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这是四三话

“唉皇上您不能进去!”阿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但于事无补,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了,他摇了摇头, 继续逗狗。

“你说, 是皇子还是公主?”他挠着豆包的下巴自言自语道。

比起肚子疼痛的感觉, 殷修越的状态更让蔚乔震惊, 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产婆也是, 下巴都要掉在地上,被殷修越吼了好几句才回过神来,忙喊道:“皇上这地方您来不得!血气会冲撞了您的!”

殷修越哪管, 他一看蔚乔的脸,就差自己上手接生了, 但他又不会, 只能急得团团转, 还好稳婆中有一个稳重的,已经吩咐别人去准备东西, 又快步走过来福身道:“皇上把娘娘放下来吧。”

殷修越眼睛一立,心里想这哪能放下来啊,她肯定站不稳,那么疼了怎么还能站着呢?可是这样抱着万一孩子掉下来怎么办?

蔚乔一看殷修越已经停止呼吸了,知道他脑中肯定是被稀奇古怪的东西填满。她用力掐了他一下, 有气无力道:“听稳婆的……放我下来……”

殷修越木木地应了一声, 终于听话地把她放了下来, 那稳婆扶住蔚乔, 拉着她在产房里走动了几步, 说道:“只是刚有感觉,要生产还有一段时间呢。”

蔚乔听太后说过她生殷修越时候的情景, 白天进了产房,第二天凌晨才生了他,断断续续折腾了好久。

等待都是漫长的,蔚乔心中计算着阵痛的时间,那个稳重的产婆却好像心中有数一般,也不赶殷修越,也不顾他在场,测量宫口时候神情自若,一看就是个中老手,让人十分放心那种。

中途他们还吃了一顿饭,准确的是他们看蔚乔吃了一顿饭,殷修越枯坐着,茶饭不思,倒像是他生孩子一样,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等到夜里戌时,蔚乔终于感觉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下腹胀痛,像是坠着石头一般,产婆又测量了一下她的宫口,只有二指,远没到生产的时机,但她着实有些撑不住了。

殷修越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发现她刚才还有偶尔说话,现在只是双手放在额头前默不作声,粗重的喘息和胸口起伏也让他心跳加速。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在蔚乔没忍住一声闷哼之后,他马上扑过来跪在床边。

几个产婆都惊了,这哪里像是失宠的样子,世界上最深刻的爱也不过如此吧,何况还是个帝王。

蔚乔等这阵过去了一点,睁开眼对殷修越说:“我想吃莲子羹,你去给我蒸一碗。”

殷修越愣了,似是没想到蔚乔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有些犹豫,他现在不想离开她,“让宫人给你蒸行吗?”

“不行,就是你。”蔚乔坚持。

看殷修越还是不愿意出去,蔚乔看了看产婆,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现在还早着呢,你做完我吃完,才差不多能生产。”

殷修越看看那个稳重的产婆,她也道“是”。

等他快步出去了,蔚乔松了一口气般,殷修越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她非常分心,而且一会更痛的时候,她的画风恐怕会十分难看。

正想着,剧烈的疼痛又一阵袭来。

蔚乔抓紧锦被,仰着脖子痛呼一声,那个产婆马上道:“娘娘还是保存些体力,尽量控制不要大喊大叫。”

说完塞给她一个参片,让她嘴里含着。

“娘娘宫口总不开,这……”另一个产婆有些犹豫,看了看稳重的那个,“用不用催产汤?”

蔚乔不知道“催产汤”有何用,好还是不好,但是看到那稳重的产婆神情一肃,冷冷地看了年轻的一眼。

“又不是难产?用什么催产汤?”

年轻的低头应是,不再提这事,可是左等右等,蔚乔的宫口还是二指,丝毫没有再张开的迹象,稳重的婆子也有些紧张,拉起蔚乔,让她再下地走走。

蔚乔知道生孩子很疼,但没想到它这么折磨人,便是有超强的意志力,等待无边疼痛的漫长时间里,毅力也给消磨了去。

殷修越回来时,蔚乔还没等到十指全开,顿时觉得自己失策,但是又巧她饿了,便吃了几口莲子羹,也觉得体力恢复了一些。

等到丑时,那年轻的眼睛不安分地看着紧盯着蔚昭仪的殷修越,心中思忖良久,上前道:“老奴知道一种按摩的方法,可以加速生产,娘娘这么耗下去恐怕会大出血……皇上可否准了老奴……”

殷修越看到蔚乔痛苦不堪却又帮不上忙,此时听到那产婆说到“大出血”,圆睁的双眼立马就布满血丝。但他尚且还保留一丝理智,询问地看了一眼稳重的,那婆子立刻低头解释:“是有这么一种手法,可以加速生产。”

蔚乔已经痛到没办法正常思考,殷修越急在心里,刚要同意,脑海中突然出现豆包的声音。

“不能答应她,她要害小乔乔。”

殷修越眼神大变,怒视年轻的产婆,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将她整个提了起来吼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蔚乔眼前都模模糊糊的,耳朵也听不真切,唯一的念想就是赶快生下孩子,不然她真的要撑不住了。而每次一有这种想法她都更加的绝望,从白天到黑夜,宫口就是不全打开,恍惚中,她听到一声怒吼。

“说!是谁派你来的!”

这句话萦绕在她耳畔,一句一句重复着,慢慢转化成了别的音调,也许是为了转嫁痛苦,她突然想到了别的事。

当年电视机里容嬷嬷扎紫薇,一边扎一边喊,说的都差不多吧,“说!是谁派你来勾引皇上的?说!”

“噗嗤”一声蔚乔居然笑了出来,同时听见稳重的稳婆开心地喊了一声:“十指全开了!娘娘快用力!”

蔚乔好像见到了曙光一般,握紧拳头咬牙一用力,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下腹里流出来一样,那种肿胀的感觉瞬间消失了,可是疼痛并没有马上减少。

殷修越还在质问那个稳婆,却突然听到一声清亮的哭声,顿时定在那里,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好,孩子的哭声突然间就来了,丝毫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

稳重的稳婆把孩子递给旁边的人,都不去看是男是女,又俯身给蔚乔清理,等她的胎盘也一起出来的时候,又没有大出血的症状,她才放下心。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公主!”一声恭贺将僵硬的殷修越拉了回来,他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的时候眼圈也渐渐泛红了,他顾不得那个可疑的产婆,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走到蔚乔那里。

蔚乔有些脱力,感觉有人走到自己身边,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殷修越将孩子放到蔚乔身边,又握住她指节泛白的手:“辛苦你了。”

声音还有些颤抖。

蔚乔没功夫看他,她低头看了一眼哇哇大哭的孩子,发现它是真的丑,稀疏的毛发,还有没睁开的眼睛,红红的脸还有没长开的五官。

可是这是她生下的孩子啊,经历了那么多痛苦,跟她一起重生在这里的孩子。

蔚乔蹭了蹭,觉得无比心安。

——

泰康六年,蔚昭仪诞下一女,皇上第二日便昭告天下,此女婴是他亲生骨肉,而年宴上蔚昭仪出墙一案也有了新的进展。冬青恢复正常,淑妃突然俯首认罪,只有李明彦还咬死不放口,然而却发现他自绝于天牢之内。

案情真相云里雾里,可众大臣们都只关心皇帝的态度,蔚昭仪诞下公主后更是荣宠不衰,然而在众人猜测纷纷的时候……

殷修越蹿腿坐在床上逗着小公主,老婆孩子热炕头,好不快活的样子。

蔚乔喝完半夏端来的药,冲她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其余人见到纷纷都退了下去。蔚乔用锦帕擦擦嘴角,看着用手指不停轻戳宝宝脸蛋的某人,伸手拍走他的手问道:“你用什么办法让萧甯松口的?她看起来嘴硬的很,想不出你除了□□以外其他的方法。”

殷修越抬眸看了蔚乔一眼,狭长凤眼里含着似笑非笑的意味,然后继续逗孩子,淡淡道:“你以为我□□她就能俯首认罪吗?我有色她也没命享。”

蔚乔听这里面想必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悄悄凑过来,一副安心听故事的样子。

“我知道她一面为我做事,一面也没跟皇叔那边断了联系,”殷修越坐直了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蔚乔靠在那,等对方乖巧照做了,才又絮絮道,“上次跟你提到过,皇叔宫中的暗桩,子迟自己查出来一些,只是我一直没有动他们。”

“你说,如果一个式微无用之人,整日里惶惶度日,原本虚以委蛇的两方,现在都不相信她,每天都遭受着各种暗杀,她还能一直坚持下去吗?”殷修越声音有些冰冷,最后问句的尾音让蔚乔心跳漏了一拍。

她赶紧从殷修越怀里爬起来,“你是说,陵王觉得她已经没用了,要除去她?”

谁知殷修越笑着摇了摇头,同时蔚乔也觉得这里逻辑说不通,又道:“不对啊,之前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萧甯只要咬死不松口,就算冬青说出她被陷害的真相,身为我的贴身婢女她的口供根本不令人信服。这时候陵王除去她,反而对我有利。”

殷修越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夸她一句,亲昵的动作让蔚乔有些无所适从,因为实在是觉得两个挺大的人了,做这种动作有些羞耻……

“你说的没错,陵王对萧甯最好的处置,就是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我,任凭她自生自灭。萧甯自己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如果发现,她确认的一些陵王透露给她的暗桩,确实无时无刻不在暗害她,那么她是否会怀疑自己笃定的事呢?”

蔚乔转过头握住孩子的小脚,思量着殷修越说的话,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开口惊道:“是你做的?是你让那些暗桩动手的!然后你再作为毫不知情救下萧甯的人,让她知道唯一可以抱住她的性命的人不是陵王,而是你。”

殷修越赞赏地挑眉一笑,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又听她继续说道:“认罪也是死罪,被暗害也是个死……”蔚乔眯着眼睛逼近他,用略带危险的声音问他,“你是不是答应了她,只要她说出真相,就饶她一命?”

他还是能用各种手段留下萧甯一命的,对外只说她已经身死,只要过了萧明升那一关,放萧甯出宫,从此天高海阔也不是什么难事。

殷修越怕自己放走萧甯又会惹得蔚乔姑奶奶生气,忙解释道:“你这一个月在霜华殿修养期间,是不知道我把萧甯折磨得多惨,不下手狠了她根本不会说实话。冬青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不是萧甯,她现在也恢复不了神志,看她是真心悔改,又没有做过害人性命的事——”

“冬青是她医好的?”蔚乔突然发声问道,见殷修越被打断后点了点头,也没再纠结,反正今生是不必再相见了。

蔚乔想到这仰头躺了下去,胳膊叠到脑后偏头跟他长叹一声:“你的后宫里就只剩一个卫南隅了,我离影后的位置还远着呢……”说起来是有些失落。

然而蔚乔无心的一句感叹让殷修越周身一冷,他偷偷瞥了一眼仰头出神的蔚乔,这一月里每天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问题又浮出水面。

如果两世的任务都完成,两人的关系解绑,那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私下里他偷偷问过豆包,豆包直言不讳,说一般情况下,两个宿主都会日久生情或者建立过命的革命友谊,也有吵吵闹闹最后老死不相往来的。

但是他们两个的情况比较特殊,是两个分属不同世界的人绑定在一起,最终也可以任选一个世界生活,但一旦选择了就再也不能更改了,同时失去穿梭时空的能力。

也就是说,倘若蔚乔留在现代,那么他们二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相见了。

他有他的国,她有她的事业,没有谁应该为了另一方抛弃自己珍视的东西。

他很清楚,所以他不曾问蔚乔有关这方面的问题。

他所想的很多很多,但是现在,他只想一件事。那就是在两人还能在一起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宠她爱她,即便有一天分开了,他也想把这段回忆,变成最最温暖不会被忘却的回忆。

“你眼睛怎么红啦?”蔚乔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担心地问道。

殷修越回过神来,愣得“啊”了一声,然后赶紧用手抹去眼睛里的泪水,看了看平躺着瞪着滴溜溜黑眼珠的小公主,夸张道:“我是想着,今晚就要去你的那个世界,有一段时间看不到她了,就……”

蔚乔“噫”了一声,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搂了搂小宝宝,心道:这将来一定是个女儿奴啊……

“你放心吧,我们马上就会回来的。”良久之后,蔚乔搂着女儿轻轻道,仿佛是在安慰他。

但她看不到的是,殷修越坐在她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我们一起回来,还能有几次呢?”

但是他没有问出来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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