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之眼】從張帝兄弟檔的小丑 到柯P的小草世代

民众党上月在台中举办「阿北小草见面会」,柯文哲当场大跳应援舞。本报资料照

台湾的民主转型虽然曲折,大抵是以和平方式和修宪手段彻底完成,也一直为世人至今所称道。

于过程当中,既有经济发展的提升带动,所谓「仓廪实而知荣辱」,尤其在专业尊严与对特定团体的放权、自治,像在大学校园内的知识探索;与在经贸和外交活动,有涉外关系的必要扶持。自然,溯自缔建中华民国,由孙中山先生吸纳自东、西方的文明精髓,终其一生做宣讲的革命理念与民权主义。

因此,无论跟着港澳的古装片走红的黄梅调、广播电台与歌舞厅的日本歌谣、透过无线电视台做演出的布袋戏,或是在酒吧餐厅内驻唱的西洋流行金曲,总能伴随一代代台湾人,因着每一时期的国家定位与不同政经转折,拥有各自的成长温存、青涩记忆和心灵依恃。

像在七零年代末由张帝、张魁兄弟领唱的歌曲「小丑」,大抵反映出力求拚搏、积极进取的底层心态。对比当时颇为流行的校园民歌,则是由一群联考胜利组在探索自我完成,唱自己的歌,风格与定位非常不同。小丑,起头歌词提到了以笑、以泪,相迎人群的社会化与孱弱自尊:

毕竟,已然加速的都市化与工商发展的带动,让人们得以透过劳动力与技艺的分化养成,迅即为大染缸所需要和被社会接纳;而观众与表演者的出身雷同,共鸣与契合度之高,又岂止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甚至,解严之后的表演剧场,「红顶艺人」,在同志文化还依然是禁忌的当儿,第一个纯由男性反串表演的歌舞秀,也都红极一时。舞台上与舞台下的相惜、相知,正建立在民间社会内的体恤包容,与自立必先要自强的良好信念上。

距今四十多年前的「小丑」现象,引发普遍的社会共鸣,歌词颇能疗愈人心;但在选战中的「小草」认同,为蓝、绿两大阵营所交相谴责。有趣的对比是,刚落幕的2024大选,沸沸扬扬的三党不过半,已然成立;但为什么掳获年轻世代的「小草」认同,却只引来讪笑、辱骂与一连串的指谪呢?

首先,回顾九零年代以迄的台湾,在多元取向与民主进程上,有着长足发展;不过,新一代的人生追求与社会融入,无论是想像中的困难与实际上的不均,则有在已开发国家早显现的世袭贫穷,遑论是严明阶层的壁垒化现象。

其次,不论在选举期间连番被举报揭发的性骚扰,Me too的性别意识运动;或是仍被批驳、嘲弄的小草认同,则都是「不平则鸣」的集体表现。

再则,在政治批判之外,少见到以同理心所做的深究探讨;甚至于三民自的专栏版面与社论文章,更接连指控是文化大革命的先锋、雷同于毛泽东的个人崇拜的,所搞成的「白」卫兵。

究其实,过往的小丑现象,看似孱弱,实则是奋起不懈;更能激起一堆人的投入、付出与相互慰抚;反观,在台湾的民主新世代,则少了在成功与否的责任转嫁,和简单化的集体开脱。

新世代虽然多了在入学管道与科系选择的机会,让数理课程的难度要求跟联考压力,业已降低;只是,进行能力探索与志趣分流的人生课题,则从过往「半推、半就」的分发机制,全然变成要当事人做成自主选择,而有在人生道路的分途,与在事后责任的概括承担。

唐朝诗人白居易,在其创作的《赋得古原草送别》内有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小草认同,一方面,是展现新世代所追求的集体认同;另一方面,或许能借着普遍生长的直白想像,找到与油麻菜籽一般的生命韧性来。

至于两大阵营有意的污蔑与轻视,则无助于世代沟通,遑论是社会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