽虐待,但对几个孩子相当“疼爱”。

儿子安东尼年纪最大,在某种程度上很清楚父亲的暴行,所以经常因为保护母亲被“波及”。

但三个女儿都对阿里尔一度很亲近。

(2013年阿里尔案发之后,安吉接受采访,表示自己依旧不敢相信)

阿里尔囚禁三位女性的罪行被揭发后,尼尔达的家人在媒体上揭露了很多他的家暴事迹,但在我阅读到的资料中,在当年相关事件的记载里,却几乎没有出现过他们的身影。

虽然对阿里尔恐惧入骨的尼尔达,从来不承认自己的伤势是丈夫殴打的结果,并经常用浓妆和头巾来掩饰淤青,阿里尔也极力阻止她和亲人见面,但她的家人们,真的会对此一无所知吗?

也许他们觉得“劝和不劝分”,相信“清官难断家务事”,或许和尼尔达一样害怕阿里尔,无论原因如何,不得不面对阿里尔暴行的,似乎永远只是尼尔达自己。

1994 年,美国出台了《暴力侵害妇女法案》 (VAWA),这是针对女性暴力犯罪的一项重要立法。

它的主要意义在于,将社会组织广泛纳入家庭暴力的防范体系之中。

我们熟悉的妇女庇护中心(Women's Shelter)和对受害者的法律援助机构,在这项法案出台后,才开始慢慢普及。

而对一个备受恐吓和威胁的家暴受害者而言,如果没有亲人的坚定保护、在社会援助尚未普及的年代,如果以为她“勇敢一点”就可以逃离暴行,那几乎是想当然的天方夜谭。

(尼尔达和她的家人,尼尔达为前排最右)

阿里尔的指控被撤销了,尼尔达的境况并没有一点好转,她继续不断地进出医院。医院的医生们其实都对真相心知肚明,但没有尼尔达的允许,他们不能报警。

1995年,尼尔达接受了又一次脑部手术,术后的一天夜里,她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独自瑟瑟发抖。

她和阿里尔已经一起生活了15年,生过4个孩子,一只眼睛近乎失明、身上所有的骨头都几乎折断过一次,脑部长了也许无法根治的肿瘤,而此时她仅仅32岁。

这时,一个男人坐在了她的身边,他是这所医院的夜间保安,名叫科隆(Fernando Colon)。科隆读过警校,一直希望能够在执法部门工作,此时他离婚不久,刚从纽约回到克利夫兰。

科隆回忆说,尼尔达是医院的“常客”,几乎每次都看夜诊,每次都是不同的伤,虽然两人之前从未交谈,但和医院里所有员工一样,科隆早已知晓了她的“秘密”。

“你应该离开他。”科隆开口说道。

尼尔达颤抖了一下,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和陌生人说过话了,过了很久,她小声嗫嚅着:

“可如果那样,他就会杀了我。”

“如果再回到他的身边,你也很快就会没命。”

“要是他不放过我和孩子怎么办?”

科隆告诉她:“这件事由我来担心就好。”

尼尔达出院后,和科隆继续保持了联系,几周之后,趁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在科隆的帮助下,尼尔达带着孩子们搬到了母亲家,不久之后,他们又搬到了科隆的住处。

大女儿安吉一度拒绝离开,甚至哭喊着表示要“留下来和爹地呆在一起”。

对尼尔达和孩子们的“失踪”,阿里尔似乎无动于衷,也没有去寻找他们,直到一年之后,他得知尼尔达又找了一个男朋友(安吉从科隆家偷偷给他打了电话),这才怒火中烧。

他先是打电话给科隆,指责他“偷走了”自己的妻子,甚至曾试图开车撞死科隆(科隆报了警,但因为证据不足没有立案)。

1997年,阿里尔被剥夺了探视权,尼尔达获得了四个孩子的完全监护权,但他仍然不断打电话骚扰尼尔达,要她回到自己身边。

他还频繁地和女儿们联系,不过此时他的宠爱对象,变成了两个小女儿艾米丽和阿琳(估计是因为年龄小容易操控),承诺给她们钱、买车或买手机。

1998年,尼尔达生下了一个名叫瑞恩的男孩,孩子出生后不久,她和科隆正式订婚了。

不久之后,科隆如愿以偿地在佛罗里达州执法部门找到了一份工作,他筹划带着尼尔达和孩子们,一起搬到那个阳光灿烂的地方安家。

(尼尔达抱着新生儿子瑞恩)

阿里尔从女儿们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只是冷冷说了一句:“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2004年,阿里尔“说服”了两个小女儿,控告科隆猥亵,不过,两个女儿时不时反悔不愿作证,尼尔达和大儿子安东尼则站在科隆一方。

2005年9月,虽然绝大部分的指控被驳回,科隆还是被判处四项猥亵儿童罪名成立,并作为“性罪犯者”登记在册。

他被医院的保安处开除,和尼尔达分了手。因为有了这样的案底,他永远不可能进入执法部门工作了。

2005年底,尼尔达带着孩子(包括她和科隆的儿子瑞恩)移居到了印第安纳州,她和科隆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即使在10年之后,科隆在采访中提到她,也没有什么怨恨,只有同情和惋惜。

科隆说两人一直很快乐,也许在尼尔达看来,只有和科隆分手,自己独自出逃,才能让科隆免于阿里尔的伤害吧。

(科隆,2010年代)

移居印第安纳州之后,尼尔达似乎终于彻底逃离了阿里尔,大儿子安东尼在大学读新闻系,大女儿安吉早早结了婚。

但不幸的事情却依旧接踵而至。

二女儿艾米丽13岁时就被诊断出患有躁郁症,17岁时和男友搬到另一个城市同居,并很快生下一个女儿。

女儿11个月时,男友提出分手,在男友搬出去的第二天,艾米丽试图用刀割断女儿的喉咙,所幸小女孩最终还是被救活了,艾米丽被判处25年监禁,当时她只有19岁。

(艾米丽被判处25年监禁)

2012年4 月29日,尼尔达因脑瘤并发症于印第安纳州去世,年仅48岁。

然而在克利夫兰,大多数人对尼尔达的遭遇一无所知,阿里尔仍然是个快乐又讨人喜欢的音乐人。

讽刺的是,在阿里尔“说服”两个女儿控告科隆性侵的时候,他自己家中的地下室里,就囚禁着三位和女儿几乎同龄的女孩。

前面提到,尼尔达带着孩子们离开后,阿里尔一开始没有寻找他们,反而用从邻居那里偷来的材料,将西摩大道2207号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改造。

他在各处安装安全警报器,视线死角上也巧妙地布置了镜子,这样无论房子哪个角落里发生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段时间,阿里尔开始筹划绑架几个少女作为自己的性奴隶,他一边寻找理想的目标,一边对尼尔达和科隆极尽骚扰之能事,同时又交往了一位名叫莉莲·罗丹 (Lillian Roldan)的新女友,和她甜蜜地频频约会。

(莉莲·罗丹)

认识阿里尔时,莉莲·罗丹只有20岁,他的年龄是她的二倍,但她对他一见钟情。

莉莲和阿里尔约会了三年(2000-2003),在莉莲的回忆里,阿里尔非常浪漫、从始至终都是个完美的绅士,更认定他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然而2003年10月,阿里尔却给她写了一封“很真诚”的分手信,让莉莲低落了好久。

事情的真相是,此时阿里尔已经绑架了前两名受害者,将她们锁在地下室里,时不时跑来过夜的莉莲,实在有点碍事。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莉莲对阿里尔的罪行一无所知,不过后来她想起,自己去阿里尔家过夜的时候,通向地下室的门上,好像的确挂着一把大锁……

①米歇尔·奈特

阿里尔的第一名受害者,名叫米歇尔(Michelle Knight),出生于1981年4月23日,失踪时21岁。

米歇尔的童年并不幸福,她生活在一个充满贫困、忽视和暴力的家庭里。儿时的米歇尔,最大的爱好是唱歌,因为歌声能够掩盖家中不断传来的吵闹、咒骂和酒瓶碎裂的声响,但她的歌每次都没能唱完,母亲芭芭拉会大声斥责她:

“给我闭嘴!你唱得可真难听!”

(米歇尔·奈特)

15岁那年,米歇尔曾一度离家出走,她睡在桥下的垃圾桶里,到教堂去领救济餐,日后她回忆,即便是这样的生活,也比在家里“好一点点”。

上高中时,米歇尔怀孕了,她辍学并生下了儿子乔伊(Joey),此时她只有18岁。虽然自身有很多问题,她仍然很努力地想去做一个好母亲,一个“至少比我妈妈强一点的母亲”。

因为没有钱抚养儿子,米歇尔只好暂时住在母亲家,此时她的父母已经离异,母亲又找了一位同居的新男友。这位男朋友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有一次,他粗暴地抓起乔伊的腿,导致小婴儿膝盖骨折。

这件事发生后,社会福利部门介入,判定米歇尔没有能力抚养儿子,决定将乔伊送给寄养家庭抚养。

很多朋友知道,美国有一套儿童寄养、收养制度,家长不称职或有虐待倾向时,社会福利机构会先将孩子放在临时寄养家庭,如果在规定期限内,家长不能证明自己有资格当好父母,就会永久失去监护权,孩子将会由其他家庭收养。

不过,社会福利机构还是给了米歇尔一个机会,2002年8月22日这天,米歇尔和相关社工约好,做一个关于抚养能力的评估,如果通过了,相关部门就会重新考虑乔伊的监护权问题。

然而,因为不熟悉特拉蒙特区,米歇尔迷路了,她焦急地跑进一家便利店问路,不幸的是,阿里尔也正在那家店中。

因为米歇尔身材矮小(140cm),长相也比较稚气,阿里尔以为她只有15岁左右,正符合他寻找的“理想型”,于是主动上前搭话,提出要开车送她去社会服务部的办公室。

米歇尔认出了阿里尔,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知道他是和自己一个学校上学的某位学妹的父亲:

“我想我认识你——你女儿叫艾米丽,对吧?”

阿里尔露出了亲切的微笑:“这世界可真小啊。”

开车的路上,阿里尔说自己要回家一下,因为他必须喂一下刚出生的小狗,他还安慰米歇尔不必担心,因为他家就在前往社会服务部的路上(其实方向正相反)。

之后,他借口送给乔伊一只免费的小狗,说服米歇尔和自己进了屋。

米歇尔回想起来,当阿里尔提出要先回家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有所警觉,赶快从车上下来。但其实即使那样也无济于事,因为阿里尔早就将汽车进行了改造,除了驾驶座的车门,其他的车门内侧,全都没有门把手——也就是说,一旦坐上了他的汽车,受害者就已经在劫难逃。

由于米歇尔是成年人,警方没有对她的失踪立案调查,米歇尔的家人则认为,她不过是因为丢掉了乔伊的抚养权,又一次负气离家出走。

消失15个月以后,米歇尔的失踪报告被FBI从全国案件数据库中移除。之后的11年里,米歇尔一直被囚禁在西摩大道2207号的房子里,直到她最终获救,从未有一个人寻找过她。

②阿曼达·贝瑞

阿里尔的第二次绑架发生在2003 年4 月21日。受害者名叫阿曼达·(Amanda Berry),出生于1986年4月22日,被绑架时16岁,距离她的17岁生日只有一天。

(阿曼达·贝瑞)

阿曼达来自一个大家庭,有个比她年长很多的姐姐贝丝,是家中备受宠爱的小女儿。

案发前不久,阿曼达的父母离了婚,但她似乎并没有太受影响,她有疼爱她的母亲和姐姐,和父亲这边的亲戚们也经常见面。

失踪之前,爷爷特洛(Troy)还承诺要亲自教阿曼达开车,并送她一辆自己珍藏的限量版雪佛兰古董车作为礼物。

4 月21日这天,阿曼达在一家汉堡王做兼职,那里离她的家只有几个街区,她和阿里尔的大儿子安东尼是同事(但并不熟),阿里尔已经观察她有一段时间了。

这天轮班结束后,阿曼达错过了班车,“恰好路过”的阿里尔,主动提出让她搭便车回家。

阿曼达接受了,因为她认识安东尼,和阿里尔的女儿安吉也是同学,她用手机给姐姐贝丝发了一条短信:“我有车了,回家给你打电话。”而此时她的家人正兴致勃勃地为她筹划惊喜生日派对。

(阿曼达和母亲卢瓦娜)

和无人关心的米歇尔不同,阿曼达失联后,她的家人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这起案子获得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在克利夫兰几乎家喻户晓,警方和FBI也都投入了相当多的警力来侦破案件,然而最终一无所获。

阿曼达失踪后,她的母亲卢瓦娜几乎走遍了克利夫兰的所有角落,在每个街区张贴阿曼达失踪的传单。

她仍然给阿曼达买圣诞礼物,日复一日地坐在女儿的床上听她的音乐,她坚持不懈地给警方和媒体打电话,让他们“做点什么”……

(寻找阿曼达的传单)

2005年,走投无路的卢瓦娜,找到了一位著名的灵媒,这位名叫西尔维娅·布朗(Sylvia Browne)的灵媒告诉她,阿曼达在她生日那天就去世了,灵媒还向卢瓦娜承诺,“你会在天堂见到她。”

阿曼达失踪后的第三个圣诞节,卢瓦娜在医院去世,死于心力衰竭,或者说,她心碎而死。

(卢瓦娜坐在女儿的床上,她至死都佩戴着女儿的照片)

③吉娜·德赫苏斯

2004年4月2日,阿里尔又绑架了第三个女孩,她叫吉娜(Gina DeJesus),出生于1990年,失踪时年仅14岁。

吉娜是阿里尔的小女儿阿琳最好的朋友,阿里尔本人也和德赫苏斯家颇有交情,他和吉娜的父亲是中学同学,阿里尔乐队的领队则是吉娜的叔叔。

(吉娜·德赫苏斯)

4月2日那天下午3点,吉娜和阿琳一起放学回家,她们在半路上分了手,吉娜独自步行回家。一辆车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吉娜认出车里的男人是好朋友的父亲。

“你知道阿琳在哪儿吗?”

吉娜信任了他,坐上阿里尔的车。

吉娜失踪后,德赫苏斯家曾发起过公众巡逻活动,阿里尔至少参加过两次,他在街区张贴了不少传单,自己甚至留下了一张作为“纪念”。

他还参加了祈祷吉娜平安的守夜活动,向吉娜的家人表示“支持”,并“诚挚”地安慰过吉娜的母亲。

因为失踪地区毗邻、失踪时间相近,警方将吉娜的失踪和阿曼达的案子联系起来。

FBI对嫌犯进行了侧写,他们的结论是,嫌犯是“拉丁裔,25-35岁,身高5英尺10英寸(1.78m),165至185英磅(75-84kg),绿瞳,山羊胡,可能还有细胡须”。

而阿里尔的真实身高为5英尺7英寸(1.70m),179英磅(81kg),棕瞳,山羊胡,45岁。

(FBI的侧写画像与阿里尔本人像)

阿里尔后来是如何落入法网的,三个女孩的遭遇如何,关注我们,阅读号内下篇。

*三名受害者后来都积极参与公共事务,经常在媒体露面发声,所以本文未打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