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革命在远处的呼喊,胖子他们哪敢怠慢,都撒两位记者犹豫一下,也跟在后面。
很快,人们就看到无比恐怖的一幕,只见山坡上鸡飞狼奔,乱成一团。足有六七只青色的巨狼,在鸡群中肆虐,而那些小鸡,只能惊恐地乱飞。可惜的是,它们的翅膀更多的时候是摆设。
在狼群面前,小鸡显得十分脆弱。就连平日耀武扬威的五花大王,也敢跟狼群正面交锋,耷拉着膀子,一个劲跑。
狼群分工明确,就像放牧牛羊的牧羊犬一样,一路驱赶着小鸡。后面那些人一时间竟然追赶不上,眼睁睁地瞧着狼群把小鸡赶进树林,最后消失不见。
等到胖子他们赶到山坡上的时候,整个山坡,仅剩下百十只小鸡,散落在远处。老革命扯着脖子召唤,那些受到严重惊吓的小鸡也不敢回来。
扑嗵一声,胖子直接就坐在草地上,两眼发直,就跟傻了一般。李队长也顿足捶胸:“完喽,这下子鸡场算是彻底完蛋喽——”
两位记者跑得气喘吁吁,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狼群袭击猎物,算是开了眼界,简直就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啊。
“林子里有狼,平时放鸡的时候,怎么不多派点人?“刘宾向老革命问道。
老革命白了他一眼:“这样的事以前从来也没发生过,谁知道这些野狼抽啥疯——队长啊,俺这个鸡官也不当了,好家伙,刚才差点喂狼!”
说完,老革命把手里的鞭子一扔,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了。
“咱们就不该想着出名啊。各项事业都刚刚起步。大伙就得意忘形。放警惕。要是当了典型。尾巴还不翘到天上。”胖子失魂落魄地叨咕着。
“唉!当初我就说不搞这些。养殖业地风险太大。消停种点地多好。有点粮食都喂鸡了。这回村里地人该饿肚皮了。”车老板子这时候来了聪明劲。一门在旁边埋怨。
“别整那些马后炮地事。俺估计。咱们村就是没有当典型地命。刚把这事趟起来。就接二连三发生这事。我看还是算了。刘记者。你们地好意俺们大伙心领了。俺们靠山屯福薄。经不起这个。”胖子从地上爬起来。就跟掉了魂似地。跟刚才口若悬河、口吐白沫那阵。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些都是意外吗。鸡场还可以慢慢再发展。你刚才不是说。鸡生蛋。蛋孵鸡。几年之后就又能形成规模。”刘大记者也只能好言安慰。
“哪有那么容易。没有资金咋发展。要不就等两年您再来。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一会就召集人进山打狼!”胖子恶狠狠地说道。瞧那架势。还真要拼命。
刚说完。胖子就觉得裤脚子被使劲拉了几下。低头一看。只见丑丑咬着他地裤子。在那使劲晃荡脑袋呢。
“嗨,我说打狼,你倒先不愿意了,信不信我先打你!”胖子正没出撒邪气呢,扬起巴掌,就要往丑丑身上抽。
小柳记者毕竟是女孩子,心肠比较软,连忙把丑丑抱到一边。
丑丑还真能分出好赖人,以前对小柳不理不睬的,这回还伸出小舌头,在她的手背上舔了两下,舔得小柳心里热热呼呼。
刘宾还不死心:“黄良同志,不是还有鹅厂和蛙厂呢吗,我们也想去瞧瞧。”
“还去啊——”胖子使劲一拍脑门子:“刘记者,俺们真没这个福分啊。”
“我们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吗,昨天我尝地那几片蛤蟆油,确实名不虚传,不愧是八珍之一,如果蛙厂和鹅厂足够规模的话,我们照样可以宣传你们致富的经验。”刘宾虽然也受到一些打击,但是出于职业习惯,还是坚持自己地原则。
李队长和车老板子因为是纯粹的农民,所以思想里封建迷信要更重一些。记者来了之后就连连发生意外,叫他们心里也犯琢磨,都开始推三阻四起来。
“生产队里还有点事,我先忙活忙活去,胖子,你陪好两位记者同志。”李队长找了个由子,赶紧脚底抹油。
“俺也到工地上拉沙子去。”车老板子也要开溜,却被胖子一把拉住:“老板叔,你可不能走,赶紧把四轮子开出来,咱们上南洼子。”
胖子也想开了,既然刘大记者要去,就领他们去,瞧完了也就死心。
车老板子挣不过胖子,也只好答应。几个人往村里走,迎面正碰上大脚嫂,领着俩妇女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看到胖子,劈头就问:“听说小鸡都叫野狼给祸祸了,有这回事啊?”
胖子点点头:“就剩下不到一百个,老革命漫山遍野往回经管呢,你们赶紧帮忙去!”
“我的天啊——啊—”大脚嫂子
坐在草地上,,俩手使劲拍着大腿,这才叫哭天抹
身后的柱子媳妇和另一个妇女连忙往起抬,大脚嫂嘴里还不停嚎丧:“俺们天天给小鸡喂食添水,伺候的比自个孩子还上心,这咋就一下子都包圆了呢——”
大伙也跟着叹了几口气,都知道妇女跟小鸡感情最深。大脚嫂哭了半天,突然制住哭声:“走,跟我进林子找小鸡去!”
“不行啊,林子里面是野牲口的天下,你进去不是找死吗,赶紧把老面叫来,把他媳妇整回去。”胖子一把将大脚嫂拉住,就连小柳记者也在旁边一个劲劝说。
二柱子媳妇跑回村,好半天才把李老面叫来,这家伙衣服上还沾着一层白面,两个眉毛都变成白眉大侠了。
“你个败家老娘们,跑这撒泼来了,赶紧跟我回家。”别看李老面平时跟面瓜似的,这时候还真有男子汉气概。
大脚嫂岂能容他,眼睛一瞪:“你说谁呢!”
李老面顿时蔫了:“媳妇,回家吧,这个副厂长不当就不当吧,别上火,看把身子气坏了。”
两位记者大跌眼镜,他们不知道这两口子地脾气,看得哭笑不得。
大脚嫂往李老面身上一靠,公母俩相扶着回家了。胖子也摇头苦笑:“咱们也走吧,南洼子也挺远呢。”
回到村里,车老板子把四轮子开出来,胖子和两位记者坐到车斗里面,突突突开出靠山屯。很快就来到蛙场,胖子跳下车,用手一指:“刘记者,这个就是我们养殖林蛙的地方。”
刘宾放眼望去,只见一米多高的矮墙一直延伸到大山之中,不由连连点头:“看得出,你们下得工夫不小,都快赶上修长城了。”
“好多鸟啊——”小柳记者举起相机,就要开拍。
胖子却大叫一声:“坏了,俺们的蛙场最怕这些水鸟,要是把那些哈士蟆都给吃了,我们就成做好事喂鸟的了!”
说完,连忙往过跑,两只胳膊拼命挥舞,嘴里还大声吆喝着。可是那些水鸟却不甚怕人,从这飞起,又落到几十米开外的草丛里,就像跟胖子捉迷藏一样。
“水鸟是蛙类的天敌,你们这么散养,还不够鸟类吃的呢。”刘大记者顿时对蛙场兴趣大减,这哪里是养蛙,简直就是养鸟嘛,只可惜都是候鸟,一倒秋天就飞走了。
“你们这些偷嘴地贼鸟——”胖子的怒吼声在蛙场上空回荡,远处,也有仨老头在那忙活,手里都拿着大鞭子,嘴里吆吆喝喝,驱赶着鸟群。
“枪呢!”胖子真急眼了,朝老头要枪。
“子弹刚才就打没了!”一个老头扬扬手里的洋炮,一脸无奈。
另一个老头也在旁边添油加醋:“今个邪门了,这些水鸟一大早就都扑过来,咋赶也不走。胖子啊,估计咱们的蛤蟆秧子都进它们肚皮了。”
胖子也真没招啊,只能仰天长叹。车老板子还真担心胖子想不开,一头扎到旁边的塘子里面,于是安慰道:“胖子,别上火,大不了等来年咱们再收集蛙卵,从头再来。”
“本来以为来年就能出手了,这可倒好,一下子就全玩完了——”胖子欲哭无泪,蹲在地上,俩手抱头,看来是彻底丧失信心。
“走吧,难过也没用,先上鹅厂瞧瞧,我怎么心里发慌,总觉得要出啥事呢?”车老板拉起胖子,嘴里还叨咕着。
被他这么一说,大伙似乎也都产生一种不祥地预感。果然,没等跑出二里地,车老板子开车心神不宁,一下就扎进路边的一个水坑,四轮车也憋灭火了。
胖子地火气却上来了:“老板叔,竟在那瞎念殃,到底出事了吧!”
“你先别怪俺了,快想办法把车轱辘抬起来。”车老板子也觉得有点理亏,也不跟胖子争辩。
两位大记者也只好从车上爬下来,跟着胖子一起抬车。那四轮子全是铁家伙,贼有份量,即使像胖子这样的大力士,也抬不动它。老刘和小柳也上来帮忙,弄了一身泥水,车辘还稳稳地呆在水坑里面。
“咱们走着去得了!”胖子地牛劲上来,要步行前往鹅厂。车老板子却舍不得四轮子,于是把车斗里的两捆谷草垫到坑里,几个人歇了一会,又连推带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车轮子弄出来。
小心翼翼开到鹅厂,胖子他们下了车,在鹅厂里面转了一圈,没看到一个人影,就连那几条狗都不见踪影,偌大一个鹅厂,空空荡荡,静得怕人。
胖子摸摸后脑勺:“不会是真出啥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