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脚扭住了……
厉宇铎怔愣着,脑子一时间空白一片。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再也无法支撑住余向晚了。
他的脚扭伤,很有可能走不了,就算能走,真得无法带人了。浓浓的烟越发稠密,像乌云密布的天,阴沉的可怕。身旁不时有房梁掉落,每落下一根房梁,都像惊雷一样击在厉宇铎心中。
抬头看向房顶,不断有沙土倏倏落下。可能不久,整个房顶都会倒塌,到那个时候,他们恐怕真得要葬身于此了……
他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难看的微笑,双眸的视线注视着躺在怀中微微喘气的余向晚:向晚,我是一直是越强则强的人,尤其是在关键的时刻,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你呢?相信我吗?
向晚窝在厉宇铎怀中,仿佛睡熟了一样,静静享受着厉宇铎的气息。
如雨般的房梁开始轰然落下,暗示着房顶即将全面倒塌的事实。厉宇铎的视线透过浓烟与灰尘,凝结成了一个视点。那个视点闪烁着明黄的光亮,仿佛光明与希望,映衬在了他的脸上。
绝境处逢生,是他从小必备的技能。还记得,刚刚接手厉氏集团的时候,四周环视着的是厉氏各大派系利益群体。在那种情况下的突围而出,需要的不仅仅是聪明的头脑、顽强的手腕,更需要拼搏的勇气与那颗坚持不放弃的心。因为父亲说过只要坚持希望,便会看到光明。
而此刻的危机与当年的厉氏派系多么相像,都是阻碍他突围的绊脚石!当年,连这些活人都不能拿他怎么样,这堆破房梁就更不能!
想着,他忍着脚踝处的剧痛站了起来,并将余向晚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另一个肩上。
他挎着余向晚,一步又一步地从废墟中缓缓走来。身后的木头房梁“刷刷”而下,噼里啪啦地摔在他的前后左右。火光伴随浓烟又腾起无数烟雾,阻挡着前方视线。而他面不改色,沉稳地带着余向晚徐徐向前。
一瘸一拐的两人,以一种独立而悲壮的方式慢慢行走。
而面前的不远处,看到他们的救火人员们惊讶地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们没想到里面还有生存下来的人,更没想到他以这样一种沉静地方式,向着他们逆袭归来。
在厉宇铎踏出楼的后一秒,身后的楼终于剥离的火的束缚,在幽暗的夜中轰然倒塌,扬起云团似的冥烟。而此时,厉宇铎再也支撑不住余向晚的力量,在迈出楼的一秒,跌在了地上。就算这样,但他仍然紧紧抓住余向晚,让她伏在了自己身上。
力量已经耗竭,信念已然支撑到了他成功的那一刻。沉重的眼皮渐渐坠下,如夜的黑暗渐渐笼罩了他的双眸。耳边不时传来嘈杂的说话声,但这一切似乎与他毫无关联。只有向晚的呼吸声是他安眠的镇魂曲。听着那熟悉的呼吸,他终于沉进了梦中……
几天后
一抹绚烂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似乎呼唤着他醒来。厉宇铎蹙了蹙眉,感受到了阳光的打扰,缓缓睁开了如墨的双眼。一片洁白的墙顶映照在他的眼中,他慢慢起身,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医院当中。
“当当”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扬着轻佻的笑意走了进来。眼见来人,厉宇铎双手环胸,冷漠的坐在了床上。
“你醒了?来了医院还是老样子,你什么时候能改改?!”
徐子义含笑调侃着他的冷漠,将手中的药放在了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站在厉宇铎面前。尽管现在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厉宇铎,可他总觉得好像厉宇铎才是握有生杀大权的重要人物。
哎……他那种冰冰冷冷的气质,不吓着人才怪!还好……自己已经免疫了!
“余向晚呢?”厉宇铎单刀直入,不想多说废话。
“刚醒就找她啊?!真可惜……她不在!”话音未落,厉宇铎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单手拽住了他的衣领,死死拉到自己的胸前:“你再说一遍!她当时就在我身旁。”
他怒气的双眸泛着火光,丝毫不亚于那日将大楼彻底摧毁的火焰。
“哎呀哎呀!别激动嘛……”徐子义自知惹到了他,再也不敢调侃了。不然他非得把自己剁了!于是,他笑嘻嘻的,稍微正经一些:“她活着呢,在隔壁。”
听到余向晚在隔壁,厉宇铎的手才稍稍放松了些。徐子义趁机掰开他抓住衣领的手,借机又开玩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呀!也不知道是哪个说自己和她只是好兄弟关系来着~”
听到这句,厉宇铎白了他一眼,好像在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这个样子,哪像对兄弟?!对老婆还差不多!你什么时候对兄弟我这样,我就烧高香?!”徐子义一边调侃一边还不忘控诉他一番。
厉宇铎默默坐在病床前,耐心听着徐子义调侃,竟然没有一句反驳。
其实,他的心思早已随着徐子义的话魂归天外。
那日的恐惧、不顾一切,甚至带上她一起活下去的执念历历在目。曾经的他何曾如此焦急和焦虑过?!也只有她,能让他这种念头像疯狂生长的腾丝,密密麻麻地困囿住自己,还甘之如饴。
既然不想离开……他何必勉强自己?尤其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厉宇铎墨色的瞳孔猛地一缩,思绪再次回到那场火灾上。那火灾明显有人刻意为之,想要杀掉余向晚。如今余向晚没死,他们肯定会再想另外一计。他绝不能让余向晚身处险境,不止如此,他还要把这个罪魁祸首抓出来,让他坐牢!
“喂喂!你在听我说话吗?!”旁边的徐子义扬起手在厉宇铎眼前晃来晃去。他说了这么多话,厉宇铎不会都没听到吧……靠……那他岂不是白说了……
想到这里,厉宇铎的眼终于恢复了聚焦,不顾他眼前挥动的双手,一把抓住了徐子义的肩,在他还来不及错愕的时候开始来回摇晃:“快告诉我余向晚在隔壁哪个房间?!”
“厉……厉……厉……”厉宇铎晃得很大力,连徐子义的话都带起了颤音:“我的话……你……你没……没听到……啊……她没有醒……醒……”
徐子义好不容易才将整句话说完,可还没等他的下一秒反应,厉宇铎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
他的内心不禁发出一阵苦笑……这是做了什么孽……他要认识厉宇铎这个蛇精病啊……
“喂喂喂!你不要乱蹿啊!”徐子义大声喊着,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