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王,请坐。”静初淡然开口。
这个声音……赵旪永远不会忘记。乍然听闻,他好似惊呆了一般,立在原地,道:“你……你是……”他不敢确认,明明是已经死于火中的人物,突然站在自己面前,他有些难以置信。可是,这个声音,明明就是她啊!
静初也明白赵旪有此反应是和原因,当下便摘下帷帽,露出自己一张俏丽无双的颜面来。
她……回来了。赵旪心里“咯噔”一声,清晰得听着耳边一个声音道。
“皇……嫂”赵旪艰涩开口。静初听闻他这么一叫,不由苦涩一笑,“如今你的皇嫂应该是谢皇后才对,莫要叫错了人。”
话语中不难听出,对圣元帝的怨念。赵旪这才找回自己的神思,这是静初没错,曾经的贵妃娘娘,也是那个让皇兄有如今转变的女子。
确定了之后,赵旪心中有一些问题要问,比如说,三年前她为什么要纵火离开宫中,又是如何离开的,这三年间她住在何处,过得好不好……种种疑问盘桓在自己的心中,让他很想一问个究竟。
可是,最让他高兴的是,如今她回来了。那么,皇兄便不会那么苦了。
“皇嫂,你是打算回宫吗?”
静初点点头,“宫门戒备森严,我进不去,因此只能求助于你了。”
赵旪抬头看看天色,“今日时辰已晚,皇嫂不如先去臣弟府上暂住一宿,明日臣弟安排皇嫂入宫。”
静初点点头,随着赵旪回府。看着与记忆中并无二致的安乐王府,静初不由问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没有娶妃?”
赵旪道:“没有遇上合适的那一个罢了。再说,臣弟这样也挺不错的。”
静初挑眉,以赵旪的年纪,在皇室宗亲中尚未娶妃,实在是个异数。不知道为什么,她所见到的优秀男儿俱都如此,萧允、赵旪、上官云他们至今都未有一佳人相伴。
第二日下了朝之后,萧允便急急来寻静初,让她换了内监的衣服随他入
宫。
宣室殿,依旧是那么威严大气,前面守护的羽林卫坚毅如松,笔直挺立。三年过去,一切都没有改变。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稚嫩的童音传了出来,静初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起来。
这是承佑的声音吧!三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承佑的声音!静初止住赵旪欲要进去的脚步,在外面听了起来。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读到这,那稚嫩的童音道:“父皇,孟子有娘亲,那承佑的娘亲在那儿?”
圣元帝望着眼中充满殷切之情的稚子,道:“娘亲在很远的地方。”
“娘亲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父皇,承佑想娘亲了,娘亲怎么还不回来看承佑啊?”
静初,当初你毫不留恋决绝而去,可曾想到会有今日稚子满腹思念之情。你若是知道,可还忍心抛下这么幼小的孩子?
“承佑,你有没有想皇叔啊?”就在圣元帝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向承佑解释的时候,赵旪进入,抱起在书桌前面的赵承佑,一脸宠溺问道。
“想。”脆生生一个字,让赵旪一下子高兴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皇叔,那皇叔就奖励你一下。”赵旪假装思索了一阵,道:“那,皇叔就让承佑和娘亲见一面可好?”
赵承佑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得直点,“承佑要自己的亲娘,若是皇叔随便找个女人过来忽悠承佑,那承佑就让父皇给你安排一堆公务。”也不怪赵承佑这么说,后宫里有许多女人巴结自己,更甚至,皇后娘娘宫里的人经常诱骗自己要叫皇后娘娘母后。可是,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亲娘,父皇也从来不愿意自己叫任何一个女人娘亲。
听到赵承佑几乎没有震慑力的威胁话语,赵旪心中一笑,不愧是皇兄的儿子,才三岁,就懂得要挟人了。“承佑放心,皇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原本圣元帝犹自不信,可见赵旪一脸笃定的神情,心好像一下子被击中一样。“七弟,你说
的可是真话。”
赵旪将承佑放在地上,收起了自己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郑重问向圣元帝,“皇兄,若是我皇嫂真正回来了,你当如何?”
皇嫂……三年过后,赵旪再一次说出了这个词。圣元帝十分清楚,在赵旪心中,只承认过一位嫂子,那就是静初。
三年前,昭阳殿的那一场大火,带走的不只是静初,还有自己的心。可是,他仍然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没有找到静初的尸首,那说明她尚在人间。可是,那样的大火,又怎么可能呢?
原本以为,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而已,谁能想,有一天,会有人站在自己身前,告诉自己,她能够回来?
这是,梦中才能有的奢侈啊!
“若她回来,我必不负她。”
必不相负?门外的静初听罢,止不住讥讽一笑,曾经,他也说过无数次的必不相负,可是,最终的结果……
都说帝王金口玉言,可是,自己再也不相信了。
若不是二哥的鲜血不能白流,若不是这满腔的仇恨必须申诉,自己何须回来,回到这高墙林立的深宫?
得了圣元帝的准话,赵旪面色凝重,对着自己的兄长道:“皇兄,她回来了。”
“在……哪儿?”犹自不敢确定,圣元帝的话音中带了几丝颤抖。
赵旪走到门口,将一身内侍装扮得静初从暗处拉了出来。
圣元帝直觉门处霎时光亮了起来,随着一道熟悉的幽香传来,那道袅袅婷婷的倩影就这么映入自己眼帘。
不是不恨她。恨她当初那么决绝,一场大火,就此绝踪。不是不想问她,当吃为何要逃走。又是谁,助她逃走?这三年来,她不回宫,究竟是在何处生活?圣元帝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可是,最终,千言万语,俱都化作此刻口中一句话。“回来就好。”
静初,只要你回来,过往种种,朕可以既往不咎。
这并不代表朕不想知道那些往事,只是,朕不愿意你尴尬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