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
“那么,现在至少我已经对他死心了。”她坚定道,“带我离开他。”
许知晴静默了几秒,继而低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是真的想要离开他?”
“如果我死缠烂打,那么你拦也拦不住。”她反问,“对吧?”
许知晴又打开那车门:“上车。”
其实这是死招,许知晴的地位很被动,安如瑾能打这通电话,就说明是陆云开不计较过往的种种,她很清楚在他心中这个前妻的分量。她只畏惧,他计较的是自己耍的心机与诡计。
安如瑾打算去哪她自己都不知道。
许知晴开着车,在空荡荡的马路上恣意加大码数。
“如果Ryan找到你,怎么办?”
“那是命。”
她眯起眼:“我怎么觉着,你这是欲迎还拒。”
“我以前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和他在一起。”安如瑾望向窗外,凌晨三点的沉寂与苍凉体现得淋漓尽致,“后来,我以为爱他,就是为了他无条件地改变自己。”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现在才明白,所谓的爱和不爱,其实都是以爱之名的欺骗与蒙蔽。”她后倚,疲乏地靠在副驾驶上,“当两个人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时,就应该分开。这是比拉扯缠绵要真实百倍的生活。”她支着头,“所以,我和他之间,从来不存在你口中的欲迎还拒,欲擒故纵。”
许知晴倒吸一口气,也许真正走到了这个地步的是她和陆云开,又或者是每一份以占有和厮守为前提的爱情。
“你要去哪?”她问。
安如瑾略一思忖,然后说出了一个地名。
许知晴一颤,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们之后交涉的问题很简单,许知晴保证了可以送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代价是她不会再出现在陆云开的感官里。
是感官里,不仅仅是眼里。
而安如瑾的要求还有,让她自己待一个晚上。
许知晴说:“好。”
然后她很客气地和对方说再见:“谢谢。”
许知晴于是开车离开,在八月几乎快要亮起来的天里。她不知道这一晚折腾了些什么,她只是想,她的Ryan可能还无法入睡,为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她还想起安如瑾说得那个地址,在那里发生过什么,不过是一个讳莫如深却早已人尽皆知的秘密罢了。
安如瑾要去的地方是一片废墟,在乌云重重的苍穹下格外森冷可怖。
面前的仓库不知废弃了多久,两年前爆炸的痕迹清晰无比。她恍若还能看见站在砖瓦墙之前,对着自己浅笑的陆云兮。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临江买下了这块地,然后就这样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城搁置了两年。
“对不起。”安如瑾轻声呢喃,对着面前的空无一人和万籁俱寂,“我可能,做不到答应你的事情了。”
她听不到应答,也永远不可能听到。
“我没有你信任得那么强大而执着。”她补充。
一阵风声过,她想起过往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