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还钱外加划清界限的,可结果竟然变成了求婚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良宵吓懵了,震惊之下那种晕眩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而且比以往更甚。耳边嗡嗡作响,感觉像是蒙上了一层东西了一样。除了那句‘良宵,请嫁给我’”沈子嘉后来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楚。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薄薄的唇一张一合的,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他试探着将戒指套上她左手无名指的时候,她才忽然惊醒着缩回了手。
“良宵……”沈子嘉也被她突如其来的闪躲惊了一下。然后,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光线炽热的眼中写满了深情,“良宵,我爱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良宵下意识地拼命摇头,越来越觉着身体发沉,好像不是自己的。
沈子嘉很是受伤地看着她,“良宵……”说着上前一步,想要拥抱她。
良宵却像是受惊般往后一退。“不!”她终于能发出声来,别过头不去他黯然的神情。“对不起!”她低声道歉,想说“我不爱你,所以不能接受!”可话到嘴边还没出口,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呕……”良宵一手掩嘴,一手捂住胃部,痛苦地蹲在了原地。
沈子嘉一愣,急忙上前蹲在了她的身边,“良宵,你怎么了?!”
良宵觉着眼前有些发黑,却仍旧虚弱地冲他摆了摆手,说:“我没事。”可话音刚落,便是一阵的晕眩。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那一刻被隔绝在外,意识渐渐远去。然后,在沈子嘉焦急的呼叫声里,良宵身子一软,缓缓地倒了下去。
…………
沈子嘉记得曾经在朋友失恋时,从他口中听过一句:这世界最痛苦事,莫过于你最爱的人结婚了,可对象不是你!
当时听后只是一笑置之。可如今他却深深体会到了,这世界上其实有比自己最爱的人嫁给别人还痛苦的事情。那就是你最爱的女人怀孕了,但孩子爹却是另一个男人。
就在两个小时前,当他火急火燎地将昏迷的良宵就近送到市中医院,并且从医生口中听见那一句“你爱人已经怀孕将近3周”的时候,沈子嘉忽然觉着他周围的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空白了。
震惊、愤怒、痛苦……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刻席卷而来。而等到浪潮退后,剩下的,就只有无边无际的荒凉和绝望。
他几乎不用想就可以确定孩子是谁的。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那天去机场接良宵的时候,他仍旧清清楚楚看见消失在大厅门口的那个身影,是周锦宸。当时他只当是巧合,但现在看来,3周……他遍寻良宵不到的那段时间,她应该就是和周锦宸在一起的。
可两个人根本不想是已经和好的样子,既然如此,那良宵为何会怀了他的孩子?!难道说只是一场意外?!
良宵是营养不良加上疲劳过度,才会晕倒的,现在正在病房里输液正昏昏沉沉地睡着。沈子嘉在她熟睡后便退出来病房。
独自一人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上,只觉着自己现在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算那个孩子真的是意外,他也是男人,这种事情说不在意是糊弄鬼的。可让他更加难过的是,他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去在意,因为他根本不是良宵任何人。所谓朋友,也不过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可能对于良宵来说,他根本就同陌生人无异。
不知道为什么,沈子嘉在听见良宵怀孕的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觉着她一定会留住这个孩子。然后呢,她是不是会为了孩子和周锦宸复婚?!
可要他放弃良宵……他怎么也不愿意做这个决定。
20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人能让他的心这样悸动过,更从来没有人让他生出那种想要成个家安稳下来的念头。如今遇见了,他如何舍得放手。他也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然而终究没有答案。可感情这个东西,从来就不是有缘由有道理的。
正无比痛苦纠结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开了。
良宵一脸苍白虚弱地出现在门口,半披着大衣,一只手摁着注射的那只手手背,看见走廊里的憋得满脸通红的男人,似乎有些吃惊的样子,“你没走啊?”
沈子嘉一愣,继而摇头苦笑,“你身子这么虚,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
知道她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就把她把独自撇下不闻不问,在她心里他就那么自私狭隘,那么极品么?!
他两步走过去,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给她批好,“你输完液了?怎么没叫护士?”
“呼叫铃坏掉了。我喊了,声音小,没人听见。”良宵勉强冲他扯出个笑,“今天……真是……我不知道该和你说‘对不起’还是该说‘谢谢’。”
“你什么都不用说,都是应该的。”说完,沈子嘉吸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却被她忽然把话截断……
“子嘉,我累了。你能送我回家么?”
沈子嘉顿了顿,看着她无比憔悴疲惫的模样心里一痛,最终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笑着点点头说:“好。”便扶着她出了医院走廊。
…………
路上,良宵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头歪靠在椅背上,眼睛直勾勾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刚刚输的营养液起了作用的缘故,苍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不似刚刚那般难看,只是人依旧一副恹恹无力的样子。
良宵脑袋里现在其实有些空白。从那次宫外孕之后,她几乎认定了自己不会怀孕。可谁能想得到,这个孩子会以这种方式,在这样的情况下到来。只是良宵觉着,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上天的眷顾。
所以沈子嘉猜的没错,除了刚刚知道自己怀孕时那一瞬间的惶惑,她几乎不加思考地便决定留下肚子里那个孩子。因为这也许是她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更因为那是她的骨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延续。不管以后的路有多么艰辛,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他抚养成人。至于孩子的父亲,此刻其实并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的。
车里面沉默的叫人觉得有些压抑。
沈子嘉怕开音箱吵到良宵,想说说话缓解一下气氛,在看见她紧皱的眉头后,这个想法也最终作罢。
行至2环附近的时候遇上了堵车,长长的车龙好几大排,水泄不通。现在正是中午,两个人开始以为只是指挥不当,过一会儿就会好。可等了一个来小时,却仍是丝毫不见挪动。
沈子嘉烦躁的时不时张望着前方,最后实在坐不住了,转头对良宵说:“我到前面去看看。”便推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