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云崖初暖》(60):松林岗谋事

这一席锋利似刀的言语,说得吴边花目瞪口呆,在众人面前似乎矮了半截。

围观的人们看见吴边花被说得哑口无言,不禁都笑起来。吴边花被扫了面皮,心想若不拿出点威风,怎好下台,便伸手要抓人,又吼又叫:“走,去见曹团总!!”

满街沿的人们都嘈了起来——

“这成啥话,对个女子家动脚动手!”

“平白无故,要诬赖别个是红军奸细,天下哪有这本书!”

一个中年农民喊了一声,“要见曹豁豁,我们众人都陪着去,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别人说短长!”

“对,要得,都去说个理!”

“走,找曹豁豁拿言语!”

人们这一吼,吴边花倒手脚失措,进退两难了。幸好业时,凌豆角跑出店铺来打圆场:“算啰,大家都少说一句,人情留一线,二天好见面嘛!吴队副,到我屋头吃杯茶。算了算了,各位也请自便,不然我还做不做生意嘛!”

吴边花被凌豆角拖进屋去,还回头盯一眼顺子,耸耸肩头说:“老子让你,好男不跟女斗,老子……”

顺子还想回击他几句,但心里装着大事,也就带着得胜的冷笑,在众人羡慕、赞扬的眼光中,挺起胸脯,飘着围腰带儿扬长走了。

当顺子回到家,将背篼换成背夹子,又拿了把砍柴的弯刀,拐弯抹角地来到东山顶上的松林岗时,时间已耽搁很久了。在松树林里的一道悬岩下聚会的十几个弟兄,已经热火朝天地议论了好久,正听陈锣儿在谈话。

“哥子弟兄们!”陈锣儿老爱这样称呼大伙,“大家都说了心头话,红军要来了,个个都高兴,连阿什木嘎也欢喜得睡不着觉。可是我们不能光等红军来,来了也不能光拍巴巴掌就行了,我们是抗捐会,要做些实实在在的事。首先,我们要做好宣传,上方有个宣传条款,等一会彬娃子念给大家听……”

“是。”王少彬答了一声。

“第二,我们要动员群众为红军带路出伏,烧茶煮饭,使红军像到自家屋里那样,亲亲热热,方方便便,这事由彭哥来承头……”

“要得,我早做准备就是了。”彭明章点点头。

“第三,……”

这时,顺子走了过来,轻手轻脚地在彭明章身边坐下。

“顺子,咋个来迟了?”彭明章问。

“撞到鬼了! 我遇到吴边花,他要拿箩索来捆人哩i”

“对,”陈锣儿一挥拳头,笑了一声,“他有他的长箩索,我们就有自家的翘扁担!哥子弟兄们,他曹豁豁按住我们的脑壳吃泥巴,还硬要我们说泥巴是甜的! 我们各家都有他欠下的一本血债,现在,该是我们讨债报仇的时候了!”

“对,锣儿,你快说该咋个动手吧!”何达庚满面怒气地说。

“是该架势了!”吴老四捏着拳头说。

“我们要枪对枪、刀对刀地干起来!”陈锣儿斩钉截铁地说,“上方同意我们搞武装斗争,牵制敌人,搅乱敌人,配合红军消灭敌人!”

“好呵,这才叫一钉锤打在我们心板上,响当当的话!”何达庚笑了。

“对,把曹豁豁捶扁!”小伙子周二娃喊。

“上方这个决定,不早不迟,正在火候上,”彭明章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我们会上,人还少了点,大家要再团拢些可靠的人,跟我们一路干!”

“干,倒是对的,”王少彬思考着说,“不过你我这些人没打过仗火,玩不成这个格;再说,枪从哪里来,上方给吗?”

陈锣儿说:“打仗火没啥稀奇,边打边学嘛,枪,就在吴边花这些人的手头,只看我们敢不敢去端!”

“对,对!”人们一阵附议。

“详细办法,我们另议,”陈锣儿摊开一只手说,“现刻我要先问一声,哪个愿意参加打火线。”

“我!”彭明章先说。

“我来一个!”何达庚站了起来。

“我加入!”吴老四说。

“我!”周二娃喊。

“我!……”八九个人报了名。

王少彬犹豫起来了。若说念个书报,跟众人一路去找乡公所闹点风潮,他是乐意的; 但要当真舞刀弄枪,那可不是耍的,而且眼看红军要到了,何必去冒着性命干。他想借故滑脱,但见众人热气大,自己又爱面子,也就心口不一地说:“还有我。”

阿什木嘎一直默默地坐在一边,刚才陈锣儿和众人的话他并不全懂,但他听懂了“打曹豁豁”、“打火线”、“枪”这些话,这不正是报仇的好机会吗?他按不住心头的怒火,猛地站了起来:“打曹豁豁,有我!”

陈锣儿上前来紧握木嘎的手,又转脸对众人笑盈盈地说:“对呵,我们队伍里有了第一个彝人呵!”

大伙都笑逐颜开。

这时,只见顺子从围腰兜里掏出一块三尺长二尺来宽的红布,慢慢在大家面前抖开,闪眼含笑说:“你们看,拿来做我们的旗子该要得?”

红军于一九三五年五月初巧渡金沙江,击溃川康军阀刘家军,直逼川边重镇会理。敌刘元塘部受我重创之后龟缩在县城中,不敢越出城墙一步。红军以七条小船,经过九个昼夜,全部渡过江来,从此跳出了数十万敌人围追堵击的圈子,取得了战略转移中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

未完待续……

本小说描述了凉山和西昌一带彝族人民挣脱奴隶枷锁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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