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南秧脸上的伤虽然看上去触目惊心,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白云棋出拳足够的快狠准。力道刚好全都集中在了她的后牙槽,所以除了挨打的腮部整个肿了起来。有些影响美观以外,倒也没伤到什么筋骨。
次日的清晨,脸上缠着厚重的纱布的陌南秧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的白云棋,皱着眉头问她道:“你确定这里摄像头拍不到?”
连着被陌南秧扔了好几根香烟的白云棋。此刻已经不敢再在陌南秧跟前抽烟了,免得她小手儿一伸。小脚一跺,暴遣天物。
没烟抽的白云棋。嘴巴寂寞得很,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捡了根儿稻草叼在嘴里解解馋,日子别提过的有多苦逼了。
“放心吧。”想到自己那些死在陌南秧脚下的香烟。白云棋心底就气不打一出来,她没好气的白了陌南秧一眼,闷闷不乐道:“找摄像头的死角。一向是我的专长,不会有错的。”
感受到白云棋幽怨的小眼神儿。陌南秧心底非但没有升起半点儿的愧疚之感,相反,她居然还大言不惭的指责白云棋叼稻草这一举动有伤风化。影响不好。而且更重要的是,不卫生。
白云棋强忍着再在陌南秧左边儿的脸上给她一拳的冲动,三分像笑,七分像发狠的质问陌南秧道:“你让我这么费劲儿的给你找出摄像头的死角,该不会就是为了吐槽我叼稻草的样子有伤风化吧?”
闻言,陌南秧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嘴角的肌肉刚好牵扯到了右边儿脸上的伤口,疼的她不由的发出了一声轻呼:“嘶——”
见陌南秧吃痛,白云棋倒是显得挺高兴的:让你糟蹋我那么多香烟,还吐槽我叼稻草的样子难看,遭报应了吧?活该!
陌南秧紧皱着眉,小心翼翼的舒缓了下脸部的肌肉,然后没好气的瞪了白云棋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当然不会那么无聊了……吐槽你还需要找摄像头的死角?你想多了,我在那儿不能吐槽你啊?特意让你找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主要是为后面我们越狱做准备而已。”
对方把“越狱”这种耸人听闻的事儿说的跟吃饭一样简单随意,着实惊到了白云棋。
“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白云棋一边儿眉头上挑,另一边儿眉头低压,俊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惊悚”两个字。
无视于白云棋满目的惊愕,陌南秧垂下自己又长又密,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一丝不苟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别做出那么惊讶的表情……不出去……难道,你还想继续在这儿呆下去不成?”
说到这里,她抬起了眼镜,若有若无的瞟了白云棋一眼,似乎在等白云棋的回答。
闻言,白云棋苦笑了一下:能出去的话,谁愿意在这种破地方呆着?
可是,这毕竟是天子脚下,法治社会,越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岂能说越就能越的?退一万步讲,哪怕她们真的人品爆棚,越狱成功了,那之后呢?通缉犯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除非后面有路子能逃到国外去,否则天网恢恢,别指望它能把你给疏漏了。
所以白云棋长叹了一口气,眉间笼上了几缕阴云,语气也变得无比的阴沉:“我知道你现在很急切的想要出去,可是,你也不能乱来啊,越狱……”
说到这里,白云棋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那笑容,似乎在笑陌南秧的无知与天真:“要知道,监狱的防守一向很森严,而且越狱过程中一旦被发现,狱警是有权力直接击毙你的!”
听完白云棋的话,坐在白云棋对面的陌南秧心底竟有几分哭笑不得了:白云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是说……自己的表达方式不太对?
“你啊……”陌南秧无奈的瞥了白云棋一眼,心底觉得一时半会儿好像也跟白云棋解释不清楚,于是她无奈的冲白云棋摆了摆手,沉声道:“罢了罢了……你先告诉我,我前几天托你打听的有关摄像头的事儿,你帮我打听过了没?”
听陌南秧这样一说,白云棋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难道,刚刚陌南秧口中的“越狱”不过是一种比喻,其实,她是想到了逃出去的办法?
想到这里,白云棋的表情也瞬间凝重了起来,认真回答道:“我问过了,之前住这里的犯人说,以前她们屋子里是没有摄像头的,只有一些公共场所按有摄像头,而且按在公共场所的摄像头,也都很老旧,很多年没有换过……这些新的摄像头,据说是两个月以前突然换的,没人知道原因。”
两个月前……那不是自己刚入狱的时候吗?陌南秧漂亮的柳眉稍稍压低了一下,然后很快,又舒展开了。
胜卷在握的笑意,在她迷人的桃花眼里逐渐氤氲着,陌南秧上扬着眼尾,风情无限的瞥了白云棋一眼:“看来,离我们出去的日子,不远了。”
白云棋心底的好奇心此刻已经全部被陌南秧给挑了起来,她警惕的瞥了一眼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便站起身来,三两步迈到了陌南秧的跟前,在陌南秧旁边坐下了,然后单手搭着陌南秧的肩膀,好奇宝宝般问道:“喂喂,你这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快说来听听。”
办法陌南秧确实有一个,不过好不好……可就不确定了……
陌南秧颦起了眉,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来,似乎在考虑要怎么讲,才能把自己的计划讲得通俗易懂好理解,沉思片刻后,她决定先从摄像头开始解释。
“我问你,你觉得如今京城的局势,谁有能力在监狱里这么大面积的更换女子监狱的摄像头,甚至把摄像头按在了每间牢房。”陌南秧扭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白云棋,满目的似笑非笑。
听陌南秧这么一问,白云棋颦起了英气的眉,认真的回答道:“两个月以前,秦大少刚好入狱,京城的局势被整个翻了一翻……不过翻动的大都是秦家的势力,那些老牌儿世家并没有什么变动,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到这一切的,除了一些政府干部以外,恐怕只有秦慕泽,谢三少,杨老将军一家,以及倪家了。”
闻言,陌南秧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循循善诱道:“那我再问你,这些人中,有谁会无聊到花这么多钱,费这么多力,干这种好无厘头的事儿?”
谁会这么无聊?这个问题,可把白云棋给难倒了,白云棋眉头越颦越深,试着分析道:“政府官员就算想要翻新女子监狱的摄像头,也不至于每间牢房都按一个摄像头……这闹出去,可是歧视女犯人的大不敬,他们断然是不会这么干的……杨老将军位高权重,肯定也丢不起这个脸……倪家秦二爷的事情已经够倪家费心的了,肯定也没功夫管到监狱来……”
顺利的把这容易的排出后,白云棋在秦慕泽和谢三少之间犯起了愁。
要说无聊吧,秦慕泽虽不至于落下一个“无聊”的名号,但是秦慕泽确实是有这么做的动机的,毕竟如今她和陌南秧都在大牢里,还被关在了一起,秦慕泽对她们起了防心,想要暗中盯紧她们,也不是不可能。
而谢三少……那就完全是因为他的确很无聊了!在白云棋的印象里,这个有着一双邪气的吊梢眼儿的秦家三少,那可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他做事情,根本毫无逻辑可言……也许人家闲着没事儿,就是想要看看女犯人们在监狱都是怎么生活的呢?
所以,纠结来纠结去,白云棋死活不知道该选谁。
对方毕竟是“武将”,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实属不易了,陌南秧也不想再强求她,便提示白云棋道:“谢三少的行事方法确实有异于常人,但是只要你看的够深,够远,是能够看到他的目的性的……那些没有目的性的,往往耗资不会很大,他就是图个乐子……不过,这么大面积的扑高清摄像头,耗资可不是个小数目……”
经陌南秧这么一提示,答案显而易见——这摄像头,是秦慕泽按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的在她入狱后,大面积的按这些摄像头呢?陌南秧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定不是因为爱。
那个男人,那个冷血无情到极致的男人,当初哪怕对她还含有一丁点儿的感情,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反目成仇这一步。
她已经傻乎乎的被骗过一次了,这一次,绝不会再被骗了!
所以,她不需要关心他按这些摄像头的目的,她只需要清楚,该如何利用这摄像头,借着秦慕泽的手,成功逃出去,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情啊,爱啊什么的……统统都他妈的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