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擎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就把默默地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一样,整个人虚软地倒在椅背上。
凌乱的思绪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层层包裹,勒得他连呼吸都疼。
……
因为时间太早,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小时。
想着民政局也不远,叶倾倾便走路去民政局。
一路上,想着自己和欧阳擎自相识以来的种种,记忆就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播放。
尤记得第一次见欧阳擎的时候,是在一场晚宴中。
她不喜热闹的地方,一个人躲在主人的花园中,躺在树下的摇篮上,枕着手臂望着头顶的浩瀚星空。
里面热闹非凡。
只是,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唉……”
她莫名觉得伤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就在她的叹气声落下尾音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有人接上她的话。
她诧异地抬起头,只见上方出现一张英俊非凡的脸,笼罩在那晚明亮的月光中,灼灼清华。
他漆黑的眼睛漂亮极了,那抹黑色纯粹至极,仿若深谭,深不见底,里头似乎藏着漩涡要将人心都吸附进去。
叶倾倾有一种见到了黑夜中的明珠的感觉。
她怔怔地看着他。
他嘴角噙了一丝淡淡的笑:“里面那么热闹,你却跑来这里孤芳自赏?小女孩,你们都喜欢玩深沉?”
叶倾倾一听到这种话就气得慌,连忙坐起来,努着嘴骂道:“大叔。你们都喜欢用这种方式勾搭女人?”
她长了一张娃娃脸,又有些婴儿肥,加之先天的皮肤又好,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很多人都以为她才十八九岁。
事实上,那个时候她已经23岁了,已经进叶氏工作了,是一名职业女性。
“大叔?”欧阳擎微微蹙了眉,“我明明才28岁。”
“哦,你那么老练成熟,我还以为你38了呢!”叶倾倾不以为然地说道。
欧阳擎笑了笑,“小女孩果然都喜欢口是心非!”
她不甘示弱,“男人果然都不愿意服老。”
“擎!”叶一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打断了他们。
叶一然看到叶倾倾的时候,先是诧异,然后冷冷地瞪了一眼叶倾倾,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恼恨之意,仿佛叶倾倾背着她勾引欧阳擎。
她挽起欧阳擎的手臂,不咸不淡地对欧阳擎说:“这是我姐姐!”
“你姐姐?”欧阳擎难以置信的眼睛在叶倾倾和叶一然身上流转,须臾,他淡淡地笑了,“倒看起来更像妹妹!”
……
欧阳擎的车开到民政局附近的时候,看见了在路上行走的叶倾倾。
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车速,从后面缓缓地跟着她……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抹纤细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小身影。
她是那样孤单,落寞,一如当年他在花园里见到的她。
一丝丝疼痛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像针扎着他的胸口。
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停车下车,从背后紧紧地把她抱住……
民政局里。
今天离婚的人有点多,每个人的脸都是一副苦瓜脸。
总的来说,气氛很压抑,虽然外面阳光明媚,但大厅内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叶倾倾和欧阳擎坐在大厅角落里的某张桌子排队。
叶倾倾拿出自己的那份离婚协议书,轻轻地递给欧阳擎:“这是我命律师草拟的离婚协议书,你在上面签字吧,我什么都不要!”
欧阳擎听到这种话,唇顿时抿得紧紧的。
他低头,快速地扫了一眼叶倾倾的那份离婚协议书,看完后,他眉头顿时蹙得紧紧的,火气蹭得一下从心底冒上来:“叶倾倾,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要,我就会一直念着你吗?”
叶倾倾苦笑:“我们马上就要脱离关系了,你的念,于我有何用?是能让我失而复得,还是能让我回到过去让我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不过一场虚无。”
欧阳擎目光猩红地瞪着她,激动地质问道:“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不要我的赡养费?”
“因为,我不想以后一边花着你的钱,一边还想起我和你的这段痛苦的婚姻,还有我曾经所失去的,”叶倾倾的眸子平静如一潭死水,“我想和你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此生此世都不愿意再想起你,你明白了吗?”
她的话就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地捅进欧阳擎的心里,让他在这些话里千疮百孔。
这种痛苦太钻心,简直就是刻骨铭心。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一次就足够了。
他霍地拿起笔,大笔一挥,终于在那份离婚协议书签下自己的大名。
一式两份。
签完后,他递给叶倾倾,看着她的脸:“满意了吧?”
叶倾倾低头盯着他遒劲有力的签名,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办完手续后,叶倾倾和欧阳擎一起从民政局里出来。
刚刚来的时候,还是明媚的天气,现在则变成阴天了,远远地看过去,雾霾浓浓,天色灰暗,让人本就压抑的心情更添压抑。
叶倾倾从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有勇气看欧阳擎。
看一次心就像刀割一样痛苦。
不看,就不会记得那么深刻,也不会感到那么多的不舍。
而欧阳擎则和她相反。
他一直都紧紧地盯着她,从出来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一刻。
他的目光炙热而痛苦,想把她的脸都深深地刻进自己的脑海里,此生都不想忘。
“我送你!”出了门口,欧阳擎对叶倾倾说。
叶倾倾尽管告诫自己不要抬头。
但她终于还是克制不住,抬起头来,贪婪地望着那张她至今仍然深爱的脸孔。
纵然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一样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她心底的爱,从未泯灭过。
无论何时何地。
“好”字几乎就要从叶倾倾的口中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传来:“擎!”
是叶一然。
她眉飞色舞地看着欧阳擎,又看了看叶倾倾,神色间掩饰不住胜利之色。
她走到欧阳擎身边,热情地搭着欧阳擎的臂弯,作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我顺便路过,来看看!”
顺便路过?
叶倾倾在心中冷笑,怕是来监督的吧?
对于突然出现的叶一然,欧阳擎心里厌烦一片,但当着叶倾倾的面,又不好表露出来。
叶倾倾看了看叶一然,然后又看了看欧阳擎,神色始终平静。
她缓缓地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拔通了邹信阳的电话:“信阳,我已经办完手续了,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看着欧阳擎那盯着叶倾倾依依不舍,又心疼怜惜的样子,叶一然心里的那瓶醋顿时打翻了。
但她不敢表露于外,只对欧阳擎说:“擎,既然手续办完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欧阳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倾倾,终于一咬牙,用遥控器打开了车锁,上了车。
开车载叶一然回去的时候。欧阳擎的眼睛盯着后视镜中的那抹小身影,看着她站在路边孤单的样子,他的眼眶渐渐地湿润了……
叶倾倾收到留学通知书的那天晚上,去了邹信阳家,准备和邹信阳吃最后一顿晚饭。
邹信阳做了一大桌子菜,几乎全是叶倾倾爱吃的。
邹信阳夹了一块鱼肉她:“尽情地吃吧,到了国外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中国菜了。”
叶倾倾看着满桌子的菜,露出心驰神往的样子,又看了看摆在邹信阳那边的啤酒,问:“我可以喝酒吗?”
邹信阳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那瓶还没开的啤酒,顿时摇头说:“不行!”
“为什么?”
“现在的身体不宜喝,”邹信阳把酒放到桌底下,省得她见了缠着自己要,“乖,以后多的是机会喝。”
虽然叶倾倾不喝酒,但邹信阳却喝了不少。
酒足饭饱后,他收拾了碗筷,然后和叶倾倾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窗外的雪花,开始了漫无目的地聊天。
叶倾倾坐累了,便躺了下去。
邹信阳也跟着躺下去,侧头,微笑地凝望着她的侧脸,只是笑容有些伤感。
“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聚了!”
叶倾倾侧过头,看着他说:“我们若在彼此心上,相隔千里又何妨?”
邹信阳说:“我会想念你的。”
“我也是。”
看着他黯淡的眸子,叶倾倾想起什么,问:“我有一个问题,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你,今天想问问。”
“你问。”邹信阳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
“作为邹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整个偌大的邹氏集团都是你的,可你为什么要去医院做一个小小的妇产科医生呢?”叶倾倾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探究着他脸上的表情。
邹信阳的双手枕在头上,看着窗外寂寞飘零的雪花,“那是因为我妹妹!”
“你妹妹?”
“七年前,她死于难产。”
听着他伤感的语气,叶倾倾一片唏嘘,“我很抱歉。”
“我永远也忘记不了,她死亡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们她死于难产的事实,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被击垮了一样。”邹信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叶倾倾问道:“所以,你做妇产科医生是因为将来能够防止自己的亲人,再发生此类的事情?”
邹信阳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叶倾倾,俊脸上写满了内疚的神色。“是,我是希望能够让所有我爱的人都免于伤害或死亡,但是对不起,倾倾,我没有把你的孩子救回来!”
想起曾经死去的孩子,叶倾倾的心顿时变得痛苦无比。
所有的人都可以遗忘,哪怕是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爱人。
但是自己的孩子,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此生都不可能忘记,那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铭记和永远的牵挂。
但她还是安慰邹信阳:“你已经尽力了。”
“你总是这样体贴!”邹信阳苦笑道,“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些事,在劫难逃。”
叶倾倾的眼睛从邹信阳的脸上移开。幽幽地看向了窗外,又听见邹信阳说:“我为了立志做一名妇产科医生,跟我父亲闹翻了,他断绝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我为了赚钱读书和养活自己,不得已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在国外的那几年,我给人刷过盘子,在街头卖过艺,做过泊车小弟,甚至给有钱人做过保姆,一开始我和我的父亲以为我会熬不下去。但是我却顺利地念完了整个大学。七年来,我没花过我父亲的一分钱。”
叶倾倾看着他,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经历?”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容易的。”
叶倾倾想起自己的身世,苟同地说:“这点我赞同。”
“但是他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今年他终于向我投降,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回邹氏接班。”
叶倾倾问:“那你怎么想的?”
“你的事,让我很痛苦,我想,这种痛苦将会伴随我的一生。而且每见你一次,我的痛苦就加深一分。”他深深地看着她,内疚的情绪溢于言表。
“所以,我觉得是时候离开医院了。”
……
机场。
邹信阳为叶倾倾送别。
“意大利现在很冷了,要注意保暖,你的手脚冰凉,记得每天用生姜泡脚,还有,每天都要按时吃饭。”他揉着她额前的碎刘海,一脸宠溺,“还有你要等我,一有空我过去看你。”
叶倾倾嘟起嘴。“不要,我不要你来看我!”
“为什么?”邹信阳立即作出一副苦反脸。
“你一来找我,我就没有心思学习了,”叶倾倾抱怨道,“我要心无旁骛地念书,将来要成为名震四海的小提琴家。”
“我不会影响你的……”
“总之你不能来。”
看着她一脸坚定的样子,邹信阳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好吧,我等你回来!”
“如果我不回来了呢?”叶倾倾问。
“那我就去找你。”邹信阳说。
叶倾倾作出一副“好吧,我投降了”的表情。
邹信阳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在怀里。
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清晰而温暖。
“倾倾。我爱你!”
叶倾倾:“……”
她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邹信阳,对邹信阳说:“随时保持联系!”
邹信阳放开她,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许哭鼻子。”
“才不会!”叶倾倾否认地说。
“请xx班次的旅客登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广播响了起来,是叶倾倾飞往意大利的班次。
她看着邹信阳,心中升起浓浓的不舍:“我要登机了,你好好保重!”
邹信阳也是依依不舍,“到了那边之后给我打电话。”
叶倾倾微笑地作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在他的目送下,拖着行李箱,进入了安检口。
邹信阳看着她的小身影越走越远,直到飞机起飞后,他透过落地窗看着它越飞越高,眼睛终于湿润了。
倾倾,我等你回来!
……
半个月后,欧阳擎和客户到叶倾倾自搬出叶家后就入住的酒店,吃饭谈生意。
吃饭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离婚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对于他来说,从未有过的漫长。
每一天都是熬着度过。
他和叶倾倾也失联了半个月。
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怎么了,擎,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什么心事吗?”客户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锐利的眼神探究着他脸上的表情。
欧阳擎忍不住想去打听叶倾倾下落的冲动,站起来,对客户说:“对不起,我离开一下。”
从餐厅里出来后,他来到一楼前台。
前台小姐一看到是他,就立即笑眯眯地问:“欧阳总裁,有什么吩咐吗?”
“那个,我想问一下,”欧阳擎斟酌着措辞,“叶倾倾小姐还住在这里吗?”
“您的前妻?”
在前台明亮如镜的目光下,欧阳擎有些难堪地点点头。
前台吃惊地看着欧阳擎:“您不知道吗?她半个月就离开了。”
“她去了哪里?”欧阳擎立即急切地问。俊脸掩饰不住焦急和关怀之色。
“她到国外留学去了。”
欧阳擎听到这样的回答,内心瞬间如遭电击,“她去了哪所学校,哪个国家的?”
前台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缓缓地摇摇头:“那我不知道了。”
欧阳擎英俊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失落和惆怅。
前台狐疑地打量着他,心想,他不是和叶一然旧情复燃了吗?
怎么还这么惦记着前妻?
想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这些有钱人的世界,她表示不懂。
翌日,欧阳擎去了邹信阳所在的医院。
当天的患者很多,在外面已经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欧阳擎却不管不顾,直冲进邹信阳的会诊室。
邹信阳正在替一名孕妇把脉,突然看见一身戾气的欧阳擎,有些惊讶,却只是微微皱了眉,继续替那名孕妇把脉,把欧阳擎当作了透明。
欧阳擎抿着唇,站在一边,冷冷地瞪着邹信阳,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那名孕妇看了都胆战心惊,连心跳都加速了。
邹信阳看得出她的紧张,又不悦地瞟了一眼欧阳擎,对她说:“放轻松!”
直到给那名孕妇做完b超,确定孩子健康后,那名孕妇才放心地离去。
那名孕妇才刚踏出会诊室的门口,就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起,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当她回头看的时候,会诊室的门已经被关起来了。
“邹信阳,倾倾去了哪里?”在安静的会诊室里,欧阳擎迫不及待地质问邹信阳。
面对他的气势汹汹,邹信阳却好整以暇,闲闲地坐在椅子上,挑眉看他:“欧阳擎,你和她都离婚了,在法律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欧阳擎不耐烦地问:“少跟我废话,她到底去了哪里?”
邹信阳的眼神一点点地冷下去,“拥有时你不曾珍惜过她,反而把她伤得遍体鳞伤,欧阳擎,现在是怎样?后悔了?但是我不会再让你有任何机会伤害她,你听着,倾倾以后由我来守护。”
他字字句句都铿锵有力,像一把大锤,朝欧阳擎的胸口狠狠砸来。
这种话,原本应该是欧阳擎说的,现在角色转换,欧阳擎心中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请你出去,”邹信阳指着门口,下驱客令,“我还有很多患者。”
欧阳擎心有不甘,但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这一步,就说明无论他如何质问,邹信阳也不可能把叶倾倾的下落告诉他。
他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狠狠瞪了一眼邹信阳,“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
六年后。
美国纽约,演奏会。
偌大的演奏厅里,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所有听众都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那个聚精会神拉小提琴的女子。
她长着一张精致的东方脸孔,有一头美丽的瀑布乌发,拉小提琴的时候,那乌发顺着她的动作飞扬,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琴声在她手中,奏出一个个动人的音符。
时而轻柔,时而高昂,连贯性极强,一气呵成。
音符间的情感饱满,充斥在耳中,让人感同身受,内心得到极大的震憾享受。
难怪她的演奏会,每一场都是坐无虚席,人满为患。
她的巡演会已经在全世界展开,所到之处,都会让当地沸腾起来。
因为她太火,所以演奏会的票非常难抢,一经售出,很快就抢购一空。
她显然已经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小提琴家。
这就是闻名全球,大名鼎鼎的小提琴家叶倾倾。
她的私生活也备受关注。
按理说她这么年轻美丽,又如此优秀,按理说身边应该有很多追求者,但她从未公开过自己的感情生活。
她的感情生活一直都是个谜。
但她越藏得紧。粉丝就越是好奇,恨不得把她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在哪些学校念过书,家里有什么家庭成员,交过几个男朋友,全部都挖出来,供大家一睹为快。
直到最后一个字符高高地扬起,随后又快速落下的时候,琴声终于停止了。
演奏厅安静下来。
台上的她也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观众像是看到黑夜的星辰一样,那样硕大明亮,那样美丽动人。让人为之一动。
“啪啪啪!”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一浪高过一浪。
数个粉丝抱着花,激动地奔到台上,送给叶倾倾,并与她合影。
花太多,叶倾倾一个人拿不完,和小提琴一起交给旁边的助理,助理也拿不完。
与粉丝合影的时候,叶倾倾脸上微微而笑,娴静而美好。
六年过去了。也变了很多。
以前拍照的时候喜欢剪刀手,喜欢摆各种pose卖萌装可爱,但是现在,她拍照的时候,除了微笑,没有任何肢体语言。
但照片中的她,看上去却非常有气质,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让人赏心悦目。
就算不卖萌,不嘟嘴,也一样看得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和粉丝合影后。粉丝也一一奔向台下。
叶倾倾拿着话筒,镇定地面对台下多如牛毛一样的粉丝,从容不迫地用英语说:“非常感谢大家前来参加我的演奏会,很高兴能在这里和你们见面,每一次和你们见面,都让我受益匪浅,因为你们可以让我知道,我的优秀和不足之处都在哪里。尽管这条路很长,可能日后也会遇到各种风雨,我有一天可能也会从现在这个高位上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但我永远不会放弃努力,努力拉出更美的琴声,奉献给大家。”
说完,她向台下的观众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台下再度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从演奏会离开,上了保姆车后,叶倾倾累得倒地了后车座上。
经纪人琳达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疲惫的神色,对她说:“倾倾,公司已经决定了,巡演会下一站将安排在中国,第一站就是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