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真的太寂寞,我拿过车钥匙,来到了原皓臣的公寓楼对街。
七楼的房间没有灯光,今天晚上他还在公司里加班吗?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包包里将保存了两年的钥匙拿了出来。
我撑着伞打开了车门,穿过街走进了公寓楼里。紧闭的门前我的手紧张得直抖,钥匙孔插了好几次都没有插进去。
想着他是不是已经换了锁,就在思绪一片混乱之际,只听得‘咔’的一声,门就这么给打开了。
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了,虽然确定里面没有人,但我还是下意识的放轻的脚步,轻车熟路的开了屋里的灯。
我曾在这里住过两年,过往如涌上的潮水般浮现在脑海,无法自持。
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东西放得十分有规律,但总觉得没有生气,冰冷冷的。
我好奇的打开冰箱,放满了矿泉水和瓶装咖啡。看来他平常不在家里做饭吃,但我还记得他做饭的味道很棒。
推开书房,比起客厅里的有条不紊,书房就显得过于凌乱。地板、沙发、书桌上随处搁置着书本和杂志。
纸篓里的废纸堆得满满的也没有倒掉,画了一半的设计图稿散落得到处都是。墙壁上贴着各种各样的代表作品,和一些国际上获奖的珠宝图片。
我又瞄了眼房间,那里还如昨日般,被套都不曾换过,可见他不常在房间过夜。在这个一百多坪方的房子里,他活动的范围也只限于那个书房。
此时八点半,楼下超市还未关门。我下楼去买了些菜和调料回来,开始动手做饭。
忙到近十点,看着这一桌子的菜,眼眶微热。就算再怎么角色深入扮演,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现在我已不是他的妻子。
我落寞起身离开了这个屋子,留着了那一桌的饭菜,还有手中的钥匙。
那晚莱希没有回来,颢颢和奶奶一起睡下了,一个月前从兽医院接回来的黄豆正美美的睡蜷缩在新窝里。
我独自一人回到空荡荡的房间,突然的无所适从。
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怎么也找不到睡意,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拉开了落地窗帘,漫天的雪将这漆黑的夜照亮,世界已落了一层的白。
我环着自己的双臂,感到了这个夜晚的丝丝凉意。透过窗户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无意中瞥到了眼中的落寞。
轻轻嚅了嚅唇,将心底的话发出了声音:“原皓臣,圣诞快乐,永远快乐。”
‘嗡嗡’——!
床头柜上的电话开始震动,这么晚了谁会给我打电话?
我转身拿过手机,看到来电话显示,心脏突突直跳,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深吸了几口气才接过电话。
“圣诞快乐。”低沉的声音通过电话穿透耳膜,直击灵魂,汇成一道电流窜过身体里每一根毛细血管,为之疯狂。
“圣诞快乐……”我的声音带着颤抖,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夜很安静,只能听到电话那端他传来的呼吸声,一下一下越来越清晰刻骨。
我害怕他会毫不预警的挂断电话,拼命的找着话题。
“我去找过你,想谈谈工作上的事情,结果你没在,所以……”
天,借口简直烂透了!
又是一阵要命的沉默,他最终也只是说道:“谢谢,再见。”
“原皓……”我还想说些什么,那端已传来了一阵盲音。心中越加不甘起来,现在凌晨两点,如果不是心有所念,怎么可能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只为说声圣诞快乐?
我做了个决定,抱起蜷缩在狗窝里的黄豆,开车又折回了他的公寓。
按了三下门铃,他开了门。看到我抱着狗站在门外,怔忡了良久,一脸惊讶。
我捧着狗送到了他怀中:“圣诞礼物。”
他迟疑的片刻,沉默的抱过了狗,让我进了屋。屋内没有开暖气,冻得渗人。
桌上的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心中淌过一丝暖意。
他抱着狗坐在沙发里,盯着黄豆,估计觉得眼熟。
他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条狗。”
我故作讶然:“是吗?狗都长得差不多,就是一只普通的串串。给它取了名字,叫黄豆。”
因为它小小的,浑身土黄色的毛,便取了这个名。
他笑了笑:“挺贴切的。”
我猛然回神,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和原皓臣心平气和的处在一个空间里,谈论着一条狗,气氛恰好。
“能不能开个暖气?有点冷。”
他这才反应过来,起身从茶几上拿起了摇控,开了暖气。顺便说了句:“报歉,我忘了。”
当我们缓过神来时,气氛有点儿尴尬。
凌晨三点,我们神情木枘,眼圈发黑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个国外一个不知名的电影。
电影讲什么我全然不关心,全程不断悄悄打量着原皓臣,感觉他今晚有点儿不一样。
他突然扭头对我说:“时间很晚了。”潜台词是,都这么晚了你快滚回去吧。
我冲他笑了笑:“是啊,肚子有点儿饿了,要不我去做点宵夜?”潜台词是,老娘今晚就赖定了你能怎么地?
他看着我笑容敛回,我自若起身去了厨房炒了两碗蛋炒饭,熬了紫菜汤。
吃完,精神了不少,也不怎么困了。此时电影刚好放完,连狗都撑不住缩在沙发一角睡了过去。
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我狠吸了口气,扯着笑问他:“圣诞节想去做什么?”
他淡着脸说:“谢谢你的圣诞礼物,但很遗憾,我不方便养狗。”
竟然漠视我的问题!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知道有家法国餐厅,味道很棒的。要不要一起去?”
“adam的合作总算告一段落,多谢你费心了。”
“嘶——!”我狠狠瞪向了他,笑脸拉下:“我们讲的是同一国的语言吧?”
“这并不重要。”他抱起黄豆塞进我的怀里:“需要我送吗?”
“呵呵,好啊。”明知道他是客套话,我却腆着脸点头。
他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比我脸皮还厚,说:“突然想起有重要的工作,你自己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