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反响热烈
首都剧场内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终于平静了下来，但观众的心绪却无法这么快完全平复，大家不约而同的与身边相熟、或不相熟的观众讨论着话剧的情节，连退场都忘了。
剧场内的灯光亮起了很久，才有第一个观众开始退场。
逐渐的，观众们一点一点的离开了剧场。
坐在最前排的林为民少不了要在人艺领导的介绍下跟一些领导、记者、评论家打打招呼，应付了十多分钟，他才抽出时间跟万先生打招呼。
“老师，这戏排的不错吧？”林为民带着几分得意问道。
万先生瞧着他的模样，难得的没有打击，而是点头肯定道：“确实不错，山尊用心了。”
一旁的欧阳山尊连忙谦虚两句，还不忘拉上林为民，“都是林老师剧本写的好。”
“欧阳老师您客气了。”
万先生笑道：“行了，你们两个就别互相吹捧了。你们各自的工作完成的都很好，可以了吧？”
几人相视而笑。
“大家都辛苦了，表现的都很好，感谢大家的努力！”林为民鼓励道。
姚淑华两人意犹未尽的随着人流退出剧场。
《霸王别姬》的公演仍在首都剧场上演着，在林为民和蒋子隆喝酒的时候。
林为民坚持着将万先生送出了剧场，眼看着他上了车才回到首都剧场。
国文社是出版机构，报刊杂志的订阅少不了，别说是燕京的报纸，就是全国范围内的报纸也订阅了不少。
要不然就他突然来这么一嗓子打算了大家的雅兴，少不了要挨燕京人民的一顿铁拳。
姜子隆说到这里，不禁露出促狭的笑容，“你听听，你听听，我都不知道他们这算是夸你还是贬你，你小子现在都能跟这种级别的前辈相提并论了。”
连舞台上已经“作古”的杨力新听到嗷嘹这么一嗓子都差点“诈尸”。
今天一早，燕京晨报、燕京青年报和新京报等几家报纸就报道了昨晚《霸王别姬》在首都剧场首演的盛况，报道的篇幅不长，内容全是夸赞，同事们拿着报纸没少调侃林为民。
姜子隆绘声绘色道：“你说林为民啊？真是抱住了万先生大大腿，写作水平没见怎么涨，名气倒是越来越大。”
林为民笑着道：“都是机缘巧合。”
同时，关于《霸王别姬》门票这个话题再次被大家提了出来，大家一致请求林为民要帮大家弄几张《霸王别姬》的门票。
眼光还这么毒辣，居然挑中了自己的话剧。
舞台上，程蝶衣一个华丽的转身，挥剑自刎，段小楼那声痛彻心扉的“蝶衣”响起。
“谢谢林老师。”
不知不觉间，话剧接近尾声。
姚淑芝今天稳坐钓鱼台，并没有找林为民，他猜想应该是郑国帮她解决了。
“听说人家的小说都出版到米国去了？”
她和同学入座不长时间，剧场内灯光暗下来，接着是报幕，然后幕布拉开，演出正式开始。
此时首都剧场内的观众早已退的干干净净，只有剧场的工作人员还在打扫卫生，今天的时间太晚了，这些工作人员也很辛苦。
“行行行，那不提这个。《霸王别姬》现在光小说就卖出去一百多万册了吧？算上那期《人民文学》的话，得有三百万册了吧？”
姜子隆看着林为民，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还用我一件一件给你数？”
他朝姚淑华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两个女生好像在讨论他。
进剧场的时候，因为太过着急，他差点撞到两个正要进场的女学生。
女同学正想打趣她两句，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将不远处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掩盖了过去。
“就是这么夸张。”姜子隆给林为民倒上一杯酒，“你啊，现在太低估你在文学圈的影响力了。别的不说，就光说你的那些奇闻轶事，就有不知道多少人百传不厌。”
首都剧场的规模很大，可以容纳上千个观众观看演出。
姚淑华道：“他大概也是太喜欢程蝶衣了吧？哭的真可怜！”
“我说你小子可真行，杂志发表、出版、电台演播、电视剧、话剧，一部作品赚了好几回稿费，现在都跑到米国去出版了！”姜子隆赞叹道。
见到林为民，大家热情的招呼：“林老师！”
演员们谢幕结束，舞台上大幕拉上，演出结束。
杨力新自谦道：“林老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众多演员回应着林为民的鼓励。
林为民想了一下，“应该……算吧。”
真想不到这年头就有黄牛了。
“我的奇闻轶事？我有什么奇闻轶事？”
姚淑华和女同学的手都拍红了，脸蛋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
光是燕京市的报纸就有燕京晨报、燕京晚报、燕京青年报、法制晚报等一堆报纸。
林为民一脸尴尬，“都说了这事是误会。”
林为民笑道：“大家演的都很好，力新的戏份重，观众自然对他的印象深刻。”
“现在，《霸王别姬》还要在米国出版，你知道那帮人都怎么说你吗？”姜子隆一脸挑拨离间的表情。
他又摸了摸饰演小豆子的演员的头，“伱演的最好，砍手指那一声叫的情真意切。”
第二天上班，林为民又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在夜生活单调的八十年代，这个时间回家很少见。
林为民来到后台，演员们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亢奋，有的演员甚至连妆都没卸，还在聊着刚才演出时的盛况。
不等林为民说话，周围的其他同事们也附和道：“我们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力新这次真是把程蝶衣演活了。我刚才在后台都听到台下的哭声了，太厉害了，我在人艺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国外出版怎么了？周先生、舒先生、林先生，哪个的作品没在国外出版过？名气大了，人家出版社自然会找上门来，可有几个能在国外受欢迎的？”
《霸王别姬》是出大戏，话剧时长足有三个小时，首都剧场七点半开演，谢幕之后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眼下已经十一点了。
“差不多。”
姚淑华偷偷的跟女同学咬着耳朵，不时朝着男生的方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淑华，这部话剧简直太棒了，我还想再看一遍。”
到了万先生这个级别是配了专车的，只不过老先生很少用，今天为了来给林为民捧场，算是享受了一次待遇。
“给《钟山》写稿子，从短篇写到长篇，等的人家版面都挪了好几次，算吧？”
“啊啊啊啊，蝶衣……”
“都是您本子写的好！”
林为民都有点不好意思回答了，“……没见过。”
除了正在上演的《霸王别姬》话剧，自然也少不了提到要出版到米国的《霸王别姬》小说。
同事们也不白让林为民帮忙，燕京城的馆子让林为民挑两家，就算是大家给林为民的门票钱了。
姜子隆摇头，“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啊！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声有多大，我在津门只要跟别人见面，少不了都得谈到你。”
“我也是，我们俩一起。”
张建军满脸泪痕的从剧场出来，站在人群当中怅然若失，一阵笑声把他从情绪中拉扯出来。
姚淑华从来不看话剧，这次来看《霸王别姬》纯粹是出于对原著小说和作者林为民的喜欢。
“这人怎么走路也不看路？淑华，你没事吧？”
“有这么夸张？”
林为民也被他的话逗笑了，哈哈笑道：“他们要是这么说，我倒是求之不得。”
姚淑华说着拉着同学的手走进了剧场。
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二十岁的年纪给人艺写剧本，算不算？”
姚淑华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拍着手。
林为民拍拍杨力新的肩膀，叹道：“力新要出名了！”
“我们年纪虽然差的有点多，但也算是一辈儿的作家了，我们这一辈儿的作家你见过哪个出版的小说卖的有你多的？”
两人在外面的饭店买了点下酒菜带回来，就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喝起来。
不光是姚淑华和女同学，连这一片的观众都被这哭声给吓了一跳，本来还悲伤的情绪瞬间出了戏。
他真就掰着手指头，说道：“去文研所学习，认了万先生当老师，这算不算一件？”
“算？”
万先生道：“不用你送了。今天时间太晚，出来的时候要了车，我自己出去就行。”
周围人的眼神全都厌恶的看向了哭声的发源地，那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在姚淑华她们俩前面一排的左侧位置。
周围众人哈哈大笑，戏中程蝶衣小时候是个六指儿，为了让他进戏班子，母亲硬生生砍掉了他的一根手指头。
小伙子哭的不可自持，丝毫没有顾忌周围人的眼光。
姚淑华今天是第一次看话剧，她深深的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演员的表演，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男的可真讨厌！”姚淑华旁边的女同学不高兴的说了一句。
在后台跟演员们说笑了半天，见时间太晚了，林为民才起身告辞。
林为民怕万先生劳累，“老师，要不我先送您回去吧。”
人艺的演出都是提前放票，可《霸王别姬》实在太火，大家又都有工作在身，根本买不到票。
他心想，造成这种情况，恐怕也跟首都剧场出现的黄牛有分不开的关系。
碰巧姚淑华的一个同学也有一张今天的门票，两人便结伴来看《霸王别姬》。
下个月就要参加高考的张建军从公交车上下来，雀跃的朝着首都剧场跑来。
“我没事，我们赶紧进去吧，马上就要开演了。”
林为民犹豫，“算吧？”
“去燕大表白女留学生，算不算？”
出了剧场，她看见一个哭红了眼睛的男生，尽管刚才在黑暗中看的并不清晰，但姚淑华可以确定，这个男生一定就是刚才在结束时哭的惊天动地的那个人。
燕京是首都，哪怕在资讯不算发达的八十年代，这里的纸媒也超过了几十家，国家级的、市一级、机关单位的……
大家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但又不好说什么，这多亏了演出已经结束。
晚上下班，林为民去了趟招待所见姜子隆。
“怎么说的？”
姚淑华忍不住哭了，眼泪如同雨滴落下，情绪激动的她和旁边的女同学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姜子隆这次来燕京是为了看话剧的，但看完了话剧并没走，他在燕京的朋友很多，打算多待几天，林为民昨晚上没顾得上跟他交流多少，约了今天一起喝点酒。
门票是她哀求姐姐姚淑芝和未来姐夫弄来的，姐夫弄到了三张票，有两张的是同一场的，他们两个留下了，还剩下今天这一场的一张票就给了她。
这个请求就非常有诚意，林为民欣然应允。
边喝边聊，姜子隆喝了近一斤白酒表现仍跟没事人一样，林为民就不行了，到最后说话都有点走样，只能在姜子隆的房间里对付了一宿。
张建军并未在意，他心想着那个程蝶衣的演员演的真好。
他摸了摸兜，他下次还要来看这部话剧，不光要来，他还要给“程蝶衣”那个演员送个礼物。
演的太好了，这就是我心中的程蝶衣！
同志们，我又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