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挣扎着推开他,她困难的跪着爬起来,盘许在她眼睛里的泪水眼看就要滑下来了,不!她不能接受!不能够!
“向惜!”一声熟悉的叫喊。
是往这边跑过来的许南川。
像是有人扔了一根救命的绳索,她看到了生的希望,毫不犹豫的走过去,“阿川,阿川,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睡觉,我困了,好困!”
“姐……”
身后哀哀切切的呼唤,让慕向惜身体一顿,紧紧的咬着牙关,微红的眼眶中泛着点点珠光,却始终没有回头,逃避似的躲在许南川胸口。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远,上官擎手握成拳,额头青筋暴突。
“混蛋!我这是在干什么,混蛋!”像一头狮子一样咆哮着,心烦意乱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残暴的一脚飞起,将那草皮连根踢出十几米之外,他不该如此心急的,他不该这样逼她的,他这是怎么了?许南川担忧和真切的模样,让他心神不宁,他没有预料到这个男人会一反常态的爱上她,更想不到他投入的感情会是那样的炽~热,突然间,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信消失了,只剩下徘徊不安……
*********
接下来的几天,慕向惜都躲在卧室里面不肯出来,抱着她的相册,她的水晶球,还有上官擎送她的玉琀蝉,所有这些礼物的背后,都是一连串美好的回忆,她一遍遍的回想着,唇角带着笑意,她避免去想上官擎和她谈论的那些话题,但是不经意间,心神总是会抛锚,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再看向镜中的自己,脸上除了虚假的幸福,再也没有别的了。
她还是会做噩梦,但是她已经学会独自隐忍了,因为,她发现许南川似乎越来越不能忍受这样的她了,一次次泪流满面的惊醒,他眸子中的焦躁渐渐的让她有了危机感,所以,她尽力的控制自己,她尽力的让自己在他面前保持着轻松的笑颜,可是,这样看似平静的生活过去一周的时候,许南川表情严肃的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宝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需要谈谈。”他的轮廓有些沉静,眉峰不自觉淡陇,像是在思索某个问题,颇有困扰。
“可是,我不想……”似乎有些畏惧,她对那即将来临的话题胆战心惊。
许南川一个阴鸷的眼神,让她不得不把后面的话咽下腹中,怯怯的坐在床的一角,她给他一个冰冷的背部,执拗的不肯与他面对。
心里虽然充满了不忍,但他还是强迫着自己阴沉着脸,狠声命令,“过来!”
“我不!”
像个赌气的小孩子,她嘟着嘴巴。
他苦笑,看来,最近这些日子,他真的把她惯坏了,他知道她已经逐渐的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一味的在逃避,他却放纵着自己去宠溺她。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这样做,对她没有什么好处,对他也是另外一种变相的煎熬,他吃不好睡不好工作也无法正常开展,他爱她上了瘾,他喜欢看她跟他撒娇,他喜欢她像今天这样时不时的耍耍脾气,他喜欢她不顺心的时候打他来出气,可是,日复一日,他渐渐的力不从心了,他也多次夜半惊醒,满头满脑的大汗淋漓,因为,梦中的她,终于看清了事实,然后决绝的离他而去……
所以,他不想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如果宣判之日迟早要到来,那么,就早一点让他解脱吧!
想到这里,他拿着她的衣服走过去,温柔的劝说,“乖,别又冻着了,来,我帮你穿衣服。”
虽然依然不情不愿,但她还是听话的配合着他的动作,穿得厚厚的暖暖的,跟着他来到了外面的绿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得很慢,他不说话,她低头闷闷的摆弄手指,他停住不前了,她讷讷的咬了咬唇,两眼睁得大大的,不解的看他,他伸手,她满脸欣喜的走过去扑了他满怀,他说,“向惜,我来帮你驱除那些可怕的梦境,好不好?”
“真的吗?”她的表情满是期待。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苦涩的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介意?”她钻进他的外衣里面,汲取着属于他的温暖和气息。
“真相让人痛苦不堪,假相让人沉迷不醒,我给你的是你现在想要的,我摈弃的,是你要逃避的,如果你愿意,那么,就在今晚!你放心,绝对不会有痛苦,睡一觉就过去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医生告诉他,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比预想的恢复的要好,既然她已经不愿意再接触上官擎了,那么,他不想再等了!多等的每一天都在受刑!
“今晚?”她睁开双眼,眼睛有一丝朦胧的雾气。
“是的!”她一刹那的退缩,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这完全在他预料之中,他微微一笑,“宝贝,好好想一想,从现在开始到晚上,如果做好了决定,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你……去哪儿?”她疑惑的问他。
“不知道。”
“为什么不在这里。”
“呵……”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缓缓倾吐道,“宝贝,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我怕我懦弱得无法接受你的选择,我怕自己会在你面前失态,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你很早就知道,其实我就是个虚伪的混蛋,懂了吗?”
他勾唇浅笑,却带着一丝难言的苦痛。
“……”慕向惜哑然无语。
“过了十二点,没有等到你的消息,那接下来的日子,我将不会再出现,这里,还有你,我都交给上官擎了,哈哈,你知道那小子说我什么吗?他说我太心软太犹豫不决了,他说你其实没有我想的那么软弱,还说我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的影响你的恢复,所以,我想,我需要回避一下。”
他的眉目俊极,冷冷凄凄的笑在他嘴角聚敛,成了一朵既妖艳又残酷的花,黑色眸子里那一片熟悉耀眼的璀璨也渐渐的沉寂了,灰茫茫的天空留下死一般的苍凉寥落,这样的他,是她极为陌生的。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的手从她腰间收回,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走出她的视线,看着他黑色的汽车消失在路的尽头,看着那天与地相连的地方开始混沌不清,她知道,一切事情都脱离了轨道,所有她不愿意面对的,似乎都要来临了!
相亲相爱的日子,就要远离她而去了吗?
她,又要孤身一人了吗?
很想大声喊住他的名字,很想跟他说,其实,她不想等到晚上,现在,现在就可以,即使是假相,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爱她的,她也是!只要这份感情亘古不变,她还在乎什么别的呢?
可是,她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倘若可以把悲伤从年华里抽去,把爱情从整个世界中剥离……
倘若走过的青春,可以悉数化为风中的透明……
倘若可以……
灵魂和身体的对抗,现实的残酷和虚幻的诱~~~~惑,她该如何抉择,缓缓地抬起手,捂在眼睛上,思绪缥缈之间,她似乎又听见了他熟悉的呼唤,那么低沉却又那么温柔,这种带着宠溺意味的甜蜜包裹让她忍不住笑了笑,抬头的瞬间,面前却是空洞洞的一片,哪里还有他俊美的笑脸。
凄楚的一笑,她转身欲回,眼睛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不远处草地上横躺的一个身影,落寞孤寂,如果不是他侧头看过来,她会误以为他已经冻僵在了那里,几天不见而已,他似乎苍老了许多,不,是成熟吧!胡须也没有剃掉,恣意的生长着,眉头轻皱,带着另类的迷人和优雅,只是,那眼神……就好像被人抛弃的宠物一样的哀伤……
她紧抿着唇,低首,笑容忍不住的从双颊漾出,这家伙……是在埋怨她吗?一幅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却让她极为受用,心情莫名其妙的转好了。
她向他迈出一步,只是这一步而已,他的眼底便跳跃出小小火花般的笑意,一个鲤鱼打挺,身手敏捷的从地上弹跳起身,动作潇洒又干脆,看得慕向惜瞠目结舌,可是他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又让她摇头苦笑,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她站住不动了,微微侧身,做出要往回走的姿势,这下子,那人终于忍不住叫喊出声,“姐!”
她回头,他哭丧着脸,情绪变换之快,让她好笑。
他受挫的重新躺了回去,侧过身不去看她。
慕向惜早就知道,这几天他都没有来主动找她,肯定是在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怪她不肯配合他,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可是,她的恐惧总是让她退缩,她又有什么办法呢?阿擎,对不起,不要怪姐姐!
最终,她还是没有向他迈出第二步。
一个人走了回去。
一个人重新躲在了卧室。
一个人做着艰难的抉择。
晚餐也是管家端过来的,她当时正倚在窗边看外面黑漆漆的夜空,饭菜的香气飘入鼻孔,打断了她毫无厘头的思绪,虽然没有什么食欲,却不得不为胎儿着想,幽幽一叹,她关上了窗户,举筷的时候,又顿住了,“去把他叫回来吃饭吧!”
“叫过了,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那给他送个毯子过去好了。”
“是!”
人恭恭敬敬的退去,慕向惜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精致的食物嚼在嘴里,也没有寻常那令人惊叹的美味,草草的吃完,管家来收拾餐盘的时候说,“上官少爷让我代问,今晚过后,他是不是需要离开了?”
她的心在地狱里燃烧,那种焚骨的火焰又开始烈烈的灼烧着她的神经,她在心里发出低低的呻~吟,都要离开了吗?
都要离她远去了吗?
不!他们都在逼她!
五分钟,寂静无声,管家开口唤她,“少奶奶。”
陌生的称呼,欲言又止的神情,慕向惜侧头看向这个精明能干的管家,他轻咳了一声,“少爷他……这次是真的……爱上了您!”
“……”
“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所以……”
“我知道了。”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淡淡弧度,像是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她轻笑着,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扶着腰,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有规律的拍抚着腹部,一边打量着这个属于他和她的空间,屋内纤尘不染,清蓝的灯温暖的洒在房间里,白色的地毯铺在地上,绿色的藤花似的窗帘垂下来轻轻拂动……
房子的一角用银色的沙子围起,一幅喷绘的海洋冲浪图挂在里面,站在冲浪板上的男子仪表潇洒出众,正是许文泰,水花溅在他脸上,灿烂生辉,站在船头被罗安莲抱在怀里的城城,双手抚在嘴边,大声在叫,脸上的笑容如璀璨星辰,春光融融。
这是前些天爸爸从网上发过来的照片,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许南川终于答应放在了房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犹记得他当时抱怨的话语,“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地方,非要别人来掺和,真是受不了你!”
其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最想看到自己的父母重新在一起幸福的画面的,这男人啊,有时候就是这点不可爱!
房间飘过淡淡的玫瑰花香,是这股香味浸染了无数个年轮,延伸到记忆的深处。
灵魂都静谧得几欲长眠。
十二点一过,她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阿川,我相信,我们的爱,可以经得起考验的,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吧!”
他回了一个字,“好。”
放下手机,裹了那厚厚软软的斗篷,她走了出来,管家和众家仆依然尽职的在客厅等待着,看她出现,都随着管家唤了她一声少奶奶,慕向惜神清气爽的看着管家,向他微微一笑,“给上官少爷准备一些吃的吧!”
“是!”领命离去。
*********
知道上官擎那家伙脾气有时候倔得吓人,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看到他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蜷缩在草地上的时候,她还是心痛如绞,走过去拿起被他扔到一边的毛毯拉到了他的身上,漆黑的夜里,偶尔的探照灯巡过,她看清了他冻得青白的脸,紧闭的双眸,握得紧紧的拳头。
“阿擎……”
一声绵长而凄迷的叹息。
傻瓜,你这是何苦呢?
她用手指触摸他长长的睫毛,指尖却被他脸上的冰冷冻得往回缩了一下,正想捧住他的脸为他捂热的时候,他却不客气的将她的手拂开了,侧身过去,她愣了一下,忍不住微微失笑,好吧。
拉开毛毯,她紧挨着他躺了下去,一只手从后面努力的想要揽住他,每次都被自己凸起的腹部所阻碍,她懊恼非常,看他还是僵直着身体,索性就哀怨的诉苦,“阿擎,你别生气了,你看,我带着宝宝出来跟你赔礼道歉了,不气了不气了,咱们回去吃饭,好不好?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太阳鱼哦!”
“别碰我!”
“……那好吧。”不让碰就不让碰,她噘着嘴巴往后移了移,这让上官擎更为不爽,粗声粗气的吼她,“要睡去你床上睡!”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她跟他杠上了!
终于还是敌不过对她的担忧,他气呼呼的转身过来,将她抱在胸口,虽然知道这样的接触只会让她更冷,但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拉开自己的外套,拿着她的手放在他最贴身的体恤上面,过了几秒钟,他惨叫出声,“哇!什么鬼东西?”
“……暖手宝。”她嘻嘻的笑了两声,字里行间带着幸灾乐祸的成分。
放在他怀里的,正是一个红彤彤的圆圆的物什,是她平时最喜欢捧在手里的东西。
“你想烫死我吗?”
“别扔别扔,很管用的,来,先暖暖手。”不容他拒绝,她就把它塞到了他冰冷的双手里。
“姐……”不知道是冻着了还是被感动了,他鼻音很重,收了刚才的火爆气焰,声音十分的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一个深深的梦。
慕向惜偏着头,轻轻咬住唇,浅浅的皱着纤细的眉,“阿擎,其实,我的脑袋里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有时候又自我安慰那些被丢掉的没有什么价值,不愿意记起来,可是,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记忆,是你努力想帮我找回的,我不该舍弃的,不是吗?”
“这么说,你愿意继续了?”狂喜从他身体的骨髓里透出来。
“嗯。”重重点头。
“不赶我走了?”他继续不敢置信的问。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你自我放弃,就是赶我走!你让许南川重新帮你植入一段虚假的记忆,那也是赶我走!反正我也想好了,如果你执意不听我话,那我就随你好了,反正身体和意志都是你的,与我这个局外人无关,以后我浪迹天涯海角,两个人再也不要见面,老死不相往来算了!”
他鼓着腮帮子说着类似于赌气的话,慕向惜窃笑,“你哥醒来之后,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理他?”
“哼!我最讨厌动不动就说放弃的人了!他如果不是我亲哥,我早就一脚把他踹在病床上了!嘿,你笑什么,还有你,如果你不是我姐,我才懒得管你!磨磨叽叽,一点儿也不爽快,你以为我有九条猫命吗?被你折腾来折腾去,我迟早有一天会JING尽人亡!”骂着骂着,他就开始胡言乱语了,慕向惜没好气的捶他一通,最后弱弱的问,“那我已经被你嫌弃了?”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我喜欢!”哈哈一笑,他拍着她的头顶,像安抚小动物一样的动作,她大叫,“喂,你这家伙!”
“来来来,起来起来,我们回去吃饭,我饿死了!”扶着她起身,他舒展着筋骨,一会儿功夫就活蹦乱跳了。
“你还知道饿?”忍不住奚落他。
“那当然了!心情一好就饿了!”
将慕向惜送回卧房,直到她沉沉睡去,上官擎这才回到自己房间,洗漱之后随便披了一件睡衣,回到床上拿出自己的掌上电脑,一系列复杂有序的连接和认证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他想要的画面,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手机夹在脸颊和脖颈之间,正在摆弄腰间的那条宽宽的带子,似乎正要出门,表情很是不耐,“hello?”
上官擎轻皱眉头,不紧不慢的吩咐着,“把你老爸和罗安莲,还有慕老师之间的渊源详细说一下,发到我邮箱里,明天中午之前交给我!”
“拖到现在,你竟然还没让她恢复记忆?”
尖厉拔高的嗓音让上官擎收敛了一身的慵懒闲适,深眸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刚毅优雅的嘴角斜斜的扬了起来,声音里满是飒凉飒凉的冷冽,“吴佩佩,我的事难道轮得到你发表评论吗?”
心里似乎也因他语气的突然转变而稍稍惊诧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的轻嗤,用她最为擅长的冷嘲热讽加以攻击,“上官擎,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男人,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躺在别人怀里婉转承~~~~欢,你竟然还能如此淡定,你是害怕一不小心就伤害到她吗?哼!好吧,如果你没有能耐做到,我亲自出马!”
这样一席近乎侮辱的话语后,上官擎面色如常,眼眸幽深的注视着画面中那不断的一张一合的唇,缓缓的,他的凸显深刻的五官之间释出一丝微笑,那笑容简直迷死人,充满了浓郁,摄魂,犀利的贵族魅力,可是从那薄硬的嘴里吐出的笑声却让听者不寒而栗,接近于魔鬼的召唤,传入耳朵里都是那般的心惊,吴佩佩不由得心虚的将手机拿开了一些。
“亲自出马?好啊,我欢迎得很呢,只是……腿骨不小心折断了的人不是应该卧床不起的吗?”
绷紧的下巴,悠闲的话语,这样矛盾的动作和表情搭配在他这里却是说不出的协调,却很是让吴佩佩摸不着头脑,低头惊恐的看了看自己完好无缺的双腿,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你……什么意思?”
“貌似有服务生在敲门。”他好心的提醒她。
“哦?”吴佩佩诧异不已,她还没听到,他竟然在话筒对面就听到了?还是说,他……未卜先知?
没有容许她多想,门铃蓦然响起,她一边在心里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叫了酒店的客房服务,一边走上前去开门,然后,手机落地,一声闷闷的叫喊,虽然被人捂住了嘴巴,可是那凄厉痛苦程度不减非增,吴佩佩犹如一堆烂泥一样不支倒地,画面上多了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男人,恭敬的低头,眼底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死水,那是彻底的毫无条件的服从,音如其人,刚硬有力,“主人!”
“别让她死了。”
“是!”
嫌恶的看了一眼画面上那个失去了威风的女人,他随即转移了注意力,低头看了看胸口那块红红的地方,不由得皱了皱好看的鼻头,随手挠了一下,脸上泛过丝丝暖暖的笑意,哼,小孩子才用暖手宝!
不过两分钟,吴佩佩的呻吟声消失了,此刻的她,什么娴静高贵,什么端庄优雅,都是浮云,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猫,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接过那人递过来的手机,满含热泪就要破口大骂,“上官擎,你!”
“另一条腿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话音刚落,那服务生的手就放在了她另外一条腿上,眼看就要不保,她这才意识到了对方的果断和狠毒,抛却了尊严和高高在上的架子,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哭泣求饶,“不!不!不!我会听话的我会听话的……”
“很好!我要的东西,可以办到吗?”
“可以可以可以!”
苍白的脸犹如被人玩坏的木偶,她机械的疯狂的点头。
上官擎冷笑,圆润的指尖点在屏幕上她那双红肿的泪眼上,似乎,下一刻,稍微一个用力,她的眼珠就会安躺在他宽大的手心,他笑得志在必得又轻松惬意。
“不小心从楼梯上摔倒导致腿骨骨折,这就是你要给人说的事实,如果年老健忘不小心说错了一个字,那么,你漂亮的舌头第二天就会被送到我朋友手里,他那个人没什么嗜好,就喜欢收集女人身上的器官做标本,接下来就是你妖娆的红唇,你乌黑的眼珠,你秀美的鼻梁……哦,他貌似急需一个子~宫,你子~宫已经没了是吧,听说你的好姐妹还未婚,叫金子还是什么的,可以借用吗?”
他的话让吴佩佩怀疑自己得了失心疯,犹如正在经历一场身在云颠的噩梦,身心都在经受她从未饱尝过的折磨,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注意力集中,免得对面的撒旦会在下一刻改变了主意,不顾腿部钻心的疼痛,她爬起来跪在床上磕头,“上官擎,我求你,我求你了,我绝对不会乱说一个字……”
“一个字,一个器官,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还有,上官擎是你能叫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上官少爷,我以后不会乱叫。”含着血泪,她倒是反应很是敏捷。
“很好!”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上官擎心情大好,游戏到此结束!
“今晚好好构思构思,明天把作业交给我!”
“好!”
关了电脑,他耳朵敏~感的竖起,侧耳倾听,那些微的动静让他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忙不迭的来到斜对面的卧室,入眼的,就是慕向惜蜷缩在床上的身影,她低声闷喊着‘救命’,间或还能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
第二天醒来,慕向惜的精神出奇的好,伸伸懒腰,感觉手脚有些受到阻碍,手下的触感也不像是在床上,她顿时双眼圆睁,瞪着脑袋上方那放大的睡熟的面孔,她一惊,他竟然就这样抱着她,在这芙蓉榻上坐了一个晚上?
脑海里思绪飞转,昨晚……昨晚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身体半靠在那里,脖颈微微后仰,如丝般的黄色头发缕缕低垂下来,她的脸恰好埋在他颈窝的地方,恰好有发丝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痒痒的,她伸手去拂开,感受着那在指间无声滑动的发质,终是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肌肤,睫毛微微颤动,清澈澄明得有如水晶般的眸子仿无一物,她的手在下一刻被他反捉住,眉心被他用薄唇轻轻点了那么一下,随即离开,温温的暖暖的,“morning!”
俊朗的笑容,体贴的问候,自然的微笑,她却浑然若梦,“morning!”
“姐,傻了?”满眼的捉弄和调笑,她讷讷的‘哦’了一声,然后才恢复了神智,“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昨晚你睡得不安稳。”
她一愣,不像往日那样伤感,而是无谓的豁达一笑,“你这样会很累的,傻瓜!”
看她如此,上官擎也不由得心里顿时释然了,跟她开玩笑,“姐,你如果心疼我这个弟弟,就赶紧把病给我养好,再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娃,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就等着飞回意大利抱我的美人呢!”
“真的?!”她惊得嘴巴老大,能够填得下一只鸽蛋,他好笑的为她合上,笑骂她,“什么真的假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切,大惊小怪!”
“漂亮吗?”
“我看上眼的,能不漂亮吗?”
“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街上随便捡的。”他撇撇嘴。
“啊?”慕向惜震撼之余又不免得担心,“你你你……你可得给我小心点,这年头得艾滋的特别多啊!”
上官擎眉头一拧,脸上的表情阴晴难辨,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看她煞有介事的为他忧心,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大笑声从胸腔里爆发,震得身下的芙蓉榻都嚯嚯作响,她也难得幸免,幸亏耳朵捂得及时,要不然铁定暂时性失聪,有些不满的横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