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光束在男人的身后涌过来,千尺万道,尽数落在男人轮廓深邃的五官上,完美的如神邸一般,根本让人移不开视线。
女孩微微怔住,有几秒的恍惚,半天才说道,“谢,谢谢……”
这段权衡利弊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够纯粹,也可以这么说,她因为动了感情,对他利用的不够纯粹。
而纪云深……
他因为需要自己,转移用在纪晗身上的注意力,对她的立场态度不够明确纯粹。
久而久之,一个因为爱欲,变得越来越贪婪。
一个因为假象,变得越来越入戏。
也正是这样已经接近扭曲畸形的相处模式,才会让他们的婚姻像是易碎品一样,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破碎一地。
所以,现在的她迫切的需要一些安身立命的根本,能在离开这个男人后,照样活的有滋有味,风生水起。
而做到这些的前提是,她必须会赚钱,能赚钱,才有可能实现思想独立,经济独立,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男人显然知道她这些小心思,几步走过来,接近她。
乔漫下意识的后退,直到背脊抵在门板上无路可退,才仰脸,糯糯的问了一句,“纪云深,你不会反悔了吧?”
男人的双臂撑在女孩的身体两侧,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不反悔,会有糖吃吗?”
从蒋英东那件事后,她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不会乖巧的太过分,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生动,做什么都是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甚至在他的朋友面前,用她自认为完美的演技,配合他维持这段婚姻很幸福的假象,给足了他的面子。
但她不知道的是,他的婚姻,从来不需要用假象来营造幸福。
“我跟你来巴塞罗那,还不够给你发糖吃吗?”
他认为她不高兴,折腾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就能够继续之前的过日子模式,也告诉所有人,他们结婚,虽然不及爱,但他选对了人。
各种互动,甜蜜和撒娇,她几乎都无条件配合他,这样,还不够他给自己发糖吃吗?
“所以,你会跟我来巴塞罗那,是因为觉得我无聊?非要放下无数工作,来这个频频发生恐怖袭击,不知道下一秒钟还能不能活着的鬼地方,然后让你配合我,在我的朋友面前秀一把恩爱,来营造出幸福婚姻的假象?”
他的双眸像是染了火,带着灼人的热度,“是吗?乔漫,你告诉我?”
乔漫仰起脸,眸光像是穿越了无边的黑暗,干净清澈,又漫上了万千星光,“不然呢?纪云深?”
她歪头笑笑,温温懒懒的语调,“你爱上我了么?”
这世上的爱情有很多种模样,但她的爱情模样,却是失去比拥有踏实很多。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挑起女孩的线条柔美的下颌,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最后还是乔漫先移开了视线。
他的眸光太深邃,深邃到她看不清里面的任何内容。
也或者说,那里面太炙热,炙热到她的心虚了。
不敢多想,也不敢再多猜,她怕一切都只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
十年,和几个月相比,真的太微不足道了。
她慌乱的理了理垂落腰间的黑色长发,踮起脚尖,敷衍的在他的下颚上落下一吻,“那么请问,这样算是糖吗?”
“不算。”
男人的俊脸又靠近了一些,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喷洒在女孩的脸上,“还有,漫漫,我生气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也就是说,一个吻已经满足不了他,尤其还是蜻蜓点水,又敷衍无比的吻。
乔漫一双小手撑在他的胸膛前,隔出距离,又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停留了一会,才退开问道,“那这样呢?”
“勉勉强强!”
男人的话落,是几秒钟的静寂。
紧接着,女孩抵在男人胸膛前的双手抬起,改为环住男人的脖颈,踮起脚尖拉下他的头,吻上他的眉眼,鼻子,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她毫无吻技可言,却偏生带着魅惑人的气息,让人欲罢不能。
吻了一会,她才缓缓的退开,踮起的脚还没有完全落在地上,就被男人一手按住后脑,一手揽住背后,揉进怀里,深吻了起来。
他的唇舌滚烫,霸道的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般闯进她的口中,气息暧昧的交缠,在窗外明媚的阳光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在梦中。
好久,久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男人才缓缓的松了一些环在女孩腰身和勃颈上的手臂力度,额头抵着她的。
“本来安排了很多,但由于昨晚发生的恐怖袭击,全城戒严,一切好像又泡汤了,漫漫。”
会兴师动众的到这来,就是为了她能开心。
哪怕他知道她的故意折腾和为难。
“我猜到了,刚刚打开电视看新闻时,说是死了上百人,好恐怖啊!”
生在没有战争和恐怖袭击的国家,可能从来体会不到那种恐惧和害怕,可当她真真正正身处发生恐怖袭击的国家,那种长在骨子里的恐惧和害怕,就跟着疯狂滋生蔓延出来了。
“嗯,巴塞罗那所有的交通工具停运,包括飞机,所以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留两天了。”
“好,我知道了。”
会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但既然发生,又改变不了,那就接受它。
男人嗯了一声,退开了一些,“跟我下去吃早餐,然后你就跟林嫣回房间待着,我和老傅出去办点事,晚饭后回来。”
乔漫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
两人下楼,其他人已经入座。
巴塞罗那是世界闻名的旅游城市,却因为恐怖袭击,和日趋严重的经济衰退,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低糜态势。
和她很多年前来时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
走近餐桌,男人绅士的帮她拉开餐椅,她坐下,开始指挥男人夹菜,盛汤,剥鸡蛋。
周围众人,“……”
沈夜白和左晴坐在这边的角落上,两人好像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架,脸色都不太好。
霍青同没下来,还在房间里睡,至于方经纶和童沁,两个人都安静斯文的吃着早餐,从情绪上看,和昨天来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傅青山和林嫣也是各自吃着早餐,偶尔会说句话,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吃过早餐,纪云深和傅青山便出了门,乔漫则是和林嫣一起回了房间,同行的还有左晴和童沁。
乔漫,林嫣和童沁是高中同学,三人的关系曾经一般好,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林嫣和童沁渐渐走远,就变成乔漫和林嫣的关系很好,和童沁的关系也不错。
属于三人友谊,一下子被夹在中间的类型。
左晴属于无聊,才会在沈夜白和方经纶去中国大使馆协调回国的航线的事情时,跟在三人的身后,来到了纪云深和乔漫居住的那间总统套房里。
卧室的门紧闭着,客厅里没什么人待过的痕迹,只有茶几上,被挪了位置的电视遥控器,才证明了这里面真的有人住。
童沁给人的感觉,和乔漫给人的感觉很相似,往哪一坐,都是安安静静,仙气十足,并且自带吸睛功能。
往里走,乔漫和林嫣并肩坐在客厅横位沙发上,而童沁和左晴则是并肩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几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左晴因为看过童沁之前拿影后的那部电影,对她多少会充满好奇,懒懒散散的问,“童小姐,你塑造角色会有什么顾忌吗,还是会给自己定一个路线?”
左家主攻传媒,是林城的传媒大佬,左晴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她大学主修的新闻学,问起话来,会有种在采访人的感觉。
“没有顾忌,也不会定路线,我希望自己的戏路能打开,这样才能走的更远!”
童沁这些年来,接受过的采访,早已经数不清,被刁难的采访,更是多如牛毛,对于左晴这种不痛不痒的问话,根本起不了任何一点波澜。
房间突然死一般的寂静,不知道哪句话,让几个人开始尴尬蔓延……
乔漫给几人倒了水,重新坐回座位上,对着童沁笑道,“丽人传这个剧本不错,女二号的这个角色很鲜明,演技和宣传同时到位的情况下,曝光率收视率都应该不错。”
“嗯,经纪人帮我接下这部电影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我的演技可以,后期效果应该会不错。”
她的经纪人,纪云深的母亲,慕惜?
“哦,她的眼光一向不错,放眼望去,如今娱乐圈大都是她捧红的艺人,从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来。”
林嫣懒得和童沁聊,直接躺下,头枕着乔漫的腿,开始闭目养神。
左晴昨晚没睡好,这会突然被窗外明媚的阳光弄出了困意,和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去补觉了。
童沁也没觉得尴尬,又和乔漫聊了一会才离开。
房门开了又关,林嫣才睁开眼睛,伸手点了点乔漫的额头,“漫漫,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一定要记住,童沁这个人不简单,你知道么?”
“好了,我知道了,耳朵都快被你念的磨出茧子了。”
……
傍晚,夕阳接近地平线,纪云深和傅青山才回来,各自推开房门走进去。
纪云深往里走,却发现两个女孩在沙发上睡着了,乔漫仰坐在沙发上,单手支肘落在沙发扶手上撑着头,呼吸浅浅。
林嫣则是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乔漫,双腿随意的交叠搭在那边的沙发扶手上,睡的很熟。
傅青山回房间没看到林嫣,连忙走过来找,却看到了刚刚纪云深看到的这一幕。
他走过去,弯腰抱起林嫣,路过纪云深时,他说了句,“老纪,有的时候,幸福不用别人知道,只要你和她认为你们是幸福的,比什么都重要。”
话落,就匆匆抱着怀里的女孩走远了。
纪云深听后,从裤袋里摸出烟盒,走到落地窗边,正准备抽出一根点燃,却在点燃的那一刻,硬生生的停止了动作。
他答应过不在她的面前抽烟,他答应过她的事情,要做到。
……
乔漫是在一阵车笛声中醒来的,入目的是从前风挡玻璃传来的忽明忽暗的光影,她闭眼适应了一会,再睁开眼睛时,便转头看向主驾驶座上的男人。
“这是去哪啊?恐怖袭击不是全城戒严了么?”
纪云深利落的操作着方向盘,不时的看着导航仪,乔漫顺着他的眸光看过去,导航仪上显示的终点是,圣家族大教堂。
大学选修中外建筑史时,曾学到过这个建筑。
会喜欢巴塞罗那,会想来这里,也是从那时才开始的!
更因为,这座建筑物承载了很多秘密。
比如说,设计这座新哥特风格建筑物的设计师,安东尼奥·高迪。
他几乎用尽毕生的时间,去钻研热爱他喜爱的建筑设计。
那时候她就在想,一个人能够有多执着,才能一辈子只做一件事。
又有多执着,才能只爱一个人?
“嗯,我上午安排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和傅青山出去一整天,就是为了能让人开放这座教堂?
她偏头看向窗外,压下越跳越快的心脏频率。
其实,女人管男人要的盛大,可以不是满城烟火,宾客如云,人尽皆知。
而是这个男人正在做着的每一件感动女人的小事,和他在身上花的心思,累积到一起,就变成了怦然心动。
十分钟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圣家族大教堂前。
刚刚下车,就有漫天的烟花燃起,不像在林城一味的追求满城烟火,而是花了心思的浪漫。
比如,燃放在夜空的烟花写着她和纪云深的名字。
男人走过来,站在女孩身边,慵懒的倚着车子,淡淡的问道,“漫漫,喜欢么?”
“很喜欢,谢谢你。”
她这个人从小很少会因为什么东西而特别感动,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被心里和脑海里涌出的无数感动淹没。
越是克制,越是汹涌。
正文 210,能跟我解释一下,我们的房里为什么会多出一个女人么?
这种感觉更多的是诱惑,与爱情无关。
风轻轻的吹着,将女孩垂落腰际的黑色长发吹散到空中,丝丝缕缕拂过男人的眉眼,带来痒痒的感觉。
男人随手撩起一缕女孩的黑色长发,凑到鼻间轻嗅了下,那盈着洗发水的淡淡柠檬清香,瞬间窜进鼻息,无孔不入的侵袭他的四肢百骸,直至灵魂深处。
他深邃如海的眸子微眯,在明明灭灭的烟火里,看向女孩那张仿佛经过仪器精密计算后,悉心雕刻的美丽脸庞。
那上面没什么情绪,却蕴蓄出无端的魅惑。
一身白裙,在这漫天烟花点缀的星空下,愈发的出尘而美丽,浑身上下仿佛都在散发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乔漫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眸光,微微转头,却意外的看见他漆黑如夜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她的倒影。
她有些慌乱的偏过头,黑如瀑的长发因为她偏头的动作,而从男人的手中滑落,柔软的触感,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下一秒,男人便迈开长腿,沉步走过去,高大的身躯逆光而站,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几乎遮住了女孩眼前所有的光线。
像是童话世界里,突然从天而降的王子,那么的缥缈梦幻。
他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小腹,缓缓摩挲,看着她温净淡然的眉眼,他说,“漫漫,我们一家三口就这么好好的过下去,好吗?”
从结婚以来,他们不断的争吵,冷战,和好,然后再循环,他能够感觉到她的累,可他也没有比她好过到哪里去。
女孩的唇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仰起脸,笑意盈盈的说道,“纪云深,你能忘得了纪晗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忘掉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她和蒋英东在一起六年,虽然不及爱,更多的是陪伴,但她也会在很多个瞬间想起他。
想起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想起他们一起去过的城市,走过的路。
很多很多……
不频繁,但也不可能完全忘记。
更何况,他是刻骨铭心的爱了那么多年。
“以后除非必要,我不会见她,也不会插手她的事情,这样可以了吗?”
除非必要?
这四个字的另一层含义就是,纪晗是他的妹妹,家族聚餐,长辈生日宴,过年过节回纪宅的时候,都会碰上。
还有就是,纪晗是纪家所有人捧在心里疼爱的小公主,在长辈面前,和他心里对她的愧疚,他都不可能真的不管她,或者跟她毫无联系。
“纪云深,我确实还没有对你完全死心,但也做不到彻底敞开心扉接受你,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在夜风里,格外的细腻动听,“我们的婚姻注定甩不开她的影子,别挣扎了,没有用的!”
他们已经试过一次了,可结果呢?
几乎一败涂地。
再试,也只是让彼此更累,更痛苦而已,何必呢。
“归根究底,你还是不相信我能做到。”
“不对的,纪云深,归根究底,是你不可能做到。”
巴塞罗那的夜晚,沁人的风拂着面颊,带着初秋里特有的凉意。
她微微退开一些,忽明忽暗的光影洒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笑容衬得愈发明媚,“我们回去吧,谢谢你给了我那么盛大的一场婚礼,和这么浪漫的蜜月之旅,我想不管以后我们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忘记。”
话落,女孩就迈开一双修长的腿走到了车子旁,刚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皓白的手腕便被身后的男人攥住。
她回头看过去,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就被男人轻轻一拉,拉进了怀里。
下一秒,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两道呼吸瞬间就纠缠在一起,她越挣扎,他就越用力,凶重的好像要将她拆吞腹中,尝遍她身上所有甜美。
这一秒,她的星眸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涌动,好像平时极力忍耐压抑的委屈,难过,都跑了出来。
街道上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又渐渐的融入夜色的尽头中。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
又好像是在一个充满无数浪漫旖旎的梦里。
而这个梦,和她还是十几岁少女时,做过的关于爱情的梦,几乎一模一样。
背景是圣家族大教堂,漫天的烟花,偶尔经过的路人,而背景的前面,就是她和一个高大的男人。
此时此刻,她竟有一种梦境和现实结合的恍惚感。
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的吻霸道的长驱直入看,攻城略地,丝毫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和退却的空间,很久,久到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男人的唇才缓缓的离开她的,眸光深深又近在咫尺的看着她。
他说,“漫漫,我们一家三口会好好过下去的!”
……
回去的路上,乔漫一直偏头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和车水马龙。
这个城市的夜,好像都不会黑。
纪云深的感冒和枪伤都没怎么好,到这里后,也一直没怎么休息,现在,又有些高烧的迹象了。
这个点,道路不算拥挤,二十分钟左右,就回到了他们居住的温斯顿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见他脸色惨白,她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留意这附近有没有药店,发现离酒店几百米的街口有家药店,在车子停稳后,她就解开安全带,对他说了句,“你在车里等我,我去买点药。”
她推开门要下车,却被他拉了回来,“不用了,我没事。”
见他一脸固执,乔漫好看的眉头忍不住的蹙了起来,“纪云深,虽然你的身体是你的事,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固执?发烧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你不要总拿你当过特种兵,是铜墙铁壁的那一套来糊弄我敷衍我?”
纪云深抬手捏了捏眉心,最后还是放了手,“外面太危险,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不想你烧在半路不能动,再麻烦其他人,药店就在这附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就走了下去,头也没回的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走去。
纪云深盯着后视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紧紧的阖上眸,抵挡那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乔漫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走出去,直行了大概三百米,就看到了刚刚那家药店,她正要走进去,就听得“砰”的一声响,在夜色中炸开。
她的身体止不住的僵硬起来,因为她知道,刚刚的响声,是枪声。
周围路人迅速化作鸟兽逃窜,乔漫顺着人群的方向快步走,大概走出了四五步,就有一道冰冷的触感在皮肤上传来,和之前顾西沉拿着枪抵在她太阳穴上时的触感一样。
举枪的人站在她斜后方,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小姐,把你的双手举高,然后,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递到我手上。”
是抢劫,不是恐怖袭击吗?
这里是闹市区,虽然巴塞罗那最近不安全,但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穷凶极恶。
“好,我都给你,只要你保证不会伤害我!”
“OK!”
乔漫将包里的现金,手表,和一些饰品都拿了出来,递了过去,“我是游客,随身只带了这么多!”
男人冷笑了一声,下一秒就将她死死攥在手中的包抢了过去,还没有系好拉链的包,随着男人粗鲁的动作,里面的东西都掉落了下来,还包括纪云深之前送给她的那枚鸽血红宝石戒指。
乔漫看见,低身要捡起,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捡了起来。
持枪男人的声音愈发的阴冷,“这位小姐,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我脾气疯起来,可能连我自己都害怕。”
乔漫闭了闭眼睛,那枚戒指是他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她都没来得及去好好看一看……
“这位先生,这枚戒指不值钱。”女孩伸手要去夺回来,“我这个包都要比那枚戒指贵……”
“少跟我废话。”
男人戴着口罩,一双锐利的眸子写满了暴躁,见乔漫不老实,右手不耐烦的抬起,正要朝她的脸挥下去,就被一道遒劲的力道控制住,“你活得不耐烦了么?嗯?”
男人疼的哀嚎,半转身看清身后晦暗灯影里的男人后,双腿立刻犯软,跪在了地上。
“行行,行哥。”
乔漫也转过身,看见身后的男人是孟东行时,惊讶了几秒,然后从地上的男人手里拿回她包里的东西,一一装回去。
孟东行的指间夹着一根烟,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性感,又清冽凌厉,“给我滚。”
“好好,好的,行哥,我立刻滚。”
男人说完,立刻没命的逃远。
乔漫将包斜挎好,看向孟东行,“刚刚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
乔漫知道刚刚的那声枪响,很有可能会引来警察,为了不惹麻烦,她想赶紧去药店买药,然后赶紧回酒店。
“这件事对你来说兴许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人情,等过两天回国,我请你和温橙吃饭,聊表谢意。”
孟东行闻言抬起指间的香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后,才缓缓的说道,“乔小姐,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的话,那不如换一种感谢的方式。”
“什么方式?”乔漫不解的看着他。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孟东行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警察应该快到了,我们去那里避一下。”
乔漫点头,跟着他走过去后,他才缓缓的说道,“我想打听的这个人,是你的好朋友童沁。”
“童沁?”乔漫微微蹙眉,声音温温淡淡的说道,“你想打听她什么?”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对于童沁,说实话,乔漫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她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童家人收养,因为她长得漂亮,童家那位被惯的不成样子的二世祖就对她虎视眈眈,所以她这些年一直都自己居住,很少回去。
“我只知道她是被童家人领养的孩子,跟养父母很亲厚,但跟养父母的儿子关系很不好,高中毕业后,就独自搬出去居住了,至于大学,她和我念的是同一所,不同的是,她学的是经济管理,后来童家败落,她就开始涉足影视圈,替童家人还债。”
说到这里,她又想了想,才说道,“嗯,我差不多就知道这些。”
孟东行面无表情的听完,才缓缓的说道,“除了这些呢?”
除了这些?
乔漫这才恍然大悟,他会来问她关于童沁的事,一定是已经查过了她的家庭背景,可她有些想不明白,除了这些,他还想知道什么?
“比如说,她有没有提过关于她亲生父母的事情?”
乔漫听后,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才摇摇头,“没有提过。”
“好,我知道了。”
孟东行掐灭手中的烟头,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你去买药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乔漫摆摆手,“我就住在那家酒店,不是很远。”
“没关系,反正我没什么事情,你快去吧。”
思来想去,她只好点了点头,去药店里买了药。
出来时,孟东行正在打电话,从偶尔流露出的的只言片语能够听出来,他在找人。
她提着药袋走近,被勾起的好奇心,还是让她没忍住,问出了口,“孟东行,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打听童沁吗?”
男人的俊脸大半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声音却一如既往的低沉性感,“我有一个亲妹妹在五岁的时候走丢了,最近查到的线索显示,童沁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妹妹。”
乔漫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夜色深浓,男人的影子被路灯的灯影拖的拉长,一张英俊的脸上,情绪难辨。
他好像故意放缓了脚步,和她的频率相同。
“如果真的是童沁的话,那真的太好了,她这些年过的很不容易。”
孟东行嗯了一声,最后说了一句,“妹妹当年是因为我才走丢的。”
一句话,包含了很多痛苦和愧疚。
乔漫抿唇,好一会才说道,“苦难都会过去,你们都会幸福的!”
“谢谢!”
……
乔漫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往回走,刚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了跌跌撞撞往外走的纪云深。
他浑身都在抖,高烧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清醒起来。
听到脚步声,他费力的抬眸看过来,目光捕捉到她的身影后,几个大步过来,将她禁锢在怀里。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乔漫直接忽略了刚刚在药店门口发生的一切,淡淡的开口,“我用走路的,来回六七百米,才用了十几分钟,不算很久啊!”
男人的脸色很不好,语气更不好,“你一个怀孕的女人,大晚上的独自出去,十几分钟还不算很久?”
乔漫,“……”
他这个样子,好像还没烧的多么厉害啊!
乔漫被他拥得很紧,她能够感受到他怀抱里过热的温度,下意识的抬起手,覆上他的额头,果然是一片滚烫。
“纪云深,你这样烧下去很容易出事情,还是去医院吧,我给傅青山他们打电话!”
乔漫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没有拨打,就被男人劈手夺了过去。
“你不是买药了吗?我吃点药就好了,不喜欢去医院,更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乔漫见他非常坚持,也就没有多劝。
或者说,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他不想做的事情,拿着刀逼着他,他都不会做。
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到顶楼,一路扶着他回了房间。
他高烧的厉害,她只能不断的给他投冷毛巾,试图帮助他物理降温,但效果不是很好,到了半夜,她给他又量了一遍体温,已经接近四十度。
这么烧下去肯定不行,她去隔壁敲傅青山和林嫣的房门,半天都没人来开,有路过的酒店工作人员好心的告诉她,“和你一起入住酒店的那些朋友跟几个人走了!”
乔漫有些诧异瞪大眼睛,然后温声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吗?”
酒店的工作人员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乔漫点头,轻声道谢,“谢谢你,我知道了。”
她返身回了房间,拿出纪云深的手机拨着傅青山那些人的电话号码,拨通后,手机那边却传来机械女声的提示音,提示对方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傅青山,林嫣,方经纶,童沁,霍青同,左晴和沈夜白,她挨个都打了一遍,可那些人像是提前约好了一样,都没在服务区。
没办法,她只好下楼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却被告诉有人举报了这家酒店涉毒涉赌,工作人员都被请去了警察局喝茶,只留下了几个,来维持酒店的正常秩序。
乔漫揉了揉眉心,只好抬脚往回走,准备自己想办法。
回到房间,乔漫好不容易叫醒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纪云深,“纪云深,你烧得太厉害了,起来,我现在扶你去医院。”
纪云深点头,却怎么都撑坐不起来,折腾了一会,就放弃了。
男人本来就重,加上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就更重了,乔漫拽了一会没拽动,只好寄希望于傅青山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快点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外还是没有脚步声传来,她一边拨着电话,一边急着,却完全忘了,可以直接拨打医院的急救电话。
过了好久,久到仿佛一个世纪都要过去了,傅青山他们还是没有回来,乔漫只好继续给纪云深做物理降温。
这回,乔漫轻手轻脚的脱掉男人身上已经被汗侵湿的衬衫和外裤,然后找来一瓶酒,给他搓着身体,接着再不断投湿毛巾覆在男人的额头上。
就这样循环了几次,纪云深的烧开始慢慢的退了。
乔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折腾了一晚上的疲惫瞬间就涌了上来。
她走到床的另一侧,轻轻的掀开被子,在男人的身边躺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窗外的光线被窗帘分割成大片大片的光影,落在大床上,散发着别样的温暖。
乔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手探向纪云深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她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去隔壁看看傅青山他们回来了没有,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掀开被子下床,打开房门,就看到了消失了一晚上的傅青山。“你们昨晚去哪了?我找你们……”
傅青山侧身要往里走,直接的打断了她的话,“老纪呢,我找他。”
“他昨晚发了一夜烧,这会还在昏睡,到底怎么了?你们去哪里了?”
傅青山听到乔漫的话,还是顿住了脚步,缓缓的说道,“昨晚有人举报这家酒店涉毒,涉赌,突击检查时,在老霍的房间查出了枪支,我们所有人就被警方以恐怖袭击的罪名押进了警局,没收了手机,就没及时联系上你们。”
“那现在怎么办?”
巴塞罗那现在正是戒严时期,突然被查出私藏枪械,这罪名可大可小。
“老沈也在里面关着,不能做我们的辩护律师,必须再重新找一个。”傅青山说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上面精致的表盘,“我只申请出来两个小时,时间上肯定不够,这样乔漫,你等老纪醒了,让他联系一下孟东行,他在国外黑白两道都认识不少人,也许能说得上话。”
在林城,他们可以只手遮天,但在国外,他们的手是不可能有孟东行那么长的。
乔漫听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时间不多了,现在就得走,如果他还有发烧的迹象,就给这个人打电话。”
说着,傅青山就掏出纸笔,给她写了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爸的战友,在巴塞罗那开了一家中医医院,是院长。”
“好,我知道了。”
傅青山交代完,就匆匆的走了,她等了一会,也不见纪云深有醒的迹象,就拿着自己的手机,给孟东行打去了电话。
嘟声大概响了两下,对面就接了起来,“乔漫。”
“嗯,孟东行,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就是我们居住的这家酒店,昨晚被人举报涉黄涉赌,又在突击检查的时候,在霍青同的房间里查出了枪支,他们这些人除了我和纪云深,都被警方以恐怖袭击的罪名抓到了警察局里,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朋友能够在警局说上话,解释一下这个误会?”
男人似乎在吸烟,闻言轻轻的说了句,“有,可以。”
孟东行会给她这个面子,多半是看在温橙和她的关系上,她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谢谢你。”
“不用客气。”
因为其他人都被关在了警局里,乔漫只好先把昏睡的纪云深仍在酒店里,跟孟东行去了警察局。
过程很繁琐,又因为国籍的问题,交涉了很久,最后才把几个人都放行了。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窗外是万家灯火的热闹,和车水马龙的喧嚣。
到了酒店,大家知道纪云深发烧的事情,都准备到房间看看他。
乔漫也没拒绝,刚刚打开房门,就有女人的衣服,bra,内裤,铺散在地上,一路连到卧室。
纪云深由于高烧昏睡了一天,刚刚坐起,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听到门外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缓缓的抬起头,就听到站在最前面的白衣女孩,淡淡的开口说道,“纪云深,能跟我解释一下,我们的房里为什么会多出一个女人么?”
正文 211,他给乔漫的这场盛大婚礼,终于让你沉不住气了么?
所有的声音,包括呼吸声,都随着房间里这个画面映入众人眼里而消失不见,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准确的来说,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面朝着纪云深的方向,侧身而卧,黑色如丝绸般的长直发凌乱的铺散在白色的床褥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格外的精致漂亮,又特别的出尘脱俗。
好像被他们进来的声音打扰,而蹙眉动了动,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一些,露出纤细雪白的手臂,圆润好看的肩头,和曼妙光滑的美背。
这个画面,可以轻易的想象到,被子下的女孩正未着寸缕。
乔漫慢慢的走近床尾,看着床上那个明明清纯的要命,却又故意卖弄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性感女孩,直到她的那张脸完完全全的映入她的眼帘,她才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
这个女孩,她见过,正是那晚她和林嫣在商场门口碰到的那个仙气飘飘的小女孩。
纪云深轻轻的摁着发疼的太阳穴,眼皮垂下,用温沉的声调,极轻极慢的说道,“你们还不出去,是打算继续围观下去?”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捉奸下,还能够如此气定神闲,谈笑自若,恐怕除了他纪公子,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众人闻言,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抬脚转身,迅速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妻。
纪云深掀开被子,赤着上半身,捞过床边椅子上的衣服和裤子穿上,墨色的碎发有些凌乱,英俊的脸上带着刚刚睡醒时,特有的慵懒和性感。
他说,“漫漫,婚内出轨,在我们的协议书上,是要净身出户的!”
“哦,一张废纸而已,我从来都没有当过真。”
净身出户?他要怎么净身出户?
结婚以来,她吃的,用的,穿的,花的都是他的钱。
她又该怎么让他净身出户呢?听着就像个笑话,所以她从来没当过真,也不敢当真。
“如果只是一张废纸,我没有必要签字。”
也就是说,他纪云深如果真的出轨,会奉上全部的身家,给她。
乔漫,“……”
“还有,我总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等着你来捉奸!”
男人缓步走过来,高大的身躯立在她身边,说话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不是刻意的讨好,也没有半分狼狈懦弱的感觉,反而像是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小心翼翼。
“所以,是有人故意制造出这么香艳旖旎的一幕,来向我宣战的意思么?”
即便他不解释,她也不会傻到相信这一幕是真的,纪云深想要做的事,从来都会滴水不漏。
而这个女孩,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纪晗的翻版。
太像了,像得众人看到的那一秒,都把她错认成了纪晗。
也才会有刚刚那么长的怔楞和静默。
“应该说,是有人开始沉不住气了。”
乔漫微微转头,隔着层层叠叠的光线,看向男人深刻立体的五官,“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话落,男人就迈开一双长腿,朝门外走去,“弄醒她,或许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
众人出了纪云深和乔漫的房间,都纷纷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林嫣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地毯太软,细跟深陷进去,一个不稳就往旁边倒去,正好压在了童沁的身上。
童沁被林嫣压过来的力度,而脚步不稳的后退了几步,直到背脊砰的一声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两人才停下。
林嫣的波浪长发几乎遮住了童沁的精致小脸,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意外的摔倒动作,“不好意思啊,我没站稳。”
童沁好看的眉毛蹙起,背脊疼的近乎麻木,却还是温声细语的说道,“没关系。”
傅青山几步走过来,将压在童沁身上的林嫣拽回自己的身边,低沉的嗓音问了句,“没事吧?”
林嫣的手随意的理了理自己的波浪长发,摇摇头,“没事啊!”
傅青山点头,接着要伸手去扶还在狼狈贴着墙壁的童沁,却被林嫣伸手拦住,“傅青山,你的手不想要了?”
方经纶刚刚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时,就看到三人站在走廊的灯光下,而童沁贴着墙壁,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几个大步过来,伸手将童沁揽在怀里,垂眸轻声的问,“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晚饭没吃,有点低血糖。”
傅青山看了方经纶一眼,才轻启薄唇,“刚才嫣儿摔倒,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你回去看看她的背有没有事,刚刚撞墙壁的声音还挺大的!”
“好,我知道了。”
方经纶的眉心蹙的更紧,拥着怀里的女孩往回走,“后背疼不疼?”
童沁摇摇头,却在男人加重扶在她后腰的大手上的力度时,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细声尖叫,“……方经纶。”
“不是不疼么?”
傅青山在方经纶和童沁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才不咸不淡的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你故意撞人家干什么?”
“看她不爽就撞了。”
傅青山双手插兜,声音又轻又淡,“你这脾气谁给你惯的?整天跟只小野猫似的,看谁不顺眼就挠谁一下。”
“所以,你最好别给我沾花惹草,不然……”
林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一双大手揽住了后腰,轻轻一带,下一秒,整个人就撞进了男人坚硬如铁的胸膛前,疼得她眼底瞬间泛起了泪花。
“不然什么?”
林嫣揉着被撞疼的额头和鼻子,恶声恶气的说道,“不然就把你阉了,扔到狗圈里去喂狗。”
“哦,你舍得?不是每晚都宝贝的很吗?”
……
方经纶和童沁居住的房间里。
一进门,方经纶就伸手去解童沁裙子背后的拉链,童沁挣扎着不让,下一秒,男人就伸手直接撕碎。
女孩雪白的肌肤突然接触到带着冷意的空气,整个人忍不住的瑟缩了下,一双如水的眸光死死的瞪着身后的男人,“方经纶,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
“知道,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得乖乖的躺在我的身下,让我上吗?嗯?”
童沁还要继续挣扎,却被男人的一双大手轻松的控制住,“别动,让我看看。”
男人把女孩轻轻的转过去,橙黄色的灯影下,女孩已经红肿成一片的美背涌入男人的眼底,他忍不住的咒骂了一声。
“你是残疾吗?被人撞一下就能撞成这个样子?”
童沁委屈的咬唇,在泪水快掉落下来前,没命的挣脱开男人的钳制,走远了几步,“那就麻烦方公子不要再惹我,感激不尽。”
女孩的白裙已经被男人撕碎,她抬起手护着胸前,堪堪能遮住那片风光,至于其他的部位,都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男人的眼中。
这个样子的女孩,比不穿衣服还要吸引男人。
男人听后,漆黑的眸底掠过薄薄的笑意,带着丝丝缕缕的嘲弄味道,“童沁,是你吗?”
童沁浑身一僵,娇俏的小脸上血色尽失,“什么是我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方经纶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隔着薄薄的烟雾,看向女孩的背影,“童沁,他给乔漫的这场盛大婚礼,终于让你沉不住气了么?还是担心,他已经爱上了乔漫,你就没有机会了?”
“方公子,我难得出国度假,你能别破坏我的心情么?”
男人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说道,“童沁,利用乔漫解决了纪晗,现在是时候开始解决乔漫了吗?”
“方公子,我很累了……”
男人继续吞云吐雾,声音在烟雾的氤氲下,愈发的沙哑低沉,“乔漫和蒋英东会分手,是你为肖梦出谋划策的吧?还有乔漫最开始接近老纪,也是你有意无意铺的路对吗?”
童沁笑着转过身,松开捂在身前的双手,任由身上的白裙掉落,“方公子,既然我在你的心里是这么不堪,又是心机深沉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绑在你身边呢?或者说,你能给我什么呢?”
“你能像纪云深和傅青山那样,娶了乔漫和林嫣?还是会为了我,什么都不顾?”她走过来,双手攀上男人的脖颈,继续笑意盈盈的说道,“不顾你妹妹为了我变成植物人,不顾你母亲因为我失去了一颗肾,还是会不顾家族的压力?和我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直这么纠缠下去?”
“你不会的,你没有那么爱我,你只是想折磨我,虐待我,直到玩腻了,恨得再没有力气,才会放过我,放过你,对吗?”
说完,她就躺在了沙发上,摆出最撩人的姿势,“来吧,方公子,如果互相伤害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相处模式,那我们何不简单一些?而且,还不需要彼此浪费过多的唇舌,多好啊!”
男人的眉头蹙紧,走过去,将她狠狠的压在身下,“童沁,你既然是我的女人,心里就不要再惦记别的男人,如果你下次还敢这么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女孩清澈的双眸望进男人的眼底,樱唇慢慢的凑过去,细细密密的吻着他。
男人蹙紧的眉头慢慢舒缓,一只大手钳制住女孩的下颌,阻止她的吻继续落下,“不必这么快就讨好我?让我上你的话,现在没心情。”
然后低下头,埋进女人的如瀑的头发里,轻轻的嗅着,“下了昨晚那么大一盘棋,你该累了,去床上休息,我去给你买晚饭。”
说着,他就抽身要走,却被女孩拉住了西服下摆,“不用了,我不饿。”
“怎么,担心我去找那个女孩?”方经纶低头看着沙发上的女孩,眉眼浮现更多的嘲讽,“不是你亲手把她送到我的床上的吗?不过总体来说,她的味道更好一些。”
童沁的脸色突变,更加用力的拉住男人的西服下摆,“你真的碰她了?”
“送上来的,为什么不碰?”男人声音轻的几乎缥缈起来,“还有,你既然想利用她当枪使,又想拴住我,就别摆出一副我辜负你的样子,知道吗?”
童沁咬唇,最终松开了男人的西服下摆,“她,她是我在孤儿院时,跟我关系最好的妹妹,你,你要好好对她。”
男人整理了一下衬衫上的领带,低低的笑了一声,“我会的,这种共享齐人之福的感觉挺美妙,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走到门口,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了几句,头也没回,“他们一时半会查不到你这,该演的戏我还是会配合你演下去,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再对老纪执迷不悟下去,不然你可能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男人就迈开长腿走了出去,只留下原地已经泪流满面的女孩。
……
乔漫从床尾绕到床头,轻轻的推了推熟睡的女孩,好半天,女孩才发出一声慵懒的“唔”声,然后慢慢的撑坐起身。
头发和被子一起垂落,在冷气房里,蔓延的凉意迅速在她的身体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的意识慢慢的回归,在看见床边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时,吓得迅速拉起被子遮住自己,惊声尖叫了起来。
乔漫抱胸听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别叫了,你还是先跟我说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和我老公的房间里,而且还没有穿衣服!”
女孩这才将被子拉下一些,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我,我跟朋友喝多了酒,他们送我回来的,我,我怎么知道这是你和你老公的房间?”
“不承认吗?”
乔漫点头,慵慵懒懒的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你是现在说,还是到警局里说。”
“到哪里说我都不知道。”
女孩倔强的抬起下颌,乔漫却觉得她这个样子莫名的眼熟,好像很久之前就在哪里见过似的。
“真是不跳黄河不死心。”
乔漫叹了一口气,从房间里走出去,纪云深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抽着烟,听到脚步声,迅速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她不说,就说喝酒走错了房间。”
纪云深回过身,看着女孩精致好看的眉眼,“对付这种小姑娘,纪太太不是最拿手的吗?”
“虽然拿手,但不代表我愿意出手。”
“所以……”
女孩扬了扬眉眼,温淡的笑道,“所以在撒娇让纪先生亲自出手啊!”
“我真的没见过她,不信么?”
“信啊,但信和心里不舒服是两回事,就像我出手和纪先生出手,感觉会不一样的道理一样。”
纪云深点头,英俊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淡的像是温开水,“我知道了。”
说完,就抬脚要往房间里走去,却被女孩的声音轻轻的叫住,“纪云深,她还没穿衣服。”
纪云深,“……”
“那还用我吗?”
“不用了,不过得等她穿完衣服,然后再把所有人都叫来。”
刚刚那个女孩和他并排躺在床上的画面,等于在众人面前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她如果想还回去,当然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还回去。
“好,我知道了。”
……
二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到了纪云深和乔漫的房间里。
女孩则是坐在沙发上,周围是重重人影,她低着头,眉眼不动,双手放在双腿上,样子很安静乖巧。
“我叫苏糖,从巴尔的摩赶过来找姐姐的,有人打电话告诉我,姐姐就在这家酒店里。”
乔漫坐在女孩的对面,脸上挂着的笑容,偏向甜美治愈系,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哦,那她叫什么,长得什么样?这里面有她吗?”
女孩摇摇头,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我不记得了,只知道她叫苏果,比我大几岁,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
她澄澈的眸光转了一圈,在经过方经纶时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摇头,“这里面没有她。”
“苏糖。”
“啊,嗯?”
乔漫撩了撩肩上的黑色长发,随意又散漫的语调,“你不记得了是什么意思?”
“我几个月前在巴尔的摩出了车祸,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些。”
“哦,那又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告诉你姐姐在这里的?”
“我,我……不知道。”
乔漫轻飘飘的笑,可那笑容却丝毫未达眼底,“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又知道你的名字和姐姐的名字,苏糖,你说话这么漏洞百出,是真的把我们当成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好骗吗?”
苏糖赶紧摆手,细白的牙齿紧咬住唇,“不对,不对,不是我记得,是医院里的护士告诉我的,她说是姐姐送我来的医院,留下的信息就这么多。”
“哦,那没有记忆,你又是如何生存的?”
“姐姐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卡,还……还给我留过一张纸条,说我离开她才会幸福。”
林嫣站在乔漫的身侧,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嘲弄,“你是学过编剧吗?这么跌宕起伏的剧情都想得出来?漫漫,别跟她废话了,赶紧报警。”
“我没有说谎!”苏糖好看的眉头的蹙紧,放在双腿上的双手不停的绞着,“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人。”
乔漫缓缓的点头,漫不经心的拨着号码,“嗯,这些话,你留着到警局里跟警察说吧!”
女孩气愤的站起来,白皙的小脸上,慢慢的染上了酡红色,“哼,进了警局你就能把我怎么样了吗?我又没偷没抢没睡你男人,大不了呆几个小时就走了,你这个老女人何必这么耿耿于怀,作威作福?”
“哦,这样啊!”乔漫抬眸,看向站在一边的纪云深,“老公,她说呆几个小时就能走,我觉得好像不能,你觉得呢?”
男人的眉眼不动,轻轻的说道,“你想让她呆多久,她就能在里面呆多久。”
“苏糖,听见了吗?我想让你在里面呆多久,你就能在里面呆多久,所以,你要不要选择乖乖听话?”
苏糖的眸光又一次滑向方经纶,然后垂眸,不再说话。
她的动作,只要不眼瞎,都能看明白是朝着方经纶的方向。
“方公子,你要替她解释一下吗?”
乔漫转过头,看向紧紧拥着童沁的方经纶,声音还是那么的慵懒好听,“她好像一直在看你,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方经纶的大手紧紧的握着童沁的不盈一握的腰肢,然后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唔,就是睡过的关系。”
话落,童沁的身体整个僵住,再也动弹不了。
明明是她自己促成的这一切,可为什么这一秒钟,她的心脏会有窒息感?
“睡过的关系?”乔漫的眸光从方经纶的身上转到微微垂眸的童沁身上,再转回来,淡淡的说道,“这样啊,那你要不要管她?”
“我要每个睡过的女人,都要管一下的话,那我大概可能会英年早逝,当然,是累死的!”
乔漫点点头,继续哂笑的看着站在她对面的白衣女孩,“苏糖,你听到了吗?这里没有你什么所谓的姐姐,更不会有人会管你,所以,你还要嘴硬下去吗?”
“我没有嘴硬,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要是想把我送进警局,那就送进去好了,反正我没偷没抢没睡你男人,我就不相信这里的警察会任你们摆布。”
乔漫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些无奈,“你怎么还是没有听明白,我可以随便给你扣个罪名啊,比如说我新婚戒指丢失,却在你的包中发现了,又比如你在我老公的床上醒过来,有介入别人家庭的嫌疑,再比如,你的精神有问题……”
“够了。”苏糖的眼眶发红,嫩白的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几乎嘶吼出声,“你们欺负人,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
童沁伸手拽了拽方经纶衣服后摆,却听得男人很磁性的声线贴着她的耳边说道,“真想让我管?”
听到他的话后,童沁拽着方经纶后摆的力度松了松,有些犹豫不决。
“你考虑清楚,把我越推越远的话,对你没什么好处!”
童沁最后还是松了手,男人满意的勾起唇角,看了一旁的霍青同一眼。
霍青同正看戏看的入迷,察觉到方经纶的递过来视线,懵了两秒钟,才迈着长腿往前走了两步,“把她交给我吧,我会把她查的一清二楚。”
“哦,那请问一下,霍公子凭什么管她的事?或者我这么问,霍公子和她是什么关系?要插手她的事情?”
“没什么关系,就是单纯的看上了。”霍青同走过去,将女孩拥在怀里往出走,“我带她回房间了,你们自便。”
房间里众人,“……”
不过,既然霍青同将一切都揽在了身上,剩下的人也就乐得听结果,谁也没再多说什么。
沈夜白没着急走,而是眯着眸,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唇角挂着淡笑问道,“老方,能教教兄弟是怎么轻松的把两个女人摆平,尽享齐人之福的么?”
话刚落,沈夜白就觉得腰上一疼,倒吸了一口气,“左晴,你掐我干什么?”
左晴微笑着将他叼在嘴里,还未点燃的烟抽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少抽点烟,还有孕妇在呢!嗯?”
方经纶低低的笑,唇角拓出一片笑意,“教你可以,不过你在左大千金面前,跟个小媳妇似的,你确定你学会了,能用上?”
……
晚上十点,夜凉如水。
巴塞罗那的夜晚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和热闹,仿佛走出了恐怖袭击的阴影,再一次光彩夺目起来。
纪云深洗澡出来,便看见乔漫坐在落地窗前,腿上放着一本书,娇小的身影几乎被窗外旖旎梦幻的光影整个笼罩,散着说不出来的性感魅惑。
他走过去,抽掉她手中的书,“很晚了,去洗澡吧,明早五点的飞机回林城,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乔漫眉头微微蹙起,伸手去拿被他抽走的书,“我还想看一会。”
“书都拿倒了,还看什么?快去洗簌睡觉!”
乔漫没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纪云深拿着毛巾胡乱的擦着头发,四目相对,他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许许多多的情绪,却都不深刻,几乎一闪而逝。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的静默,她才轻轻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纪云深……”
“嗯。”男人轻轻的应了一声,将书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怎么了?”
“你现在想起纪晗的频率还是很多吗?比如碰见跟她类似的气质,长相,穿着的女孩时,会第一个想起她吗?”
男人挑了挑眉梢,回身看她,“不会。”
“哦!”
女孩点点头,便站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了去。
刚刚走了两步,就被男人温热的大掌握住了纤细的手腕,“就一个字,感觉你怎么有点敷衍我的意思?”
“因为你的回答很敷衍,所以我的回应也只能敷衍。”
“我没骗你。”男人伸手将她散落在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动作轻柔,“我不会经常想起她了。”
“是吗?十年的感情都可以忘记,那我你又能记得多久呢?”
怀孕后的女人都爱敏感多疑,又爱瞎矫情,钻牛角尖,乔漫属于比较厉害的那种,但其实都是无意识的行为,甚至不自知。
可看在男人的眼里,就是她在为今晚的事情闹别扭。
“老霍会把一切查清楚的!”
“好,我知道了!”
……
第二天,凌晨五点。
纪云深的私人飞机从巴塞罗那的国际机场起飞,途经十几个小时,在晚上的九点抵达了林城国际机场。
下了机,一行人各自乘车回家,霍青同则是一路拉着苏糖上了车,过程不见一点温柔。
纪云深很绅士的帮乔漫拉开后车门,乔漫矮身正要坐进去,就瞥见霍青同拉着苏糖的这一幕,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到了蓝山别墅,张嫂已经准备好了宵夜,乔漫折腾了一路,什么都不想吃,只想洗个澡就睡觉,却被纪云深拉住,直接拽到了餐厅,并按坐在餐椅上,递给她筷子和汤匙,有些强制性的意味。
“我看你一路都没怎么吃东西,吃点再睡,不然你的低血糖又要犯了。”
乔漫推开他的手,仰脸看着他,委委屈屈又可怜巴巴的样子,“不想吃,一口都吃不下,只想睡觉。”
“……漫漫”纪云深微微叹了口气,捞过一张餐椅坐到她身边,大手端过粥碗,舀起一勺喂到她的嘴边,“听话,喝点粥就睡觉。”
乔漫有些激动的偏过头,将他的手推的老远,“纪云深,我说了我一口都吃不下,你能不能别每次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她的动作有些大,粥碗里的粥和粥勺里的粥都洒了出来,大部分落在乐纪云深熨烫精致的西裤上,他却第一时间伸手扫掉落在她白裙子上的粥。
“乔漫,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喝粥,你是想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乔漫瞪着他,好一会才拿过粥碗,认命了喝了两口,然后放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纪云深没说话,而是直接拿起粥碗,大灌了一口,而后倾身,一只大手抬起了女孩精致圆巧的下颌,另一只大手则是扣住她的后脑,紧接着,薄唇就覆上了女孩的樱唇,将自己嘴里的粥一点一点的渡给她。
乔漫伸手在男人的胸膛前胡乱的推拒,尖利的指甲划在男人的手臂上,留下几道醒目的血痕,却没有撼动男人半分,而男人则利用身高的优势和天生的力量,把控制的主控权。
一口结束,他就渡第二口,直到一碗粥被他灌进去,他才放开她。
折磨结束,乔漫伸手胡乱的擦了一下唇,下一秒,女孩扬手就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响亮的巴掌声,瞬间在深夜的别墅中炸开。
她在笑,很轻很轻,“纪云深,你就只会用你认为对我好的方式对我好吗?”
男人蹙眉,伸手抓过她的小手,她往回缩,却被握的更紧,就在她以为他会揍她的时候,他却只是将她的手放到嘴边,呵着热气,“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