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悔意可教化?交给AI判决有惊人发现 竟比法官可靠

▲最近台湾出现几起法院判决争议,法官审理案件的公正性引发质疑声浪。(示意图/取自免费图库pixabay)

精选书摘作者/麦尔坎.葛拉威尔摘自/《解密陌生人:颠覆识人惯性,看穿表相下的真实人性

这个问题最好的解答来自一个哈佛经济学家、三个顶尖电脑科学家,和一位芝加哥大学的保释专家所做的研究。这群人──为了方便起见,我以那位经济学家的名字穆拉尹纳山(Sendhil Mullainathan)代表他们──决定把纽约市当成他们的实验场。他们搜集从2008到2013年在纽约市接受提讯听证的55万4689名被告纪录,发现纽约市的法官裁定释放的人数略超过40万人。

然后穆拉尹纳山建立一套人工智慧系统,输入和这些提讯案件中,检察官提供给法官的相同资讯(被告的年龄犯罪纪录),并要求电脑处理这55万4689个案件,和列出电脑决定的40万名被释放者。这是一场竞赛人类机器。谁做出最好的决定?谁的名单在被保释后犯的罪最少,以及准时在庭审日期到场的人最多?结果相当悬殊。电脑名单上的人在等候庭审期间犯罪的比率,比纽约市法官释放的40万人少25%。25%!在这个竞赛,人类遭机器辗压。

为了让你对穆拉尹纳山的电脑方法有一个概念:它标定所有被告中的1%为「具高度风险」,这些人是电脑认为绝对不应该在审判前释放的。根据电脑的计算,高度风险组的人有超过大半被保释后会再犯罪。不过,当人类法官处理同样这组坏人时,他们完全不视这组人有危险性。他们会释放这些人的48.5%!

运算法标定为有高度风险的被告,有许多被法官当成只有低风险。」穆拉尹纳山团队做结论说:「这个比较显示出,法官不纯粹是为拘留设定一个高门槛,而是错误地对被告做分类……他们选择拘留的被告是从整个预估风险分布挑出的。」换句话说:法官的保释决定漫无标准。

我相信你同意这很令人困惑。当法官做保释决定时,他们有三种资讯来源。他们有被告的纪录──年龄、以前的犯行、他上次获准保释后发生的事、他住哪里、在哪里工作。他们有地区检察官和被告律师证词法庭上公开的所有资讯。他们还有自己亲眼看到的证据:我对这个站在我面前的人有什么感觉?

另一方面,穆拉尹纳山的电脑看不到被告,也听不到法庭上说的任何话。它知道的只有被告的年龄和犯罪纪录。它能取得的资讯只有法官得到的一小部分──但它在做保释决定上的表现却好得多。

▲由哈佛经济学家领军的顶尖专家,实验比较人脑与电脑的判断结果,发现电脑在保释决定上的表现竟比较好!(示意图/取自免费图库Pixabay)

在我的第二本书《决断2秒间》(Blink),我说到管弦乐队在招募新人时,若是让候选者屏风后面试奏,他们可以做出远为明智的决定。将部分资讯拿走,不提供给招募委员会,可以让他们做出较好的判断。但那是因为观看某个人演奏时搜集的资讯大部分是无关紧要的。如果你想判断某个人是不是优秀的小提琴演奏者,知道那个人高大或矮小、英俊或丑陋、白人或黑人对你没有帮助。事实上,那可能只会带来让你更难下判断的偏见。

但就保释决定来说,法官获得的额外资讯似乎应该很有用。在索罗门的法庭上有过一个案例,一名穿篮球短裤和灰T恤的年轻男人被控与另一个人斗殴,然后他用那个人被窃走的信用卡购买一辆汽车。在要求保释时,地区检察官指出,他在前两次遭逮捕后未依照指定日期出庭。这是个严重的警讯。但「未出庭」的原因千奇百怪。如果通知被告出庭的日期错误呢?如果他当天请假可能丢掉工作,所以决定不值得为出庭牺牲工作呢?如果他的小孩正好住院呢?被告律师就是这么告诉法官的:他的委托人有很好的理由。电脑并不知道这些,但法官知道。所以这些资讯怎么会没有帮助?

同样地,索罗门说,他在保释案件中最留意的是「精神病患者遭指控暴力犯罪」。这类案件是法官的梦魇。如果他们让某个人保释,然后那个人停止服药,并犯下一些可怕的罪行。「后果可能是射杀警察。」索罗门说。

后果也可能是开车撞上一辆厢型车,害死一个怀孕的女人和她丈夫;伤害一个小孩;把人推到进站地铁火车前让他们被辗死。那是任何可怕的事都可能发生的情况……没有法官会希望自己是那个案件中做出保释决定的人。

这类情况的一些线索就在被告的档案里:医疗纪录、住院纪录、被告被发现失能的情况。但其他线索只能在当时发现。

「你也会在法庭上不断听到『情绪失常者』(EDP)这个词。」索罗门说。

使用这个词的人可能是送被告来法庭的警察局,他们交给法庭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医院的医师在提讯前做的精神诊断……有时候这个资讯会放在地区检察官的档案夹,而地区检察官会提出问题……那是我必须考虑的事实。

在这类案件中,他会看着被告──专注地,仔细地,以他的话来说,寻找:某种漠然的表情,不敢做目光接触。不是像青少年那样额叶还未发展而无法做目光接触。我说的是没有服药的成人……穆拉尹纳山的电脑没有办法听到检察官谈到一个情绪失常者,它也无法看到露出马脚的漠然表情。这个限制应该是索罗门和他的法官同僚的大优势,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不是如此。

谜题:为什么面对一个陌生人,有时候反而让我们比不见面更难了解他们?

★本图、文经时报出版授权,摘自《解密陌生人:颠覆识人惯性,看穿表相下的真实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