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泰山口城堡内,马尔科夫和普里科夫这对冤家,这个时候的表情却都差不多,脸若死灰,毫无生气。
而库利奇这个第三集团军司令则背着手走来走去,其他军官则你望我,我望你,谁也没有说话。
马尔科夫如此沮丧是因为伊尼亚最终没有被夺回来,轻装突袭的阿军虽然只有两万人,但此前他们从来没想过本来位居后方的伊尼亚会遭到攻击,这里的防御工事很弱,让阿拉斯加军队捡了个便宜,加上一开始出其不意,这里的守军也没有料到这一点,仅仅两个多小时,伊尼亚在八师九师赶到之前被阿军夺走了。
随后五万余人的反攻虽然激烈,但显然阿军的战斗力和火力都要强于阿军,而且不久之后,南下的阿军主力先头部队便出现在了伊尼亚,随着源源不断的阿军涌入阿尔泰西麓,伊尼亚已经不存在重表夺回来的可能,数万军队不得不立即掉头撤退回到山口城堡固守。加起来不过两三万军队的阿克塔什,鲁布佐夫斯克,库伦达等地虽然现在还在俄军手里,但下场已经可以预见。
阿尔泰西麓沦落敌手,第三集团军位于阿尔泰山要塞中的苏俄红军的后路也宣告完全断绝,一前一后各二十万阿拉斯加军队,已从事实上将苏俄红军团团围困。
而一直叫嚣着誓死抵抗的普里科夫则是因为在日涅斯克山防线的失败而沮丧,虽然防线经过了加深加固,日涅斯克山防线最终还是没有如想像中那样为苏俄红军多争取到一点时间,仍然是一天,从阿军发起攻击到战斗结束,仍然是一天,日涅斯克炮台在内的整个日涅斯克山防线如同昨天丢失的主峰一样再次沦陷到阿军手里。第十三师只余不过三千余人狼狈撤回山口城堡。
日涅斯克山防线的沦陷,彻底打开了山口城堡的大门,二十万阿军铺天盖地般终于出现在了山口城堡面前。山口城堡已经成了第三集团军这余下的不过六万大军最后一块阵地,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只是这个希望到底能够维持多久,他们谁也没有底。
库利奇看了看马尔科夫,又看了看普里科夫,只是叹了一口气,马里科夫虽是工兵专家,但再坚固的要塞,也不可能与大炮飞机对抗,库利奇不怪他,而普里科夫呢,库利奇则是根本不想理会了,虽然丢了日涅斯克山,而且最终加固的防线仍然只坚守了一天便丢了,但库利奇也懒得怪他了,日涅斯克山多守住一天少守住一天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伊尼亚的丢失,后路的断绝,已经宣告了第三集团军的命运,他们陷入了重围,只能固守山口城堡,日涅斯克山在不在都没有多大意义了。
局势糜烂至此,库利奇自己也想到了这多半跟他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他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若不现在阿尔泰红军已经陷入死地了,说不定自己就要被替换了。
“各位,形势如此,我们已经没有多大办法,也不用再去计较谁的责任,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要坚守这最后一块阵地,守住这个城堡,鄂木斯克的电报已经说了,季米特洛夫委员到了鄂木斯克,他将会采取政治攻势,以求挽回东线战局,我们应该相信我们布尔什维克在远东,在贝加尔湖,在唐努乌梁海的影响力和基础,并非没有成功的希望,而且布哈林同志去了吉尔吉斯,将会动员吉尔吉斯的军队东进,解救我们第三集团军。这是我们的希望,但前提是我们必须誓死坚守山口城堡,守住这个阵地,等待救兵,若是这里丢失,援军来的再多对我们来说也没有意义。”
库利奇语气很平淡,看不出什么激动的,而马尔科夫和普里科夫等人也谈不上多少激动,不管是政治行动,在阿军后院烧火,还是吉尔吉斯的援军,对于第三集团军来说,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以前后共四十万阿军的攻势,他们实在没有信心是否可以坚守到十天半个月之后,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他们也很难保证坚守这么久。
“不管如何,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不管成不成功,我们都必须付出最大的努力,传我命令,放弃所有外围阵地,全军收缩是山口城堡固守,粮食,弹药补给全部实行配额制,严禁浪费,我们务必同心协力,尽最大的努力实现这个希望,坚守到援军的到来”库利奇声音陡然高涨着大吼道。
“是”便是马尔科夫和普里科夫两人也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应道,最后的希望不管能不能实现,至少他们不能从一开始就放弃。
已经搬迁至日涅斯克山防线原来的俄军炮台工事内的南路攻坚军团指挥部作战室内只能够听到第十二集团军参谋长刘敬文一人的讲解声,大家望着作战室中央的阿尔泰沙盘,室内的气氛越显压抑起来,这是里变成了一块硬骨头,一个缩到龟壳里的硬骨头。
“没办法啊这种地型,坦克根本开不上去真要拿人命堆吗?”
沙盘上山口中城堡周围环绕的山地地型构成的天然围墙让第八集团军装甲旅旅长安颂祺重重地叹了口气。阿尔泰本就地形复杂,山口城堡更是直接由山峰包围构筑的一座高山盆的城堡,周围的地型更是相当复杂。俄军现在全面收缩,又进一步人为修整了各筑垒高地。
即便是不顾一切用坦克朝山推。坦克也将成为俄军战防炮或野炮炮口下地靶子。要知道俄军大部分大炮都集中在了山口城堡,而如果不用坦克。依靠坚固堡垒地俄军又是居高临下。到时……稍闭眼睛。安颂祺地眼前就浮现出无数冲锋地战士惨死于机枪下地场面。
山口城堡不是修筑了工事的山峰工事,而是真正用石块水泥浇筑的坚城,城堡内更有大量地下工事,大量水泥工事,还有六万多大军,集中了俄第三集团军绝大多数大炮,其攻坚难度绝对要远高于两峰防线和日涅斯克山防线。坦克想要攻打,要仰攻,又是地形复杂,肯定施展不开,这让开战以来,一直没有发挥余地的安颂祺等装甲部队官兵极为郁闷。
本以来打到了城堡下方,就到了他们一展身手的时候了,却没想到,亲眼看到这座城堡,才知道,这哪是什么盆地,根本就是扼守公路,四周由数峰包夹的关隘,四周包夹的数座山峰虽然不算高,远不比得日涅斯克和两峰防线的那些高山巨岭,但终究也是山,是山口城堡天然的城墙,想要攻入城堡内,这些比普通城墙难攻数倍的山墙就是坦克难以逾越的障碍。
面无表情地朗.帕多什么都没说。而出身沙俄高级军官的东俄方面军参谋长兼第十二集团军司令帕达诺夫脑海中则在想着一个战例……
“日俄战争期间,沙俄的军队靠着62把机枪。就曾在旅顺这样的要塞死死地挡住了日军5个月。现在……”
尽管苏俄红军地机枪较之阿拉斯加军队可以用少地可怜来形容。但苏俄红军一个师怎么样也不会少于62挺以上的轻重机枪。只怕会更多一些,他们几个师的准备,且城堡内可能还有大量军械储备,六万余人,轻重机枪绝对不会少于五百挺。这样的地型。再面对如此密集地机枪火力。即便是没有任何常识。也可以对将来的战局惨烈程度猜测到一二。
“可以用燃烧弹?”沉默地朗.帕多扭头突然看着旁边的一名炮兵军官。
燃烧弹曾在阿拉斯加独立战争后期和攻加战役中有过出色的运用,对此朗.帕多这个前加拿大高级军官有着深刻的印象,或许用燃烧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减轻伤亡。
“长官不行,一来这里满布山林,二来,四周都是我们自己的军队,不管什么风向都可能波及我们自己,如果使用燃烧弹反而会使我们自己身受其害,同时根据我们过去的试验,燃烧弹等特种弹对要塞内的军队杀伤作用非常有限,因为我们不可能能把特种弹打到要塞内部。而不能打到内部,对于俄军几乎不会有多少影响,因为山口城堡里面的俄军多是躲在地堡或混凝土工事当中,没有多少木质建筑,只怕烧不到他们,反而不小山把外围山林引燃,那样固然可能把城堡里的俄军全部烧死,热死,闷死,但阿尔泰山也会完了,我们自己的损伤更是可能大过直接攻坚。我们以前也并未广泛使用燃烧弹等特种弹,偶尔的几次也是为了杀伤堑壕敌军从而孤立堑壕堡垒,为突破战线创造机会,阿尔泰山口之战不同于堑壕战线,他四周及内部是密布的堡垒群,而不是大量堑壕配以孤立堡垒,外围又俱是山林,只怕不小心投错了地方,就是一场灾难”
这个炮兵军官说的是实话,特种弹看似威力强大实际上使用却受到诸多因素的限制,即便是撇开风向等气候条件的干扰。对堡垒工事的内部的杀伤同样非常有限,燃烧弹阿拉斯加还用过几次,像早就具备的毒气弹这种特种弹,实际上一次都没用过,一来是因为叶枫并不太认同这种堪称灭绝人性的战法,二来在坚固堡垒外爆炸的毒气弹,只能通过些许射孔渗入的堡垒内部,渗入的数量有限就会造成浓度达不到杀伤要求,如果其内部驻守部队配以防毒面具的话伤害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燃烧弹虽然威力巨大,但对环境的要求极高,像这种山林还真不敢用。投放少了,对还算宽阔,又多是石块水泥浇筑的城堡内部影响力有限,多了引发山林大火固然有可能将城堡内的俄军热死,闷死,熏死,但阿军呢,这种地方引火烧身啊
“与其用特种弹,效果甚至还不如直接用重炮和重型航弹”炮兵军官随口补充了一句。
看着沙盘上的阿尔泰山口这个要塞城堡,朗.帕多沉默了下来,参与作战的各师师长、各直属旅长、参谋长以及两大集团军的参谋军官都把视线投向了默不作声的长官。
“立即将各炮旅炮团重炮集中起来,另外立即电告阿尔泰和克孜尔,我要紧急补充五万枚305毫米攻城炮弹要快,我要把山口城堡打成平地”
声音一落,朗.帕多就狠狠的一拳砸在沙盘边缘。这些年全世界各大战争已经表明,没有坚不可摧的要塞。任何固若金汤的堡垒,若没有足够的火力和灵活机动的战术,而仅仅凭借堡垒本身的坚固,在强大的火炮面前,等待它的都只能是灭顶之灾,既然俄军想缩到龟壳里和自己拼命,那么就随他们的愿,让这个他们辛苦构筑的城堡成为他们的坟墓吧
朗.帕多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沙盘上的旅顺,看着沙盘上的山口城堡地形,随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贴着的航拍照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喊道:“电报空军,给我不分昼夜实施轰炸,电报西伯利亚最高司令部和费城总参,攻坚军团保证三天内攻克山口城堡”
在柴油机车的牵引下一列十六节的客运列车在托阿铁路上高速行驶,车轮在铁轨接缝处发出有规律的当当声,在车厢内的乘客如果注意的话可以感觉到车厢似乎在轻微的晃动着。
托阿铁路全称为托木斯克至库兹涅茨克至阿尔泰的铁路,全长六百多公里,属于半军用铁路,之所以说是半军用,是因为托木斯克至库兹涅茨克段超过四百公里是在此前大半年时间由东俄组织库兹涅茨克和托木斯克的数十万移民利用国家提供的装备物资材料修筑的地方支线铁路,为的是打通东俄首府库兹涅茨克与外界的铁路交通,同期建设的还有库兹涅茨克至阿巴坎的支线铁路及库兹涅茨克至克孜尔的铁路,这三条铁路当中,至阿巴坎的铁路已经归于新贝(新西伯利亚——库兹涅茨——阿巴坎——斯柳江卡)铁路的一段,而库兹涅茨克至克孜尔的铁路因为线路稍长还没有完工。
因为库兹涅茨克至克孜尔这段铁路未完工,在中央预定发起战争后,就不得不考虑到唐努乌梁海的交通,重型装备,物资调动的速度跟不上,因此便将托木斯克至库兹涅茨克铁路全段暂时转为半军用外,还从工程兵部队紧急抽调了上万人到库兹涅茨克修建了库兹涅茨克到十佐领即现阿尔泰直辖市的军用铁路,近两百公里的长度仅仅半个月就在开战之前两天修建完成,平均一天铺路达到了十几公里,这对于需要穿越萨彦岭东段的铁路来说,修筑速度已经足够惊人。
当然说是半军用,实际上同样可以客运,只是现在从库兹涅茨克到阿尔泰这一段近两百公里还不向公众开放而己,战事结束后,这段铁路自然也会归入交通部的铁路管理局统一管理,成为客货运铁路。
只是现在战事还没有结束,这段铁路上行驶的绝大时候都是军列,不是调运军队的军列,就是调运军用物资的军列,客运列车只能通行在托木斯克和库兹涅茨克一段,且那也因为这里被划为战区,少有普通客运列车,一般车上运载的要不就是政府组织的移民,要不就是运送到地方的急需建设物资,就像这列客运列车一样,这列十六节车厢的列车上运载了近三千多名移民,全部是移民局分派到库兹涅茨克盆地一带各村镇城市的。
当然其中一节车厢上搭载了一些特别的客人。
“快看快看那边的天上,是我们的飞机”随着车厢内响起一声童音,整个车厢立即热闹了起来,人们纷纷挤到车厢的左窗边,打开车窗看着空中飞过的由上百架俯冲轰炸机组成的机群,所有人望着空中的俯冲轰炸机,神情中大都带着仰慕之色。
普林斯留到他们的脸上大都带着骄傲之色,现在的战争,最吸引世人眼球的正是阿拉斯加的空中力量,阿拉斯加的空军包括海上航空兵,现在就像一个让世界各国难以逾越的高峰,曾经在各个战场大展雄风,看看现在的日本吧,可以说对日本的战争,日本最后被逼到不得不投降,空军和海航的压制是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东京大火,数十万日本平民惨死于足以融化钢铁的烈焰之中,一次就几乎摧毁日本人的信心。
而这次的苏阿之战,空军到目前为止似乎并非最耀眼的,甚至并没有出现什么让人惊叹的战绩,只能说是很寻常的行动,但这并不能让人否认阿拉斯加空军的吸引力。这些列车上的移民不是新移民,而是从美洲领土上转移过来的老移民,确切的说应该是正式的阿拉斯加公民,其中数年十年以上,甚至建国前的移民都有。对于自己国家的飞机,他们比新移民更了解,也更有信心,也更有骄傲感。
望着空中的机群,普林斯拿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作为《华盛顿邮报》的记者,依靠着美国和中国之间的那有些难以完全道明的关系而目前还算“良好”但还未曾接受考验的国际友谊,获得了前往阿尔泰前线的直接采访权,对这里普林斯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了解,要不是苏阿开战,这里是主战场之一,正发生着一场惨烈的攻坚战,他甚至都不知道有一个阿尔泰山口的存在。
普林斯更不知道山口城堡到底是什么模样,现在阿尔泰山口城堡无疑是此时全阿拉斯加最令人熟悉的名词,就像现在的列车上,普林斯已经听到无数次阿尔泰,无数次阿尔泰山口这样的名字从很多人的嘴里吐出,之所以如此,原因非常简单,人们渴望知道阿尔泰战场此时的战况。
阿尔泰战役已经打响了四天,而就在这四天中,几乎每天都有喧嚣的《战捷号外》出现在报纸上,阿拉斯加的各大电台更是即时专题跟进报道,两峰防线,日涅斯克防线,攻克巴尔瑙尔,别洛库里哈,伊尼亚等等消息,都会和中路大军突破鄂毕河防线,击溃德斯克狙击等等战果一样,在胜利的数分钟后,从各大电台就能听到战捷的欢呼声。
事实是这样吗?是的,阿拉斯加可不存在什么谎报军情的情况,各大报社,各大电台,也不可能胡乱报道战况,阿拉斯加的公共新闻委员会可不是吃素的。
战争连连获胜,这是事实,只是人们也可以看到一些来自阿尔泰战地的报道上配发的向前线运送弹药的火车挤满了铁路公路,而这些列车汽车返回时又挤满了后送的伤员的图片,由此可以想像此时的阿尔泰前线的战斗之惨烈,几乎每一天都有数百上千封阵亡通知书从总参发至全国各地。
战争的胜利是用无数的战士鲜血换来的,古来战争莫不如是,只是普林斯也隐隐感觉到阿尔泰战事的艰难程度,似乎这里的战争可能会成为阿拉斯加有史以来付出最大代价的战争。
几十分钟后,在火车即将到达崭新的库兹涅茨克火车站时,火车的刹车器嘎嘎一响,列车象碰上什么障碍物似的突然停住了。车厢内并不宽敞的走道里开始响起了军人的皮靴声。
顺着靴声看去,普林斯看到几名阿拉斯加士兵走了过来,他们头上戴着的不是普通的绿色军帽或者钢盔,而是白色的头盔,普林斯倒是知道,戴这种头盔的应该就是归属阿拉斯加国防军总政治部管辖的政保部队,在国外,一般称为宪兵。
这支宪兵每人胸前挂一支乌黑的冲锋枪,看起来相当壮实的士兵们眼中带着此许警惕,右手食指虚扣着冲锋枪。一名神情严肃、举止规整的政保军官走了进来,眼睛里不时闪动些许精光。
车厢内的乘客们,在看到这些突然出现在政保宪兵后,仿佛像听到命令一样同时收起了所有声音,车厢内变得极为安静。
军官嘴角一扬,他的声音并不大:“很抱歉,担误了各位行程,麻烦各位遵守秩序,现在检查证件”
随后他从第一个递过证件的女乘客手中接过他的证件,头也不回地交给身后的一名士兵。士兵再递给一个穿便衣的人,那人看起来应该可以分辩出证件的真假,只见他一丝不芶地核对着证件上的照片。
车上绝大多数都是移民局安排的移民,所以他们出示的也是移民证和迁移证之类的,虽然属于政府移民局审核的,又堪称移民专列,不般不会在中途上下,出现假冒移民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这些政保宪兵仍然一丝不茍的逐个收起检查证件。
普林斯将自己的采访证件递交过去时,觉得那个便衣的目光足以看穿自己的灵魂。
军官收完这节车厢内所有人的证件后,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先生们,现在是战争时期,东俄自治区包括库兹涅茨克都划为战区,进行检查是我们的职责,为此担误了你们宝贵的时间感到非常抱歉,非常感谢您们的配合,接下来请你们遵守秩序,保持安静,不许走动。”
“不妨事,不妨事”普林斯注意到车厢内的人们并没有因为检察证件而露出任何不快,反而非常配合军方的行动,在美国或是在西方任何一个国家,人们多少都会表现出一些怨言。
向车厢内的乘客道了个歉后,那名政保军官离开了车厢。但那几名士兵们依然端着枪留在门口,神情警惕地望着车厢里的旅客。他们一个个戴着齐眉的钢盔,叉开双腿,似乎随时准备射击。
不一会,那名军官带领一名中士和那个便衣回到车厢里来,把证件发还给旅客。这时的普林斯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着唐装的中年站起来,挺直身子,两手紧贴裤缝,乐呵呵地直视着军官的眼睛。
军官对那个中年人报以温和的一笑。
“先生,请坐下。”
那个中年人似乎没有听到军官的命令一样,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式。
“您并不是军人吧,坐下吧”军官声音依然不够响亮,声音中带着些许亲切。
这时站在那里的中年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中国闽南口音,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长官,我曾经也是国防军一员,曾在国防军第三旅一团三营二连服役”
中年人的话让军官愣了愣,似乎在想这是哪支部队,好半天似乎想起什么,神情和蔼的地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第三旅?您是独立战争时期的老兵吧三营二连?那您认识弗莱彻将军吗?”
旅级单位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并不普遍使用,实际上独立战争后期,旅级单位就被师级单位取代,师以下也不设旅而直接设团,直到科雷马河战役之后扩军时,才开始在师以下,团以上增设旅级编制,且除了集团军直属旅级部队外,师以下的旅并非常规编制,和平时期是会取消的,这个中年人看上去有近四十岁了,不可能是这一两年的退役新兵,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是独立战争时期的老兵,而且还是独立战争中前期的,那时候旅级编制是最高陆军编制,就像现在的集团军地位一样。
而这个不过少尉军衔的政保军官之所以会清楚的记得营连单位,就要感谢将军录的出版了,那上面可是有那些将军的履历的,而弗莱彻这样有数的高级将领,自然也是受关注最多的人之一,他的履历被人记住的自然也多。
那个中年人闻言显得更为激动一些,点头道:“是的,那时弗莱彻将军正是我的连长,不过我退役的时候,弗莱彻将军已经去了当时的卑诗省组建自卫军。”
政保军官肯定了这个中年人的身份后,神情似乎变得有些尊敬,又有些好奇的道:“您退役很久了?为什么退役?”
提起这个,那个中年人似乎有些伤感,右手捞起右腿的库管,在右小腿上拍了拍,嘟嘟作响,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个中年人右小腿居然是一截假肢。
“斯卡圭战役时,我被炸断了左小腿,不得不退役,我退役不久叶长官就率军越过了海岸山脉,攻入了卑诗,现在想来,不能在战场上亲自体验国防军的逐步强大,亲自体验到国防军的辉煌,有些遗憾”
“向功勋老兵,敬礼”那个政保军官却是突然对着这个中年人敬了一个端正的军礼,便是门口的那几个士兵和那个便衣都举手着向这个中年人端端正正又满情崇敬的敬了礼
那个中年人也马上神色严肃的回了军礼,看着这中年人似乎很是缅怀当年的岁月,这时那个军官关切的问道:“您现在的生活还好吗?”
中年人闻言脸上露出笑意,点了点头道:“国家没有忘记我们,在国家的帮助下,我读了大学,个人家庭都得到了很多的帮助,我虽然无法在战场上感受到国家的强大,但在现在我做为一个教师,却能从各个方面感受到国家现在的繁荣与强盛,感受到我们这个年青的国家的勃勃生机。”
那个政保军官听到感觉到了中年人所透露出来的深情,也放心的点头说道:“你们是国家的功臣,没有你们的贡献,也许就没有现在的阿拉斯加,所有人都应该感谢你们的付出,我们这些后辈军人也会时刻牢记你们的功绩我们以你们为楷模”
中年人呵呵笑道:“大家共勉吧,不管在什么岗位,不管在什么地方,我们都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为国家尽力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国家的强盛需要所有人的努力,也只有一个强盛的国家才能真正带给人民幸福的生活,才能真正保护自己人民的安全”
政保军官也严肃的点头,扶着这个中年人重新坐下,才向面前的这个中年人行了一个军礼,到别的车厢去了。至始至终两人没有互通姓名,一个功勋老兵和一个年青军官的对话被车厢内的普林斯记录下来了。
车上的乘客此时大都带着崇敬的目光热情的和那个中年人说着话,似乎是想让这个离开军队十余年之久的功勋老兵感受到了们的尊敬和感激
此时列车已经缓缓驶进了曾经的小镇,现在已经初具大城规模的库兹涅茨克。
旅客们眼睛不离窗外,他们用一种好奇的眼光去打量这个曾经属于俄国人的地方,普林斯可以看到这些阿拉斯加人眼中的自豪之色。而车窗外不时闪过崭新楼房、街道预示着这座新城的崛起,而中央的那个满带沧桑的要塞也让人感受到了曾经俄国人的痕迹。
因从库兹涅茨克至阿尔泰段铁路现在全面禁止客货运输,以满足军需运输的原因,普林斯在库兹涅茨克下了火车后只能高价租用一辆汽车前往阿尔泰前线,在朝阿尔泰去的路上,如果没有公路上急驰的军车,以及偶尔可以看到的军警巡逻队,普林斯几乎看不到太多战争痕迹,战争距离这里似乎很远。
但当汽车驶入阿尔泰附近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终于让普林斯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真正的战区,双眼可见之处,到处都是军营,大炮坦克和一队队的士兵。
从库兹涅茨克高价租用的出租车一直把普林斯送到阿尔泰城南紧邻的十佐领镇,也就是老城所在,普林斯很好奇为什么负责接待自己的阿拉斯加军官会选择在这里见自己。
一看到那个《华盛顿时报》的特派记者普林斯下了出租车,早早就等在这里的牛靖哲便迎了过去,普林斯尽管只是邮报的记者,但是他还顶着一个美国大使馆公派新闻观察员的角色,否则恐怕早把他打发到了战地记者团中,而不是让自己自己专门接待他。
“普林斯先生迎您来到的唐努乌梁海,来到阿尔泰,我是国防军第八集团军政治部新闻处派来的联络官牛靖哲”
牛靖哲的脸上的满是异常真诚的笑容,这种种笑容是在政治部新闻处磨练出来,至于笑容的真假,那恐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同样作为军事记者出身的牛靖哲自然非常了解如何和这些记者打交道,这也正是牛靖哲从国防报社被调到新闻处的原因。
“牛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去前线?”一见到接自己的这个阿拉斯加国防军文职军官,普林斯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去阿尔泰山口去前线自己一定要得到阿尔泰战役的第一手资料。
“随时可以我之所以在这里等你,实际上就是为了带你去前线,您知道的,我并没有配车,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塔乘运输队的车辆前线,这里的公路条件非常差,特别是克穆齐克可以西,像这样的轿车,很难的在前线开动,你放心,到前线后,我们就会得到一辆摩托车或者骑马,到时我们可以到任何地方。”
牛靖哲在说话时然带着职业式的笑容,只不过心中对眼前的这个普林斯称自己为牛先生,总有些不是味,国防军中文职军官并没有军衔,尽管自己也算是军人,甚至每年还需要到野战部队训练一个月,但别人对自己的称呼永远是先生,而不是长官,文职就是文职。
“运输队?牛先生,难道你们的军用物资还没有运到前线吗,据我所知,现在的阿尔泰已经可以算是很远的后方了”
普林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阿拉斯加军队的后勤是全世界有名的,一般来说,他们的后勤基地都会在第一时间跟进,就像空军机场一样,他们第一场战争都会尽最快速度完成,绝不会拖延时间,后勤基地的跟进,军用物资的及时就近补充就是节省时间的最好办法,再说两峰防线和日涅斯克山防线都拿下来了,俄军被团团围困在一隅之地,也不可能突围,照他想,以阿拉斯加的习惯和能力,这些必备物资早已经全面运到了两峰防线山脚下甚至日涅斯克峰山脚下才对。
说话间,一支车队驶出十佐领镇区,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路边车内一名军士冲着站在路边的牛靖哲打着招呼。
“呵您看,这就是运输队,不过车上的可不是粮食什么的,而是临时调运的五万枚攻城重炮的炮弹,这是最后一趟了,你来的时间正好普林斯先生,我们上车吧”
夺取两峰防线后,实际上克穆齐克河以西便全部成为了后方,国防军即在第一时间铺出了一条公路,武器弹药、军需品以及兵员源源不断的经这条简易公路运到了两峰防线新筑的仓库,而不像过去一样仅仅只是靠人力,靠马匹运输,这进一步提高了国防军运输物资调动兵员的速度,也节省了时间。
好在唐努乌梁海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坦的草原,只是靠阿尔泰山脚这一边的地形稍差,原来又在俄军覆盖范围内,甚至还有许多障碍物,所以没法修建公路,但两峰防线拿后下,这条公路的修建少了俄军的干扰,修咱就没有问题了,这里基本上还算平坦,真修起来快得很,只要填平取直能过军车就行。
不过毕竟才三天,这条简易公路昨天才接通,此前转运过去的物资还是用马车马匹运送的,一般的汽车无法使用,所以运送过去的多是粮食和普通弹弹药,攻城重炮炮弹虽然也有,但数量不算多,没想到司令部传来命令要紧急调运五万枚重炮炮弹,这一下工程量就大了。
简易公路上一只车队在颠簸的行驶着,从车队驶离阿尔泰起,普林斯就留意到空中几乎是不间断的有机群驶过,这时空气中隐约传来阵阵枪炮轰鸣,前线终于到了,听着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轰鸣和空中不断飞过的机群,普林斯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急促了起来。
“阿尔泰山口,会有自己带来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