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了……那刚刚她在这里表现的所有小情绪他全都看见了?
苏靓干咳了两声,假装很淡定道:“是吗,你今天过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到处瞎转,转累了就停下来休息。”姜彦如实说。
“这样啊,嘿嘿,那个……”苏靓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丁昀承的呼喊声,苏靓惊讶转头。
“你刚刚跑那么快干嘛?”丁昀承带着责怪的声音说道,顺手还对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苏靓有些吃痛的用手捂着额头,习惯性的用左手反击回去。丁昀承也学着苏靓嗷嗷叫了两声,逗得她一阵乐呵。
两个人像是青春时期的少男少女,全然不知现场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肖培站在丁昀承的身后,老早就看到了姜彦的车停在了这里,本来想提示一下丁昀承的,但是他步伐太快,等他追赶上的时候他们已经这副样子了。
肖培瞧车里姜彦的脸色明显不太友善,凑近丁昀承的耳边提醒道:“丁昀承,姜总在这里呢,注意你的形象。”
丁昀承听完,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肖培,说了一句:“是吗?”
肖培睁大眼睛对着他一个劲儿的使眼色,丁昀承浅浅一笑,探出头,看着车里的姜彦打了声招呼:“嗨,姜总,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姜彦此刻正打开车窗在里面抽着烟,听到丁昀承和自己打招呼,他微微瞥了一眼,吸了一口烟,轻轻吐出来后,悠然自得般的说:“想问一下丁先生周六那天忙吗?”
丁昀承闻言,转身问了一下肖培:“肖经纪,你说我周六那天忙不忙?”
肖培二话不说回答:“那天除了晚上有综艺节目要录制外,好像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姜彦嘴角向上扬起,语气轻快道:“那太好了,我想邀请丁先生那天去顿森为女子拳击冠军赛站台,不知道可以吗?”
拳击!苏靓在心底尖叫,那他们两个岂不是要现场看着她比赛,苏靓不敢想那一幕会是怎样,只知道她原本不紧张的心一下子跳动起来。完全忽略了姜彦在顿森女子拳击馆的身份和地位是什么,以及为什么邀请丁昀承去拳击馆站台的事情。
丁昀承思索了几秒,回答:“姜总都亲自开口了,我怎么也得赏个脸,放心吧,那天我一定来。”
“那我们下次见。”说完,姜彦就掐灭烟头,朝他们俩挥了挥手后调整好方向盘,绝尘而去。
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处,苏靓才反应过来,她对他还有话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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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空气中还存着浓浓的冷气,路灯下是苏靓和景姗急促的呼吸声。
“苏靓,你慢点!”景姗在身后两手叉腰,慢吞吞的跑着,时不时用毛巾擦擦汗,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瞟几眼。
跑在前面的苏靓,有些无奈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一直喊着累死了的景姗。跑一会儿走一会儿,她还累?
“景姗,你这样不行的,要是有一天丧尸来了,你必然是第一个被咬的。”苏靓很认真的对着景姗说道。
这下倒把景姗逗乐了,“苏靓,你是看丧尸片看多了吧,这种假设根本不能成立。”
苏靓不语,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汗,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我听说某人在大一的时候,为自己心爱的人陪跑五千米,大气都不喘一个的。怎么现在换成了我就这么脆弱了。”
景姗有些羞愤,甩开了苏靓的手,“苏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他。”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前面。
苏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追上去各种赔礼道歉:“美女,我知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陪我跑到周六吧好不好?”
景姗闷哼一声,又拐到了右边,苏靓想了想还是决定使用苦肉计。
“我明天就要进行冠军赛了,但是我上个月一半时间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得加紧训练,不然到时候丢脸了可就不好了”
景姗反驳:“又不是丢我的脸。”
“你自己想想,你是我的朋友,要是我得了第一你就跟着沾光,我要是败了,我就会很伤心,你要想各种办法安慰我,到时候苦的还是你啊。”苏靓说的很是心虚。
“苏靓,去国外两年别的没见你学到,自恋二字你倒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啊。”
景姗说的声音没之前那么语气冲,苏靓就知道她已经原谅自己了,笑眯眯的凑过去,“我家景姗真好,我好爱你啊。”
听得景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靓在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忘记带伞的她,在附近的公交站躲着避雨,没站多久就接到了妈妈的来电。
苏靓接起:“妈,怎么了?”
电话那边除了清晰的雨声,很久都没人说话,苏靓的内心有些惴惴不安,再次试探性的叫了声:“妈,你在吗?”
隐约的,那边传来了细微的啜泣声,苏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了:“妈,你怎么了?你快说话啊,你别吓我。”
静静的,金女士的哭泣声在雨幕中越来越真切,苏靓开始焦急了:“妈,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话啊!”
“靓靓,我在大桥这边,你快过来陪我,我一个人害怕。”金女士嘶哑的哭泣声传进了苏靓的耳朵里,牵扯了神经引起一阵阵的刺痛,直至心尖上。
苏靓一边在路边拦出租车一边稳定金女士的情绪:“妈,我现在就过来,你别动,等我,一定要等我!”
呜呜呜……金女士的哭声一直持续,未曾断停,听进苏靓的耳朵里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啜泣。
此时苏靓最怕的就是妈妈想不开做傻事,想着想着她也开始情绪波动,红了眼眶,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哽咽:“妈,我快到了,你现在在大桥的哪里?”
“我不知道……好黑啊,靓靓……好黑啊。”金女士颤抖的声音一次次瓦解着苏靓心底的最后那根防线。
苏靓下了车后,淋着大雨跑向大桥,大桥横跨整个江河,这么长,她不知该从哪边找起,只能从脚下开始。
大桥上的灯光都是亮着的,苏靓借着泛黄的灯光,把大桥两边的人行道都找了一遍。硬是没看到金女士的身影。站立在桥中间,苏靓望着黑暗无边的江面,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有些虚脱的扶住水泥栏杆。
雨势越下越猛,苏靓的衣服已经湿透,头发松松垮垮的垂在耳边,整个人像是了无生气般,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叫喊着妈妈。
金女士的电话已经被挂断,苏靓彻底与金女士失去了联系,唯一的选择就是一直不停的寻找。
在桥头有一个楼梯,直通下面的马路,那下面是苏靓没有去过的,桥上到处都找了,就差桥下没找了。苏靓提起劲儿,往下面走去。
在下最后一个楼梯的时候,发现了晕倒在阴影处的金女士。
苏靓发了疯般跑过去,抱起金女士。用手拍了拍金女士的脸,不断的叫喊着:“妈,你醒醒啊,妈……”
怀里的人,面色泛白,全身似乎被雨水浸湿了很久,手指已经有些微微破皮。苏靓看着眼前妈妈死寂般的模样,心里凉到透顶,整个人似是被人丢进了冰湖般冷到刺痛。
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苏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
她下意识从床上弹起,看到旁边的一个床位睡着金女士时,心里踏实了不少。苏靓悄悄起身,把妈妈的被子往上盖了盖,手刚挪到她的下巴下面,就被抓住。
“靓靓,你千万不要离开我。”金女士慌张的出声,生怕苏靓丢下自己,手抓的更紧了。
苏靓看到这一幕,心疼的摸了摸妈妈的脸,然后把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安慰道:“放心,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期间金女士一直因为陷入极度的恐慌而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渐渐的次数多了就慢慢的睡着了。苏靓这才得以休息。
护士小姐进来后,看到苏靓对自己妈妈照顾的无微不至,不禁称赞:“你妈妈可真有福气,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
苏靓谦虚一笑:“你严重了,我只是尽自己的责任和履行自己的义务而已。”
护士小姐微微颔首,又补充道:“对了,你已经守了一个上午了,现在你妈妈睡着了,你可以下楼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
苏靓刚想说谢谢二字,忽而想起今天是拳击馆冠军赛的日子,比赛时间定在了上午十点,而现在已经是中午了,那岂不是说比赛差不多快结束了?
苏靓扭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金女士,眼神里的心疼与心中的纠结交缠在一起。
她真的要放弃这次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