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戰奧運摘銀牌!英國跳水王子Tom Daley鼓舞人心的故事
图/达志影像
● 本文摘选自时报出版之《1.6秒决胜奥运金牌:跳水王子汤姆.戴利的彩虹人生》。👉前往琅琅书店购买电子书,立即阅读!
书名:《1.6秒决胜奥运金牌:跳水王子汤姆.戴利的彩虹人生》作者:汤姆.戴利(Tom Daely)出版社:时报出版出版日期:2023年9月1日
文/汤姆.戴利(Tom Daely)
一.六秒的重要性
走向十公尺跳板的尽头时,我往下瞥了一眼。醒目的交错环形与「伦敦二○一二」(London 2012)的大字,从明亮的蓝色池水中透上来。每一面墙上都有奥运布条,以及参赛国的国旗,我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架于高台上的每一个巨大萤幕中。现场的气氛是紧张刺激的,有来自扩音系统的杂音,还有观众的欢呼、尖叫与掌声。这些声音穿梭回荡在有着圆顶建筑与波浪形天花板结构的伦敦水上运动中心(London Aquatics Centre),几乎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我缓慢平稳地吸气。空气中弥漫着温热池水所散发出的浓重氯味,场内挤满了紧张的观众。我必须非常努力地让自己专注,因为我其实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从离开跳板到落入水中只有一.六秒的时间,而我一直都知道要达到那一.六秒的重要性。
是时候了:奥运决赛,也是我毕生以来一直梦想着,并为它努力着的那一刻。
哨音吹起时,现场弥漫着一股不寒而栗的安静。我只听见温和富有节奏的流水声,以及水流进排水管的声音。
我非常喜欢来自家乡观众的加油声,泳池边有一万八千人,并且英国国家广播公司(British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简称BBC)的主要频道已经锁定要转播跳水。我知道自己乘载着许多人的希望,数百万双眼睛从沙发上、厨房与花园里,紧盯着我,还有现场评定我跳水动作的七位评审的专注目光,但这些压力是正面的。它像是一股全能的肾上腺素,充满爆发力。对大部分运动员来说,在奥运场上一较长短,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家乡观众面前比奥运,是少数人才会有的经验。我知道自己非常幸运,我只需要好好地享受当下,就像父亲对我说的:「来个惊为天人的一跳吧!」
每一次的跳水是完全独立的
我正准备要做六个跳水动作中的第一跳――转体跳水。这一跳是由一系列的动作所组成,我的身体会在空中像弹力带般拉伸成不同姿势:我往上跳,之后移动到转体位置以完成两圈半转体动作;同时我还要完成两圈半空翻。之后,我以尖锐的身形完成最后一个空翻,膝盖打直,身体在腰部弯曲,入水之前,我的身体就像是一颗子弹。
在奥运之前,这是我最有把握的动作,并且我知道自己会做得很好。这是我较为困难的动作之一,但我执行得十分准确到位,所以分数很高。在每一项个人跳水竞赛中,总共会有六个跳水动作:向前直体跳水,当我们起跳时朝向前方;背体跳水,以我们的背部起跳入水;反身跳水,面对水池起跳并朝跳台做反体旋转;向内跳水,背部面向跳台,做背后起跳与朝着跳台做前体旋转动作;倒立跳水;以及转体跳水。其中,转体跳水动作是每位菁英跳水选手都会做的。这是个我一直知道自己很有自信能得分超过九十的动作。转体跳水一直是我选择的第一个开赛动作,因为我知道这个动作能把我推到计分板上的前面位置。
我处于很好的局势。
但随着赛事的进行,许多小细节开始出差错。我有时会过于后倾,姿势笨拙地以侧边或肩膀入水,或是在跳水时出了差错,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摆动,完全不知道哪个方向朝上、哪个方向朝下。我有时会以一个全能背部入水优雅地完成动作,但也有很多时候我会扭到脖子。我的自信心就这么逐渐消失,可能出错的阴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在个人赛的部分挺过了预赛及半准决赛,选手人数也从三十二人一路削减成十八人与最后的十二人。二○○八年奥运跳水冠军马修.米查姆(Matthew Mitcham)在半准决赛中落在惨痛的第十三名。这是绝对会发生的――六次跳水只要有一次不好,你就出局了――但我还在比赛里撑着。我的预赛成绩是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在参加过的所有比赛中数一数二糟的,在十八个名次中排名第十五。随着压力上升,每位选手都比自己的最后一跳表现得还要好,分数开始往上爬,计分板上的数字也往上增加。撇开这些数字,那些稍早结束的赛事,在比完的那一刻就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永远都是进入决赛。每一次的跳水都是完全独立的。我知道在六次跳水结束后,我要么成为奥运奖牌得主,要么铩羽而归。
我起跳,把身体转成麻花卷,一只手臂横挡着身体,头则靠着另一只手臂做出自体旋转两圈半的动作,最后以一个尖锐精准的屈体动作完成两圈半前滚翻。在我的跳水生涯里,我必须高度警戒,并「侦测」水的状况――我得看到一切才能计算转了多少圈,才能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处于空中的哪个位置。我不是只朝着一个方向旋转,而是有许多动作会在同一时间发生,我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天生内建的指南针,能够在对的毫秒时刻处于正确的位置。在那当下,我完全无法思考其他事情,只能完全专注于正在进行的事。那时的我,专注力必须高度敏锐,完全没有眨眼甚至是呼吸的空间。整个世界在一种有组织的模糊中高速行进着。当我在翻转或旋转时,经常会看到其他东西――脸孔、墙上的闪光、海报,但我总能看到水;我必须能看到水,因为它是每个跳水池中恒常不变的存在。
突如其来的摄影闪光
当我旋转并尝试看着泳池时,被突如其来且毫无防备的摄影闪光影响,它们切断了我的视线。我眨眼了,但在那关键的一.六秒里是没有时间让我眨眼的。我感到十分迷惘,我的脑袋感觉像是脱离了我的身体。我落水的时间有点短,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入水时,身体不是垂直的;这感觉有点糟,我知道自己做得并不好。
当我爬出水面时,朝着我的教练安迪.班克斯(Andy Banks)打了个手势,他能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感受到身上的一股怒气与不平。为了这一刻,我努力了这么久,却被某个人不经意地摧毁了机会。在任何跳水竞赛中,观众都会不断被告诫禁止使用闪光灯拍照。刚好在那一天,他们或许不了解这个指示的重要性,又或许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闪光灯是打开的,也有可能是某些人的相机自动启动了;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原因。计分板上出现了分数,是非常一致的七分,而总分是七五.六○分,这个分数绝对不足以让我有夺牌的机会。
安迪走向裁判,不久,也把我叫过去。在我的跳水生涯以来,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直到那一刻,才不得不去找裁判。我吓坏了。我几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好像那一刻从我脑海中被抹掉了一样――而我试着把问题反映给他。
我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
裁判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有地主国观众的优势,也确实有许多家乡的人们为我加油打气,但这同时也是地主国观众的缺点,」我气喘吁吁地说着,试着不要带太多情绪去传达我的论点,「他们很明显没有把相机的闪光灯关掉,使得我在整个跳水过程中受到极大的干扰。您能够告诉他们要把闪光灯关掉,不要影响到其他选手吗?」
「你有什么要求?」他黝黑的眉毛向上扬起。
「请问我们可以重跳吗?」安迪插话问道。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有罪恶感;现场的每个人――观众、在泳池另一边的其他选手与他们的队友,这些人全都在等我,而我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或许我应该接受自己就是运气不好而得到这样的结果?还是这些问题里的任何一个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此刻的我非常怀疑自己。
助理裁判走过来,他们聚在一起讨论,之后较资深年长的裁判对着跳台做了个手势,告诉我可以重跳。
我十分震惊,瞪大的双眼像是就要从头颅里迸了出来。我从未想过他会同意我重跳。
当你跳水失败时,会经历一个重新打破与重建整个动作的过程;你通常得从头开始,可能会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但我只有几秒钟。
那时真的是压力十分巨大,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去做。我和其他人一样,付出极大的努力才来到这里。我很快地喝了一口水,然后尽速爬往十公尺高的跳台,在抵达顶点前,试着再走一遍这熟悉的排练过程,并在脑海里想像了几次我跳水的画面。
广播系统传出了一个声音。
「各位先生女士请注意。汤姆.戴利经国际游泳总会(FINA,于二○二二年更名为「世界水上运动总会」)许可重跳,他的上一跳因有人使用闪光灯摄影而受到影响。在此请您确保全程都不使用闪光灯摄影。请各位关闭闪光灯,或不要使用相机。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只有几分钟时间就得拿出好表现的压力,让我有窒息的感觉。如果我之前就焦虑不安,肾上腺素所带来的兴奋感已经转变成令人几乎难以招架的恐慌感。现场人山人海,观众的双眼看穿了我的眼睛。有些人只是挥手,并从看台上帮忙加油;他们很明显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很兴奋能看到另一次跳水。在靠近泳池的一边,我可以看到一些跳水队的成员,他们将头紧紧埋在大腿里,以发白的拳头紧抓着自己的耳朵,因为他们不敢看我,也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每一种感知都被强烈地放大。我的心跳就像激烈的鼓声直冲脑门,呼吸也相当急促。我试着专注于在脑中预演跳水步骤,并让身体做好准备。我一边颤抖着,一边以吸水巾擦去身上的汗水与水气,确保己不会在跳水时滑倒。我能感觉到身体的重量,以及脚掌与处在跳台边缘的脚趾所乘载的重量,都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我的视野突然变得锐利又狭窄,几乎像个万花筒;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身处在一个鱼缸里,而每个人都愤怒地敲着鱼缸的玻璃。我必须竭尽所能地维持我的专注力,无论我觉得多么难以呼吸。我知道自己不能急,不能犯下另一个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失误。我不能去想任何其他的事情。
那一刻最重要的就是跳水;我必须掌握住,否则我会崩溃。我深吸一口气,相信自己,然后往空中一跃。
英国「跳水王子」戴利(图)与搭档威廉斯夺下男子双人10公尺跳台银牌。(图/路透)
***
尽管在那一跳后的几个小时,我站上了颁奖台,脖子上挂着的奥运奖牌带有欣慰的分量,并有着最美妙的兴奋心情,但接下来几周甚至几个月,是我经历过最艰难的时期。得牌的美妙时刻,为之后数年复杂的改造岁月埋下了阴影。我当时十八岁,也是刚成年的岁数,有完全的自由与独立性。
赢得奖牌的兴奋之情是难以置信的,但也出奇短暂。我在二○一二年伦敦奥运的亢奋经验后,随之而来的是奥运后的忧郁潮:这股低到不能再低的低潮,持续的时间比我获得奖牌的短暂胜利感要长得多。我重新跳水的那一刻所展现的巨大震撼,有时让我觉得跳水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我对自己未来的走向非常不确定,也不知道这条路会带我到哪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盲目地走着,一路跌跌撞撞,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任何事都好,只要能远离泳池,因为我超级恐惧。我之前磨练出的专注力开始流失,就像从我指间穿过的沙子。
二○一二年之后的日子里,我克服了许多在跳台上与跳台下的阻碍。我遭受了非常痛苦与长时间的运动伤害,怀疑自己是否能继续让身体承受在跳水时会有的拍打、撞击与痛楚。我曾经历过脑震荡、手部骨折,以及让我心力交瘁的病痛。二○一二伦敦奥运的四年后,在里约奥运,我正处于巅峰,大家预期我会赢得金牌;但我在个人的半准决赛遭到淘汰,经历了一场非常公开的失败。在家人与朋友的支持下,我重新振作,并在一年后以更强壮、健康的状态重返世界游泳锦标赛,击败当时的世界第一。
二○一三年在洛杉矶的一次偶然邂逅,我遇到了我的灵魂伴侣,无可救药地爱上他,这让我决定以自己的方式在网路上出柜。我和他结婚,并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我的看法有了改变,而且做了大幅度的调整。所有这一切都是在大众与媒体主观又紧迫盯人的注视下发生的,而我所从事的运动却没有被深入探讨过。
我希望这本书能够真切地反映出过去十多年发生过的一些很重要又富意义的时刻,这些时刻塑造了我,并指引我走向职业生涯与个人方向的成功与满足。我已发展出一条能帮助自己达成目标的路径,并汲取许多得来不易的教训。在这本书里,我希望能和你分享其中一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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