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攥紧了拳头,流星划落,双眸紧合,悄悄地许下一个心愿。
“暖暖,你的生日又是在什么时候,我记得你在入职简历上填的是12月15日是吗?钤”
秦暖微微一笑,暗自叹气,那人竟是如此细心,“对啊,只是那并非是我的生日,只是那天去公司正巧赶上整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觉得那雪真的很美,于是心血来潮就那么填上了,而我的真实生日我并不记得。洽”
这一段话,又是凄迷了几多牵念,以至于那几年每每到下雪的时候,他就在无心工作,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在漫天雪舞里,忘我的奔跑。
夜色凄迷,牧白靠在车旁,重瞳阴郁,手指间夹着一根雪茄,青烟缭绕,恍惚间,眼前全是那女子隽秀的面庞,挥一挥手却又烟消云散在这苍茫的夜空下,心,一片凄惶。抬头望向楼上的某扇窗户,已经算不清是多久了,那扇窗子里再没有打出昏黄的灯光,他问过房东,她并没有退房,却似乎已经有很久没回来过了。
他就这样执着的,等待着,期许着,在某一刻,在这昏暗的路灯下,在这繁华凋敝的角落里,能走出来一个眼眸明丽的她,如以前一样对他暖暖的笑,然后对他道一句:“牧白,我回来了!”
还会回来吗?
牧白也不知,秦暖的性子是外柔内刚型,那是个决绝的小女人,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再更改,若不是他背叛在先,她也不会转身的那么坚决。
脚下是落了一地的烟灰,牧白将最后的烟蒂扔下,心里一片凌乱和迷茫,今天她还是没有回来,牧白又留恋的看了一眼楼上那属于某人的既定的位置,眼眸中是几分凄楚,转身进了车子,发动了引擎。
“左心房暖暖的好饱满/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真心的对我好/不要求回报/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里暖暖的……”
从未变过的手机铃音,只因那个叫做暖暖的女孩子而设定……
良久,牧白才回过神来,接听了电话。
“牧白,到哪里了?”那头是褚梦蝶娇媚的嗓音,不需看,也知道那头的女子是千娇百媚到何种食人心骨的地步。
牧白嘴角一扯,带着哂笑的弧度,那神情又似是在自嘲,“还要多等一会,我刚才有点事,才出发。”
“那好吧,我不在乎多等你几分钟。”褚梦蝶笑着说道,端坐在水晶圆桌旁,一双眼睛似水含烟,其间迷蒙多少柔情,那黝黑的瞳孔里却倒映着另一张俊逸的面孔。
“好,今晚我会送你一个不一样的礼物。”牧白说着,那握着方向盘的手更是抓紧了几分,骨节泛白。
“拭目以待喽,亲爱的。”褚梦蝶才挂断电话,一双柔若无骨的白皙的手臂便环上了身旁男人的脖颈。
“梦蝶,你是不是太大胆了?”孟威微微一笑着说道,却也不拒绝她投怀送抱。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褚梦蝶问道,纤纤玉指,在他的胸口打着圈圈。
“若说坏,那倒是得看对谁,当初牧家那么对你,你回来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孟威说道,手上用力夺过褚梦蝶手里的酒杯,摇晃间,暗红色的酒险些洒出。
“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肚子里的这个种,是我播下的!”孟威说道。
“哼。”褚梦蝶冷笑,脱离孟威的怀抱,又将那一杯红酒端在手中,冲着孟威嫣然一笑,摇了摇食指,而后便是十分不给面子的灌下一口红酒。
褚梦蝶笑着摇摇头,“你以为我会傻到为任何一个男人怀上孩子?”
孟威震惊,“梦蝶,你不是说……”
“傻瓜!”褚梦蝶轻笑,“你是真不了解我,还是假不了解我,我告诉你,你和牧白,我一个都不爱。”
“你……”孟威“嚯”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怒瞪着褚梦蝶,“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褚梦蝶笑的妖娆,“怎么会是骗你的呢,我要是骗你我为什么还会不惜一切代价接近牧白,你以为我神经病喜欢自杀吗?”
说到此,孟威又温和了眸子,坐下来,眉头紧锁,眼里满是不解的情绪,“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不是白眼狼,你帮过我,我自然也会帮你,就这么简单!”褚梦蝶说道,“不过事成之后,你可不能少了我的好处,而且这期间我也需要你的帮忙不是吗?”
孟威点头,“你放心,我对你的心意你自是比谁都清楚,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褚梦蝶一笑,又重新依偎在孟威的怀里,两人一番温存之后,孟威方才整理了衣衫出门去。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孟威一惊,而其身后此刻衣衫不整的褚梦蝶深深地跌落在椅子里。
“牧白……”褚梦蝶惶恐,扯开嘴唇一笑,却是笑的极其牵强,“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牧白微微笑着问道,却看不出一丝温柔,一双眼晴里波澜不惊,出奇的平静,仿若来自地狱的使者,在注视着垂死挣扎的两个人。
“说话呀,只是什么?”牧白依旧是笑着的,“梦蝶,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时候竟连一个简单的理由都编不出来了?”
“牧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褚梦蝶摆着双手慌忙解释,却是再不看只是牧白那一双犀利的眸子,那眼神,只消多看一眼,便能让人陷入万劫不复。
“这不是孟总裁嘛?”牧白冷笑,冲着旁边一直不发一言的孟威说道,“玩别人玩过的是不是很过瘾啊?”
“牧白……你混蛋!”褚梦蝶大喊。
“牧白,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别人玩过的,你这样说对得起她吗?”孟威有些激动,一双手攥紧拳头,隐忍着怒气。
“废话少说,要么你滚,要么你俩一块滚!”牧白冷清的说道,眉眼淡漠,不再去看那两人一眼。
褚梦蝶惨白了面孔,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那一句“别人玩过的”实在让她愤恨之极。
“牧白,你会遭报应的,你们全家都会遭报应的。”褚梦蝶厉声说道,睚眦尽裂。
牧白也不恼怒,嘴角一斜,“那又怎样,咱们彼此彼此!”他微微一挑眉,咬着牙对褚梦蝶说道。
“够了!”孟威额角青筋暴露,他实在受不了牧白的颐指气使,那睥睨的眼神,那冷淡讽刺的口气,实在让人听了心里直抓狂。
一拳狠狠落下,牧白并没有打算躲闪,而是接住那一拳。
孟威皱紧了眉头,怎么也没有料到牧白的身手并不简单,他竟然将他的拳头裹在手掌里,并且孟威惊恐地发现他现在动也动不了。
额角与冷汗渗出,孟威冲褚梦蝶使了个眼色。
“牧白,你快放手,你到底想干什么?”褚梦蝶上前,对牧白拳打脚踢。
牧白从来不打女人,他一贯温柔,只是今天的他确实是被激怒了,手臂一挥,孟威随即倒地,褚梦蝶也连带被甩了出去。
“牧白你干什么,你疯了吗?”褚梦蝶大嚷大叫,见着牧白冷清的眸子正看着她,再无无半点怜惜之意,她顿时恼羞成怒。
“孟威,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我都被他打了,你还愣在地上做什么?”
孟威起身,卯足劲对着牧白的心口就是一拳,顷刻间两人已扭打在一起,惊动了外面的客人。
褚梦蝶趁乱闪到人群后面,看着里面厮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眼中是两簇幽蓝的火苗……
……
牧宇森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看见来电竟是当地的报警电话,他眉头微微锁着,心里屋子思忖,这么晚了谁这么无聊给他没事找事。
“您好,请问是牧先生吗?”那头的人说话倒是极其客气。
“你好,我就是!”牧宇森靠坐在床头,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此时秦暖已经睡下,嘴角噙着笑,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牧宇森的眼神温和了许多,悄悄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离,起身下床,只因电话那头的人说:“牧白在酒店里与人打架斗殴,需要家人去保释。”
“牧宇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秦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时站在牧宇森的身后,一脸倦意的问道。
“出去办点事,你先睡吧,我一会就回来!”牧宇森说道,转身走到秦暖面前,将她揽在怀里,秦暖反手抱着他,撒娇似的,不肯松手。
“回去睡吧,很快!”牧宇森说着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深深一吻,“听话!”
“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秦暖问道,微眯着眼睛,一头扎在牧宇森的怀里。
“是不是我告诉你了,你就乖乖回去睡觉了?”牧宇森嘴角一扯,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手指抚摸着她柔顺细化的发丝,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或许吧!”秦暖如此回答,其实他无论您说与不说她都会一直等他回来。
“牧白和别人打架进了警局,我去把他保释出来。”牧宇森平静的说道,眼眸微迷,薄唇轻抿,他在等待秦暖的回应。
“哦,那你去吧,去看看他是被揍成猪头了还是直接被打成西红柿了。”秦暖这样说道,嘴角轻轻一扬,带着些许得意。
“你还在乎?”
秦暖摇头,“记得不代表在乎,要彻底忘记一个人很难,但是要彻底放弃一个人却是很简单,牧宇森,如果是我你还会去在乎一个根本就不值的在乎的人吗?”她反问将问题直接丢给牧宇森。
牧宇森微微一笑,“好了,回床休息吧,不用等我,不然等我回来之后发现你若是醒着的,我就罚你明天一天都下不了床!”带着浓浓的挑-逗的意味。
秦暖暗恼,一记粉拳落在他心口处,却是不疼不痒,却饶是叫人心痒。
“这一拳我记住了,回来再找你算账!”牧宇森说道,“去吧,我也去了。”
秦暖笑着点头,乖乖的将自己重新裹进被子里,却又探出一只手来,冲他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知道了,一个小时之内肯定回来。”牧宇森眉眼带笑的说道。
牧宇森驱车到警察局,他到的时候,牧白正一脸火气的和孟威争吵。
“你算什么玩意,如果你背后没有牧家撑着,你就连屁的不如!”孟威啐了一口带血的痰恨恨地说道,一双猩红的眸子狰狞至极。
“无名鼠辈,在本少爷面前还充起爷来了,还孟氏总裁,你蒙的了江国海,但是你蒙不了我,你充其量就是个旅馆的小老板。”牧白叫嚷道,嘴角的淤青一大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嘴角疼痛至极。
“吵什么吵,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丢不丢人?”旁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警受不住了,遂开口教训牧白和孟威。
“死三八你给我闭嘴。”孟威喊道,这种后他到像是多张了几个胆子一样公然和民警叫板起来。
“白痴!”牧白冷笑着说道,一脸的不屑。
孟威向女警示威,“听见了没,白痴!”
女警脸色铁青。
“我是在说你啊,白痴!”牧白白了一眼孟威又说道。
“你们要是再多说一句话,别怪我别客气!”说话的正是那个年轻的女警察,“老娘见过的凶悍的多的是,跟我这儿装大蒜,你还差得远。”说着将电棍拿出来,推开电棍开关立时冒出噌噌地幽蓝的火花。
牧白和孟威都禁了声,却是暗暗较劲,依旧是谁也不服谁。
“你好,我是来牧白的家属。”声音传来,牧白听到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二叔!”牧白喊了一声,却又扯到嘴角的伤,痛的抽气。
“老实点,手续办完再动!”女警察一把将电棍搭在牧白肩头,牧白咬牙切齿,翻了个白眼。
牧宇森与牧白一前一后走出警察局大门,而牧宇森似乎并没有和牧白多说话的意思,只简单的询问之后牧宇森便准备打道回府了,脑海中浮现秦暖抱着他赖着不肯放手的画面,嘴角竟然不自觉的浮现淡淡笑意。
“二叔!“牧白从背后再次叫住牧宇森。
“还有什么事吗?”牧宇森转过身来淡淡地问,昏黄的灯光下,牧白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觉得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子散射寒光,冷漠疏离。
“我之所以让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牧白直言不讳地道:“暖暖是不是在你那里?”牧宇森微怔,继而是粲然一笑,他说牧白:“秦暖是你的女人,她又怎么会在我那里?”
牧白攥起拳头,只觉得像是被什么钝器敲击乐胸口,闷闷的疼痛,却犹如空鼓回响,一阵接着一阵。
牧宇森抬脚便走,头也不回,牧白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刚才牧宇森的眼神,寒彻心骨,倒地他对他是有着怎样的恨?那眼神另牧白心惊,脑海里不禁浮现那一年的光景。
八岁那年那一年牧家来了一个新的保姆,她年纪不大,据说还是个学生。那是恬静美丽的女人,即使不穿什么好看的衣服,浑身上下,乃至从里到外她都是优雅的,她的名字唤作是琳琅,是她的艺名。
为梦想努力赚钱,年纪轻轻地女学生,为了攒钱学钢琴,瞒着家里人到一户富人家做起了保姆。牧家一家人都很和气,从没有为难过琳琅。尤其是那两个男孩子,一高一矮,却是一样的俊俏讨喜,她在这里做的很开心,即便他们总是淡漠疏离忽略她的存在,可是各安天命,她觉得保姆就该有保姆的分寸。
有一天,母亲在房中大吵大闹,哭成了泪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干嘛和一个孩子计较?”牧裕隆气愤的说道,微微发福的身体陷落在沙发里,一脸无奈地看着谢柔婉。
“孩子?”谢柔婉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要是犀利没有半点杂念,一年前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旧事重提,极其牧裕隆千般愤恨。
“谢柔婉,你要是非要提旧事,休怪我翻脸无情!”牧裕隆瞪大了一双眼睛喊道,却是面有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