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男人,如一片巨大的阴云。挡住了中心会议室内白织灯射过来的光。将陌南秧整个人,笼在他的身影之中。
压迫感。十足。
男人的唇角勾着一抹阴冷的笑,一张俊脸亦正亦邪,这样抬头看去,颇有味道。
陌南秧眼尾的余光似有似无的在秦慕泽身下轻飘飘的扫了两眼,然后。笑容狡黠:“不用了,刚刚秦先生不是在研究财务表吗?想必您研究了这么久。现在一定有很多话想要跟三爷讲,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拒绝的语气。很客气,拒绝的话,也很合理,却让对面的秦慕泽。听出了一肚子的火气。
不过心下烧得正旺的这把火,到底是怒火,还是其他什么别的火……那可就不好说了……
“那财务报表没问题。”秦慕泽径直走出了门。单手揽住了陌南秧的肩膀,眼眉含笑:“刚刚三哥总结的很全面。我也没什么要补偿的……既然要走,我们就一起走吧……刚好,也顺路。”
顺路?听到这两个字。陌南秧半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嫣红的唇轻启,幽幽的吐出一句:“我记得秦家和倪家……好像不在一个方向上吧?”
秦家和倪家岂止是不顺路,那简直是背道而驰——秦家坐落在京城的东郊,而倪家则倚立在京城的西角……这都能说成顺路,这秦四少当真是精虫上了脑。
“我又不住在秦家大院儿里。”听到陌南秧的质疑后,秦慕泽倒也不恼,他伸手动作亲昵的揉了揉陌南秧柔顺的发,然后低声解释道:“我刚好要去西边儿做一个工程,顺道儿,送你一程吧。”
说话时,他尤其咬重了那个“做”字。
以前陌南秧可能听不出来,可是如今依然已经是一个“老司机”的陌南秧,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听出来秦慕泽的言下之意:她要是上了他的车,那她就是他那个即将要“做”的工程。
“秦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陌南秧不动声色的抓住了秦慕泽放在自己头顶上的大手,然后缓慢的,毋庸置疑的,将那双可恶的大手给秦慕泽还了回去:“我有开车的,您这一送,我这车还得放三爷这里……这不是更麻烦了?”
这拒绝的意味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知难而退了。
可是秦先生不是普通人,这件事儿,在秦先生的眼里,也不是普通的事儿。
“我猜,陌小姐的车应该坏了,开不了。”秦慕泽上前一步,大言不惭。
车坏了?听到这三个字,陌南秧心底瞬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刚想回答些什么,还未开口,却见一步跨到她面前的秦慕泽,稍微低了一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在她耳边低喃了四个字:“地产原件。”
这个恶劣的家伙!陌南秧挑眉瞪了秦慕泽一眼,在心底纷纷然的骂着:居然真拿这个来威胁她!
而那个恶劣的秦慕泽,却淡笑着直起身来,道貌岸然的拍了拍陌南秧的肩膀,半敛着眼眸微笑道:“所以,还是让我送你吧?”
陌南秧沉着眸子没有作答,倒是一旁的谢三爷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推了秦慕泽一把,没好气的撵人道:“行了行了,车坏没坏你们出去开一下不就知道了,都在这儿愣着干吗?你们还走不走?不走把路让一下,我走好不好?”
要是说谢三爷,今儿个也真是火大,难得开一次中心会议,杨老将军年纪大了人家不来那就别来了,反正一年到头杨老将军为了避嫌也来不了几次,可是活蹦乱跳还有心思吸毒的秦泽西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坏毛病,也不来了!
不来也就算了,还让自个儿的未婚妻过来,让自己的未婚妻过来也就算了,他这马上就要娶进家门的未婚妻,现在居然还当着自个儿的面儿跟秦慕泽秀起了恩爱!
上次开中心会议,他就被秦泽西和陌南秧秀了一脸的恩爱,现在秦泽西都不在了,他妈的陌南秧又跟秦慕泽秀起恩爱来了……怎么着……当他没女人还是怎么着?他们这一个两个的还他妈的秀上瘾了!
逼急了,信不信他分分钟带一个谢嫂过来啊!
感受到了谢铭爵杀人一般的眼神,秦慕泽连忙揽着陌南秧的肩膀逃之夭夭了,一边儿“逃”,还一边儿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单身狗,真可怕。
陌南秧来一阳阁的时候,外面还是艳阳高照,可是出来的时候,却已经临近黄昏了,走出一阳阁的大门,陌南秧眯着眼睛盯着远方的晚霞看了一会儿,目光深邃。
就在这个时候,秦慕泽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她的身后,俯首在她耳边低沉的笑了一声:“开你的车,还是开我的?”
陌南秧把手插进自己的风衣口袋里,凝视着远方暗红色的天际,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拿眼尾轻飘飘的瞥了秦慕泽一眼,然后冷声道:“秦慕泽,你真以为我会为了那三份儿地产原件,上了你的车?”
她眼眉纤长,挑起眼睛拿眼尾扫向他的时候,带着几分冷艳的美。
这美是他前所未见的,一是看呆了他,片刻的愣神儿后,秦慕泽敛着细长的眸子,笑了。
“你代替秦泽西来参加中心会议,为的,不就是那三份儿地产原件吗?”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说话的语气和用词,都像是看透了她。
初秋的旁晚,还是稍稍有些阴冷的,陌南秧动作幅度很小的裹了一下自己的风衣,然后哈出一口白气来:“哈……你还真了解我啊。”
她裹风衣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秦慕泽的双眼,秦慕泽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很贴心的披到了陌南秧的肩膀上,然后双手扶着陌南秧的肩膀,目光深邃的瞥了一眼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沉声笑道:“走吧。”
他本想揽住陌南秧一起往前走,可这一揽,陌南秧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秦慕泽便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陌南秧,俊美的脸,无比平静。
男人的外套稍稍有些厚重,可是却很暖和,这么裹在身上,晚风再吹,陌南秧也不觉得冷了。
怪不得那些言|情剧里常年上演着男主角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女主角的情节,这种极具绅士风度又温柔的小动作,确实很打动人心。
只可惜,无论秦慕泽这外套脱得有多优雅矜贵,如今也打动不了她的铁石心肠了。
“秦慕泽,我不傻。”沉默了片刻后,陌南秧扭过头来,对上了秦慕泽幽深似海的眸子,然后轻笑了一声:“你会这么轻易的把那三份儿地产原件给我?我可不信。”
她要是信了,那不安的就该是他了。
陌南秧不傻,秦慕泽也不傻。
他上周刚把三分地产原件的照片给陌南秧看,这周秦泽西就哼哼唧唧的说自己这儿也不舒服,哪儿也不舒服,非要陌南秧来代替自己参加中心会议。
为什么陌南秧要代替秦泽西参加中心会议?
这不是明摆着呢吗——他们觉得,他今天会把那三份儿地产原件带到中心会议室来,以此刁难秦泽西。
既知山有虎,那秦泽西他也懒得来了:我不来,那你们握着这三份儿地产原件又有什么用?既不能拿来威胁我,也不能拿来挤兑我,留着……自己玩儿吧!
既然如此,那他不来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让陌南秧来代替他过来参会呢?
这其实也很简单——这倪家码头的地产,总不能一直握在外人的手里吧?
陌南秧过来,就是想把那三份儿倪家码头的地产带回去的。
她在中心会议上故意用脚来勾|引他,估计也是为了扰乱他的心智,好让他不提倪家地产的事儿,然后趁机把那三份儿地产原件给暗中偷回去。
秦慕泽嘴角勾起一个暧昧的弧度来,他威胁着身子,半敛着眼睛看向陌南秧,然后低声笑道:“我拱手送给你,那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玩儿一个游戏?”
“游戏?陌南秧挑眉,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的,游戏。“秦慕泽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了,他沉着深邃的眸子,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陌南秧,然后轻笑着开口解释道:”这样,我把你带到我家里,我家有三栋别墅,每栋别墅大约有五层,每层大概有二十来间房……倪家码头的那三份儿地产,就在其中的一间屋子里,我给你五个小时的时间,你若能找得到,这地产,就是你的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低了一下头,再次把薄唇放到了陌南秧的耳边,然后往她脖子里吹着热气继续补充道:“可你若是找不到……你,今晚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