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很清晰,我不确信的回头看着那些陌生的脸孔,车子,最终徒劳,也许是因为我怀孕的关系,所以有点疑心。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可能自己睡眠不是太好吧,所以才会这样胡思乱想。
准备上车的时候,熟悉的车子刚好停在前面,驾驶位上的男人下来,竟然是卓津帆。
相请不如偶遇,看到我卓津帆也愣了一下,副驾驶那里下来一个女孩,我想她应该就是沈昕言吧,脸蛋圆呼呼的,她看到我,直接跟我打招呼,“夏惜,你好。”
“沈昕言,我女朋友。”卓津帆介绍道,我笑了笑,沈昕言是那种看起来没有什么心机的女孩,一脸的旺夫相,“小惜,来医院有什么事吗?”卓津帆转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啊。”
“小昕有些不舒服,我还她来看看。”
“那你们去吧,我正准备回去呢。”
卓津帆似乎还想说什么,沈昕言先开口道,“夏惜,要不你等一下我们,一会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经常听津帆说起你,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也行,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呢。”卓津帆挑着眉道。
我在这里等了二十分种的样子,卓津帆跟沈昕言才出来,表示没有什么事,只是肠胃不太舒服,医生建议她合理安排电话饮食,还要多吃蔬菜。
“每次让你吃蔬菜,就好像我要拿你命似的,现在知道后果了吧。”卓津帆取笑道。
沈昕言撇撇嘴,“我不喜欢吃青菜,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坐在后座,两人说话的方式就是在打情骂俏,让我想到了我跟晋隽阳,他在的时候,我跟他也是这样的方式相处着,望着车窗外,自己的思绪变得有些凌乱。
卓津帆选的地方,沈昕言其实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我不知道卓津帆是怎么跟她谈及我的,至少我感觉到她说的话跟对我的态度,我感觉不到敌意。
卓津帆面对我的时候,话特别少,但在沈昕言面前立马变逗逼,话也特别多!
总体来说气氛还算愉快,看到他把筷子放下的时候,我问起查得怎么样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消息,似乎他逃出去各项都符合常情。”
“越是符合常情,可能越是有人设计的,毕竟他身上带着枪啊。”我不解的说。
卓津帆回答道,“枪是他从护送他去医院的警员那里抢过来的。”
一听这样的答案,我明显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轻声呢喃道,“难道仅仅是我的错觉吗?我总感觉事情不简单。”
“小惜,你太紧张了。”卓津帆说。
“对啊,你可能太紧张了。”
我摇着头,这件事绝对不是因为紧张的原因,而是这之间真的有什么隐瞒,被忽视了的过程!我们所看到的只是表面!
“那你帮我再查查吧,如果查不到什么,也没有办法了。”我叹了口气说道。
卓津帆点了点头。
“对了,津帆,你有没有好的律师介绍一下给我?”
我把段凤兰想要孩子监护人身份的事说了一遍,卓津帆表现倒是挺安静的,倒是沈昕言有些激动的说,“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孩子的亲生母亲都在,就凭这一点,法官怎么可能会把孩子判给她?”
是,只凭这一点,确实不会判给她。
只是我的背景……加上周瑶!就很难说了!可以从这个地方大作文章,结果谁都很难预料。
卓津帆比沈昕言了解我的过去,他深思了片刻才说,“小惜,你去找找盛南宴。”
“他?他能帮到我吗?”我不解的问!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无非就是跟夏茹意那次晚饭的时候,两人有过一面之缘!气场很庞大的一个男人,他凭什么帮我。
“他跟晋隽阳关系不错,我觉得他会帮你,他一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是律师界最有名气的律师。”卓津帆解释道。
我有些踌躇起来!因为,我不确认那个盛南宴会帮我。
我跟他根本不熟,没有任何交集……
卓津帆看出我的疑惑,他说,“盛南宴的本事你别小气,也许这件事情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也许只是他一句话事,事情就能解决。”
这么厉害?
“小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啊?”卓津帆看着我在想什么,挑着眉反问。
我有些尴尬!扯着唇角笑了笑,“嗯,那我去找他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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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到盛南宴今天会来这里开会,我让杨叔把车子停在外面,等着会议散场后就去门口堵他。能来参加这个会议的人,非富则贵,有很多面孔我只在电视上看过。
我想,如果晋隽阳还在的话,他应该也在受邀名单中。
人活着,不管你有多富丽光鲜,多少人为你马首视瞻,死后变成一副骸骨后,就什么都不是了!谁还会记得你这个人物?除了你最亲密的人记得,在那些人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钱财,权利,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看到门口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我跟杨叔说可以先回家了,我一会办完事后自己打车回去,杨叔嘱咐我小心点!我点了点头,下车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宁城现在已经是四月,初夏了,很温暖的季节,我穿了条宽松的孕妇裙,平底尖嘴尖鞋,头发盘在头上,这样的我,并不会跟一个‘寡妇’联系在一起。
盛南宴看到我,黑眸闪过抹错鄂,狭长的眸子弯了一下,对着他身边的秘书摆了摆手,向着我走了过来!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身形挺拔,周身都散发着股强大的生人勿近的气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需要抬头去看他。
他比晋隽阳还要高些许……
“晋太太,有事?”盛南宴温润的嗓音把我有些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我用他跟晋隽阳关系不错,用我跟夏茹意关系不错这两个理由告诉我自己,他一定会帮我这个忙。
鼓起勇气,我说,“盛先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盛南宴极薄的唇角轻轻一挑,“理由。”
我错鄂!
理由?帮忙还需要理由?对,是需要理由!以我现在这样情形,他帮了我忙,我又能给到他什么好处?我脑子里在运转这些问题的时候,盛南宴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那是极为普通的目光,没有任何不善之举,可我就是紧张。
论年纪,他跟晋隽阳应该不相上下,可是那种因为阅历散发出来的深沉却比晋隽阳还要深!或者因为我跟晋隽阳的关系,我所体会的只有晋隽阳的柔情,所以忽视了这种本质吧。
“什么忙?”他突然又问。
我感觉自己就像坐过山车似的,开口都变得艰难,“晋母想要我两个孩子的监护权。”
“所以?”
“作为孩子的母亲,孩子自然是要跟在我身边生活。”我直接说道。
盛南宴微微点头,声音清清凉凉的,“确实。”
所以,他答应了吗?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盛南宴继续说,“我会把话带到宁家。”
不愧是商人,我只是说了前面,他就已经知道最终的原因在哪里!
盛南宴的秘书在盛南宴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急忙跑了过来,把他手里的文件接了过去,弯着腰,一直随着他身边,最后打开车后座的门。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似乎曾经在哪里看见过,我怎么想,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也许,曾经晋隽阳也是这样被晨乐护着上车的吧,我在心里跟自己这样说道。
车子从我身边驶过,隔着黑色的车窗,我仿佛看到了盛南宴那张冷漠的脸,我在想,夏茹意跟他是不是有关系?那天他抱着夏茹意离开餐厅时动作,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能让我感觉到他在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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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南宴答应的话,很有效率,第二天一早,段凤兰就来到了家里!她是被晋家的保姆搀扶着的,小豆芽因为见到奶奶,整个人就垂着头喝粥,甚至都不敢去看段凤兰。
段凤兰见这样的场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语气充满悲哀的说,“其实,我也只是老了,一个老太婆最受不了的就是清静,可是家里却比任何地方都清静,我想要几个孩子陪着我也有错吗?”
听不出她的话有多少分真心,毕竟过去的记忆太过于真实!段凤兰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我选择沉默。
倒是林嫂好心的问了句,“晋夫人,你吃过早餐没有?”
“家里,就我一个人吃早餐,我能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算了!到了我这个年纪,我也想清楚了,再争再抢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除了保姆陪着,谁都不理睬。”
我很想问,晋隽阳的父亲呢?但我没有问,我依旧选择沉默!但我知道自己心软了,她是晋隽阳的母亲,生他,养他到大的那个至亲,我是晋隽阳的妻子,我有义务替他赡养父母终老。
只是,这个婆婆并不是好相处的人!她没有把话说清楚,我是万万不敢先开口啊!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轻轻的张嘴说,“妈妈,我不要跟奶奶回去。”
我用笑容告诉她,不会的,你会一直在妈妈身边的。
意识到说了这么多话,我们都没有应她,段凤兰竟然干咳几声,像在提醒着我们注意,她是个大活人,她是在跟我们说话。
“人来了,不中用了,要什么没什么了,来儿子家也没人欢迎了,马姐,我们回去吧。”段凤兰说过错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人还没有站起来,又重重的跌回椅子上。
听到马姐有些担忧的问,“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我们这里不受欢迎,呆在这里没意思,就算旧疾犯了又怎么样,死不了。”段凤兰堵气的说道!这话明显是对我说的,我把碗里的粥喝完,才起身。
小豆芽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妈妈,我不跟奶奶回去。”
小家伙看来是真的怕被段凤兰给带走,每次看到她,这句话都要重复无数次。
“不会的,小芽放心。”
小豆芽这才颤颤的放开我的手,坐回原来的位置吃干餐。
马姐在帮段凤兰按着腿,段凤兰似乎真的很难受,靠在沙发上,呼吸有些重,我站在她身边,平静的问,“你没事吧。”
她语气酸酸的问,“你终于肯说话了吗?”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其实这不能怪我,毕竟我跟你的关系怎么样,你也很清楚,我不说话,是不想你有机会来骂我。”
段凤兰说,“你不说话还有理了你。”
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跟段凤兰说话,她是一定要占着优势才会罢休的,“腿怎么了?”
“风湿痛。”
“哦。”我轻轻的哦了声。
段凤兰又不乐意了,“就这样吗?”
“还要我怎么样?”我反问。
段凤兰气得眉头紧紧拧着,有些堵气的说,“我真不知道隽阳看中你哪里了,不孝顺,脾气又差,又没有本事,你说你除了会生孩子,长得漂亮外还有什么优点?”
说到会生孩子,我听着有些无语的笑了笑,“你不知道能生也是福吗?”
段凤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看着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够辛苦的,我今天开始就住到这里来了。”
“……”我完全不懂的看着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会有这样的主意。
看我带着两个孩子辛苦?段凤兰可不是那么会心疼人的人啊!再说,我辛苦不辛苦,她从来都不介意,不是吗?
“那晋家那边呢?”
“还留着干什么,卖了,钱给你生孩子。”她倒回答得很直接,很豪气,那么幢别墅,肯定能卖很多钱,问题我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说到底,段凤兰想有孩子陪着,不想身边那么清静吧。
“你真的打算跟我们一起住?”
段凤兰纠正我的话,“不是我想,而是看着你们孤儿寡母的,我要在这里照顾你们。”
这人……承认又不会怎么样!年纪越大,心眼越小。
“孩子教育方面的事,我想以我想的为中心,如果你没问题,我很欢迎你住在这里。”我说道。
段凤兰低声嘟嚷,“我这个年纪盐都吃得比你大米多,难道我还能把孩子教坏吗?”
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我们就样僵持着,段凤兰最后很不耐烦的说,“孩子是你的孩子,当然由你教,我一大把年纪,才没有那个心思来教孩子呢。”
有了这话,我也就没有意见了。
小豆芽吃好早餐,由林嫂送她去学校,离开的时候,小家伙还是很有礼貌的跟段凤兰说,“奶奶,再见。”
语气虽然有些不甘愿,但至少是个懂礼貌的孩子,段凤兰似乎特别高兴,冲着小豆芽挥手道,“小芽,放学早点回来啊,奶奶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可乐鸡翅。”
这话让我一脸诧异的看向她。
段凤兰指了指马大姐,“马姐做的可乐鸡翅,小芽很喜欢吃。”
我僵硬的笑了笑,刚才那话说得那么顺溜,我还以为她会下厨呢,果然是我想多了!段凤兰以前在段家是老二,名门千金大小姐,会下厨才怪。
客厅里只有我跟段凤兰的时候,她先开口问我,“你跟盛世集团那边很熟悉吗?”
我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警惕,摇了摇头,“我跟那边不熟悉,隽阳在的时候,他跟盛总关系不错。”
段凤兰这才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觉得隽阳出事很奇怪?”段凤兰又问。
这个时候,不是我不跟她说实话,而是我觉得段凤兰跟我还不是一条心,她太容易受别人左右情绪了,像孩子这件事上,她本来有自己的主意,宁静灵跟她说了些什么后,又改变了主意。
“我那个时候被人关着,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我回来,看到的只是他的坟墓。”
气氛有些凝结!段凤兰再次开口的时候,我主动说,“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脱不了关系,可是,这些并不是我所看到的啊,他出事,难道我很高兴吗?我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他的身份是我的丈夫,是我的爱人,还是我孩子的父亲,请你不要再说什么都怪我这样的话,好吗?”
说到最后,我声音微微颤抖。
段凤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把责任推到你身上是不对,这么大的事,我到了这个年纪,难道我还不能有个人给我撒气吗?从小到大,隽阳就是我的骄傲,是我亲生培养的他啊。”
我们都沉默了!余光看向段凤兰的时候,我看到她泛红的眼框!不由的让我眼睛也干干的,涩涩的,很刺痛。
段凤兰突然叹了口气,呼吸了后,说,“夏惜啊,你失去记忆这件事,是我安排人做的,你怪我吗?”
我睁大眼睛望着她,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往她身上想过,不是说是受了重伤,然后创作后遗症吗?
“还有,你脑海里一些很不好的记忆,也是我安排人强行给你灌入的,你,,,你在这些时间脑海里有没有一些奇怪的画面?比如,你跟另一个男人一起的画面。”段凤兰问得很得体,我脑子里瞬间涌出来的是我在被关的那天,脑海里突然迸出的那些画面。
那是,我跟另一个男人缠绵的画面。
那么清晰,堪比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我不知道怎么压下心里这种感觉的,反正我的声调都变了!“什么跟另一个男人的画面!”
不像刚才的气氛那么轻松,似乎气氛都像凝结了似的,我盯着段凤兰,她脸色不太好,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过她的所作所为,但我想到脑海里的那个画面,自己就恶心的想要吐!
当初那么费尽心思想要我离开晋隽阳,甚至做出这种毫无道德可言的事!我不知道她怎么有脸面提出来跟我一起住!我告诉自己大度,别去计较,反正是假的!但那些画面,是怎么煎熬了我的心?我甚至还怀疑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晋隽阳的!还去医院做了跟小豆芽的鉴定!
这都是什么人啊!
“夏惜,你也是一个母亲,我希望你理解当初那个时候的我!隽阳的生活,都是我一手安排,甚至连他的未来我都亲手策划好,可就因为你的出现,把我所有的努力都推翻,都变成白费力气,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吗?何况,他喜欢的这个女孩,连普通的女孩都比不上。”段凤兰解释起来。
我不理解,我也不想理解!我是一个母亲,但孩子的未来我没有资格去替她安排!也不需要我去安排!孩子长大了,什么都懂,选择什么样的路,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她的选择。
“所以,因为我的身份,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跟他在一起,是吗?”我的语气变得有些凌厉!这一刻,我真的很讨厌段凤兰!抹去我的记忆就罢了,竟然还强行灌入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给我!真的,这种感觉太不舒服了!
“你不需要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我知道你在嘲笑我努力了那么多,最终还是儿子没有了,还要上门来求着跟你住。”段凤兰自嘲的说。
听了她的话,我又忍不住笑了一声!难道晋隽阳死了,我很开心吗?
我只是对于她的所作所为感到心寒罢了!
“既然你觉得我那样想,你为什么还要住到这来?”我反驳她,这话直接驳得段凤兰脸色一僵,变得有些难看。
静了会儿,她才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嫌弃我这个老太婆。”
“我要是嫌弃你,我刚才就会拎着扫把把你追出去,而不是现在跟你在这里说话。”我承认我真的气到了,所以对段凤兰说话没有半点客气。
想到脑子里那些恶心的画面全是她强行灌入的,心里就恶心得要死。
画面里的女人,可是我自己啊!我就像一个旁人,在看活的春宫图一样!
这样的办法,无非就是一个,催眠!
让我忘记了部分记忆,然后又灌入不属于我的记忆!
做了那么多,最终的结果却是现在这样不堪苦言。
人,真的别去强求太多东西,顺应天命,顺求缘份,不是更好吗?
“算我这个老太婆错了,当初考虑不周。”段凤兰僵硬的声音传来耳边,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自己上一楼,她在楼下嘀咕,“我都已经道歉了,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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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我上网查了一些关于催眠类影响记忆的事件,对于事情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时间不一定,也许短,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如果继续催眠,把忘记催回来的话,也会有不一样的后果,说不定又会伴随着另外的记忆消失。
看来,这个方法不可行了。
过去那六年多,全是关于我跟晋隽阳的记忆,从认识,到喜欢,再到爱上,怀孕,误会,离开,见面……里面少不了一些伤心欲绝的误会,算了,就这样吧。
至少知道有些记忆是不存在的,我就放心了。
午饭时,段凤兰问我,还有没有跟卓津帆联系,我回应很冷淡,点了下头。
她脸色顿时一沉,“以后你不要跟他联系了,他要结婚了。”
“哦。”我依旧很冷淡,继续吃饭,段凤兰不喜欢我这样的态度,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夏惜,你觉得我教训你有错是不是?”
“没有错。”
“你也太心口不一了,嘴上说没有错,但你是什么表情我难道不会看吗?我说这样的话难道不应该吗?现在隽阳不在了,你就是一个寡妇,你有事没事去找他,会让别人误会的,你懂不懂?”段凤兰略显激动的说。
耳边特别的吵,又怀着孕,我对卓津帆根本也没有心思,被她这样教训,心里顿时也不爽了。
本来就没有味口,我把碗一推,筷子一放,“我吃饱了。”
不等段凤兰说话,我就上楼。
隐约听到她跟林嫂抱怨,“现在的年轻人脾气真大,还不能说了。”
林嫂有些为难的说,“夫人,太太现在怀孕呢。”其实就是让段凤兰少说几句话,听到段凤兰耳边却成了,怀孕的人就得让着,想做什么都由着她。
“要是没怀孕,都不知道是不是去别人家里住着了。”
林嫂怔了一下才明白段凤兰的话,低头着默默的把碗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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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学校接小豆芽,段凤兰一定要去!不看我脸色,自顾自的提着小提包就坐上了车!最后林嫂说她不去了!看到段凤兰坐在后座,我心里有些疙瘩,便坐到了副驾驶位,杨叔开车。
“孕妇坐副驾驶位不太好。”行驶会儿,段凤兰就开口说道。
我没有吭声。
她知道我还在生催眠这一事,也没有再说开口。
小豆芽看到我笑得特别灿烂,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里面的画心我心头一紧!
“这是妈妈,这是爸爸,这是小芽,还有这个小小的宝宝,就是妈妈肚子里的宝宝。”小芽拿着画,指着上面的卡通人物告诉我。
很抽象的一副画,四个人手牵手,背景有太阳,还有树,房子。
喉咙里瞬间像堵着一团棉花,呼吸都变得不顺。
“小芽画得很漂亮。”
小豆芽点了点头,“老师也说很漂亮,还表扬我了呢。”
一双大眼睛冲着我眨,里面倒影的是我的模样!
“我要把这个画回家好好放好,等宝宝出来跟爸爸回来后,我要告诉他们。”小豆芽小心翼翼的把画放回书包里,十分宝贝的抱着,牵着我的手说,“妈妈,我们回家吧。”
很懂事的孩子!
晋隽阳,你听到了孩子说的话了吗?你怎么舍得就这样弃我们不顾?
小豆芽拉开车门,看到的是段凤兰坐在后坐,顿时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没有上车,“奶奶。”
段凤兰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小芽,快上车。”语气和蔼,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小芽没有动,转头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怕一上车,就被奶奶带回了家。
“小芽先上去,妈妈坐你身边好不好?”
小豆芽这才上车,坐在中间的位置特别规矩,我坐在这一边,清楚感觉到孩子屁股一下一下往我这边挤过来!段凤兰真的怪不得孩子跟我都不喜欢她,原因都在她自己身上。
段凤兰自然把小豆芽的反映看在眼里,她并没有说什么。
一路无言!
到家门口,开车门后,段凤兰先下车,她在那边依旧和蔼的对着小豆芽说,“小芽,快下车,奶奶牵着你进去。”
我从这边刚好下车,小豆芽几乎是从车里跑下来。
段凤兰眉头微皱,没有说什么。
至到吃饭的时候,小豆芽还是对她生疏又害怕,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夏惜,你怎么教孩子的?才多少时间,孩子看到我就这副模样,你对孩子说了我什么坏话吗?”
“这件事情,迟点再聊。”
段凤兰吃得很不爽的样子,我也没有理她。
把孩子哄睡后,我才正式跟她聊起孩子的问题,把小豆芽跟她生疏的原因都说清楚。
一,小豆芽是我带大的,相比起她这个奶奶,孩子当然选择跟我亲。
二,我并没有在孩子面前说过奶奶什么不好,她害怕奶奶,是因为奶奶带她一起住的那几天,安排了各式各样的课程给她,还强迫她必须学习好,孩子本来就小,面对着并不那么熟悉的亲人,心里有委屈不敢说,几天下来,情绪都压抑在心里。
三,孩子现在还小,各式各样的课程不能强行安排,在成长过程中她表现出对些兴趣爱好有兴趣,再慢慢培养,但不是强行要求她完美。
一口气,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段凤兰显得有些意外,她说,“我安排那些课程可是将来对女孩特别好的啊,琴诗书画这四样,哪个名媛不去学习?大小姐的气质要从小培养,而不是凭着她爱好去,如果她爱好那些男孩子的东西,是不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也支持?那长大后成何体统,将来哪个好人家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好吧,在关于孩子教育方面我跟她的意见真的相差很大,她的意思我也明白,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而且是嫁给有钱人的儿子,所以必须培养成名媛,什么琴诗书画,茶艺,插花等等之类的要精通。
而我,想要的是孩子开心,幸福就好。将来嫁的老公,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疼她,身上有多少钱就把多少钱给她,那样的男人就好。
“现在才五岁多,想得那么远是不是太早了?”我有些无奈的说。
段凤兰说,“怎么可能早?隽阳五岁时,唐诗三百首随手拈来,诗经都能背齐,钢琴都可以弹出曲子,又会跆拳道,而且他还去……”
“算了吧,那样的生活,小芽不需要。”我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语。
“小芽只要开心,健康的成长就好了,我不需要她样样拿第一,这就是我的教育方式,很抱歉,跟你相差很大,我希望在教育孩子方面,你不干涉我。”
段凤兰看着我良久,最终很淡的说了三个字---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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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段凤兰谈话后,第二天,她就按照我说的做了,对于孩子跟她生疏,她有通过给孩子吃的这些小举动来拉拢关系……看着她的改变,我的心跟着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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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是带把的吗?”我在做B超,段凤兰突然问道!医生指了指旁边那里一张纸,上面写着‘禁止胎儿性别鉴定。’
段凤兰讪讪的收了嘴,一双眼睛盯着那个机器上面的图案看。
我躺在那,根本看不到,听到她说,“长得跟孩子爸爸真相。”
检查结果很好,胎儿发育也不错!
多亏这段时间,林嫂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刚回来的时候没有味口,现在一餐能吃二大碗饭呢!出了B超室,段凤兰有些不确定的问,“夏惜,真的是个儿子吗?”
“嗯!以前就确定过。”
段凤兰问,“在哪里确定过?准确率高不高?有没有失手的时候?”
看着她迫切的神色,我点了点头!
她想这个孩子是男孩,我非是晋隽阳有留下个继承人罢了!在老一辈人的眼里,只有儿子才是继承人,女儿都是要外嫁到别人家的。
“那就好,那就好。”段凤兰激动的说,离开医院的时候,竟然还来搀扶我,这举动,让我们俩人都僵在那里!段凤兰打破这种尴尬说,“怀着孕,走路得小心点,现在下楼梯呢。”
我嗯了声。
她脸上有了几分笑容。
似乎,所有的事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晋隽阳留下的伤痛,也在慢慢的愈合,至少白天不会像最开始那般压抑,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思念才会排山倒海般袭来。
“晋伯母跟晋太太关系真是好啊。”快走到停车场那里的时候,宁静灵的声音突然从一边传来,段凤兰第一时间就松开了我的手,我看到她脸上明显闪过抹尴尬。
她僵硬扯着唇角笑了笑,“静灵啊,你怎么来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宁静灵是段凤兰理想媳妇,原来,我现在站着的位置是属于宁静灵的!结果现在……是我!段凤兰又对扶着我,不管晋隽阳是否离开,这举动,都像一个巴掌甩在宁静灵的脸上。
“我能有什么事?就四处看看,没有想到碰到你们,晋伯母你跟你的儿媳妇关系挺好的嘛。”那个语调阴阳怪气的!我总觉得宁静灵这个女人,年纪越大,脾气也变得越大,而且心眼特别小,整个人接近那种偏执,爱钻牛角尖的性格类。
有种心灵扭曲的感觉。
“就是陪着她来医院做下产检。”段凤兰笑了笑。
因为我句话,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宁静灵瞳孔缩了缩!里面聚集着一股怨恨!看着让我心尖一颤。
“妈,我们回去吧。”女人疯起来,是很可怕的一种动物!曾经有人说过,女人一旦发疯起来,就如同雄狮,比男人更可怕!
对于我叫妈,段凤兰似乎直接愣在了那里,反而是我牵着她的手往停车那里走去。
宁静灵突然挡住在我们面前,声音有些尖锐的说,“你们给我站住。”
段凤兰本能的把我往身后护,她说,“静灵,有话好好说,你现在这是要干什么?”
宁静灵盯着段凤兰说,“好好说?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怎么答应我的?现在,你把护着她,你却这样护着她!”声音满是不甘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段凤兰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宁静灵一眼,“我也没有什么选择了!隽阳已经没有了,难道我真的要那样做吗?留下唯一一个男孩,那是我最后的希望啊;静灵,你那么年轻,你们宁家那么有背景,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为什么还要把心放在一个死去的人身上呢?放过你自己吧,你这样,伤心的是你爸爸妈妈。”
苦口婆心的话语!确实是为了宁静灵好!只是,对方却丝毫不领情,“我现在就是残花败柳!宁城哪个男人不知道我怀过孕,又打过胎?有背景又怎么样,谁会要这样一个女人啊?段凤兰,造成现在这样结果的人全是你,我这一辈子都被你给毁了啊。”
宁静灵吼了起来!猩红着眼框盯着段凤兰,那样的目光,让我感觉背后凉凉的,像一条蛇在那里爬。
“是,是我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办法!你也同意了不是吗?你现在把错全部推在我身上,怎么可以?我们都有错,静灵,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重新开始生活你可以过得很好,你爸爸,你哥哥会给你好的生活的。”
段凤兰说着,上前去握宁静灵的手,刚碰到她手,就被宁静灵给重重的甩开!“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