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轩没有说话, 低头帮妙可言盛了一碗乳鸽汤,汤汁浓稠雪白,空气中氤氲着无比鲜美的味道, 妙可言沉默地用勺子轻轻搅动碗中的汤, 左手扶着小小的陶瓷碗。
林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妙可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枚戒指曾经在自己的手指上戴过二十几年, 她的语气仍然很冷淡:“煜儿, 我怎么觉得咱家的戒指跟妙小姐的气质不怎么搭呢!”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妙可言的无名指上,妙可言有些窘迫地看了看那枚早上被林煜轩套在自己手上的指环。
林煜轩抬起妙可言的左手,神色温柔地看了许久, 若有所思地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可能是因为戒指的款式太陈旧了吧!”
林太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林父沉默着用餐, 郭姗姗则挑着眉毛看着妙可言手上的戒指。
妙可言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她不想再因为这枚戒指再把饭桌上的气氛弄得更遭。
空气几乎凝固了,林太太的胸口起伏着, 自己的儿子何曾这样对自己说过话,刚刚他居然是带着讽刺的口吻。
“啪!”地一声,林太太手中的餐具被她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既然嫌戒指太旧了就劳烦妙小姐把它取下来,我们林家这地儿小了点儿, 恐怕会容不下你!”
“妈, 你今天是怎么了?她才第一天到家里来, 你犯得着这样对她吗?”林煜轩看着妙可言一张惨白的小脸, 一阵隐隐的心疼又慢慢地升腾起来。
“没错, 她是第一次到我们家来,但是她的大名我们大家都是早有耳闻了!煜轩啊, 没想到你真的会把这样的女人带到家里来!”
“伯母,您是长辈,我尊重您,所以无论您说什么,我都尽量只听着,不说一句话,可是在任何时候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你们一再强调我是‘这样的女人’,我很想弄清楚我到底是伯母口中的怎样的女人?”
妙可言不卑不亢地一口气说完,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好,很好!”林母斜觑着起身,转身走向一个房间。
大家都在揣测接着将会发生什么。
她从进门的那一刻就一直压抑着,面对大家不友善的目光,她每一秒都如坐针毡,还一再忍受言语上的侮辱,换作平时,她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几分钟过去了,林母重新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疾步走了过来,她走到餐桌前,目光轻蔑而鄙夷:“拿去好好看看,你就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煜儿你也可以好好看看,免得将来后悔。”
说着林母把信封扔到了餐桌上。
妙可言疑惑地拿起文件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叠照片,取出照片,妙可言的脑子“嗡”地一下。
最上面的一张便是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地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双颊绯红。
接下来几张也是同样的场景,只是她的姿势有所改变,从照片的角度的效果看来并不像是偷拍的。
她一张一张地翻着照片,手指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这些照片应该是被陈睿掳去旅店拍的,应该是他趁自己神智有些不清醒,并且闭着眼睛的时候偷偷拍下。
妙可言气得浑身发抖,真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陈瑞那只卑鄙恶心的色狼拖出来抽筋扒皮。暗算自己还不够,还要拍下自己的照片。
后面又接着出现了简枫的照片,包括在迷迭香自己和他的拥抱,还有重逢那晚在两人在街道上的一些举动。
这一组照片很显然是偷拍的,妙可言不曾记得自己当时和简枫有多么过火的动作,而这个拍照的人技术很好,很懂得利用角度和光线而让两个人原本正常的动作在照片中看起来亲昵无比。
此时坐在旁边的林煜轩对这些照片也一览无遗。
室内空气压抑沉默,众人都屏住呼吸。
终于,妙可言重新把照片放进文件袋中,她不发一言地取下手上的戒指,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真的不想解释什么,她突然觉得很累。这里既然容不得自己,那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
林煜轩也没有像剧中的情节那样追上来把她拉住,此时的他应该也很讶异照片中的情节吧。其实稍微想一想就会知道这件事是谁在操纵策划,自己被整地落花流水,最大的受益者是谁谁便是幕后指始的那个人。
妙可言浑浑噩噩地走出林家大宅,天空阴霾,隐隐有冰凉的雨点打在她的脸上,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感觉应该会好一点。
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乔兮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臂在前面亲热地走着。
这身型…贝贝?!
没错,就是那个在美国和其他女人乱搞的贝贝。
“可言!不要……”
乔兮的话音还没落下,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的妙可言已经把拳头砸在了贝贝高挺的鼻梁上。
“你丫欠……”
被挨了一拳的贝贝在看清楚了来者是谁之后原本就要蹦出嘴边的骂词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шшш●TтkΛ n●C〇 “可言,好久不见,嘿嘿……”贝贝捂着鼻子,笑得比哭还难看。今天也真够衰的,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火爆的小煞星。
“的确是好久不见,你在美国的日子还过得真快活。”
“还好,还好……”贝贝的鼻子已经慢慢涌出血液。
“哎呀,流血了!快抬头,抬起头啦!”
乔兮手忙脚乱地从包里取出纸巾,小心地塞进他的鼻子里,嘴里唠叨着:“快,得赶快上楼去把药敷上!”
“不就一个负心汉么,犯得着这么着急吗?”妙可言跟在后面嚷道。
“可言,我们先上去,一会跟你解释啊!”乔兮拉着不停回头傻笑的贝贝急冲冲地朝楼梯上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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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人怎么会不犯错误,更何况一个男人怎么会不犯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会通犯的错误!”乔兮表情严肃地为自己的男人开脱着责任,觉得说法不够缜密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剩下那百分之十可能都是GAY!”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要原谅他啰?”妙可言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
客厅内,贝贝鼻子上塞着两大团药棉仰着头躺在沙发上,用嘴巴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里面两个小姐妹讨论的声音,开玩笑,咱鼻子被塞住了,耳朵还是灵光的。
“这死贝贝,刚找到我的时候还不承认,说什么一切都是误会,结果呢,被我从行李箱里搜出好几张那个女人跟他的合照,这下好啦,一下就没话说了!”
乔兮取出抽屉里的一个信封,取出一叠照片,一边欣赏一边念叨着:“这长得还是挺白净的,可为什么品格就这么败坏呢?可言,你说这照片怎么处理啊?”
又是照片!妙可言苦笑地接过照片:“全部毁掉啊,难道你还想贝贝今后看见这些照片睹物思人啊?”
“那咱们今晚就把这些照片全部烧掉!你说好不好?”乔兮望向妙可言,只见她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照片,一副下巴快要脱臼的样子。
“可言,你怎么啦?这照片有问题吗?”
“这女人是不是叫什么雪琪?”妙可言指着照片上笑得一脸灿烂的女人问道。
“嗯……好像是,你怎么知道?你们认识啊?”乔兮略微思索了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
妙可言没有回答,只是好笑地觉得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