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啊!”沈春光很自然地回答。
那边顿了顿,柴露的声音一下子严肃了几分:“那姐姐能不能托你办件事?”
“什么?”
“回头想办法帮姐打听打听,九哥这阵子是不是一直在留意我们这里的动静。”
“这算什么事啊。”沈春光随即一笑,“露露姐想知道我帮你打听就是了。”
“但别让九哥知道,这事你得瞒着他私底下来。”
“……”
沈春光挂了柴露的电话,心里的疑问也随之越来越大。
她之前在腾冲住了几个月。找机会认识了柴露,柴露和范庆岩很快便把她介绍给了苏霑。
当时她就觉得有问题。
苏家人和九戎台似乎没有什么深交的关系,更何况苏霑人在云凌。没事老跑腾冲去做什么?就光去水晶宫玩?
不能吧,云凌什么好的夜场没有,他非要飞几个小时跑去一个镇子上的夜场玩?而且似乎苏霑每次去腾冲都要呆好一阵子。
沈春光一直怀疑苏霑和范庆岩私下里有什么勾当,而且还是见不得光的勾当,不然范庆岩为什么这么怕关略去云南?
沈春光一路想着,很快便已经到了拐进宾馆的那条巷子。
她越发觉得不对劲,于是拨了苏诀的号码。
那边“嘟”了好几声才接通。
“喂…”
“喂…”沈春光刚开口,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忽远忽近,长长的影子贴在旁边的老墙上。
“我先挂了。等下再给你打电话!”
沈春光当即就掐断了手机,停下来,身后的黑影也跟着停下来。
她捏着手机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回头。巷子里根本没有人。
那不可能是她的错觉,只能说明有人在跟踪她。
沈春光立即裹紧外套闷头往宾馆里走,一路跑到楼上房间,锁了门,心有余悸,靠在门上好久她才再度拨通了苏诀的号码。
“喂…”
“喂,刚才怎么回事?”苏诀问,沈春光咽了一口气,考虑几秒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他自己被人跟踪的事。
一是怕他无谓担心,二是怕他过于紧张反而坏了事。
“没事,巷子里太吵,我现在进房间了,这么说话比较听得清。”
岂料苏诀有些愠怒:“天都黑了你还出去?之前不是答应我晚上就留在房间的吗?”
“……”
好吧,沈春光只能抬头望天。如果再让他知道自己刚还跑去小饭馆喝了酒,回来的路上被人盯梢,那还得了?
“好好好。下不为例!”沈春光先把苏诀哄住,“说正事!”
“什么正事?”
“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你弟弟?”
“你说苏霑?”
“嗯,苏霑!”
苏诀苦笑:“他都已经被你弄成那样了,你还不放过他?”
这叫什么话?
不过也是实话!
先前姚晓棠自尽,她一刀戳了苏霑的命根子,为这事苏霑一直怀恨在心,前阵子在白鹿山庄又因为她而被关略打了一枪,右眼失明,以后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
想想她还真是苏霑的冤家。
沈春光也不免笑了出来:“没有,你想多了,我不会再去招惹你那弟弟了,不过我怀疑他跟范庆岩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范庆岩?”
“嗯,就九戎台云南片的主事,以前是迟峰的手下!”
苏诀一听“迟峰”这名字心口也是一紧。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猜想?”
“说不清,就当是女人的第六感吧,能否查查?”
“好!”苏诀答应得特别爽,完了沈春光那边没什么声音了,他才问,“晚饭吃了吗?”
“吃了。”
“在那里住得怎么样?”
“还行吧,这几年我反正搬来搬去都已经习惯了。”
苏诀也无奈,微收口气:“我这边还有一些事处理完就能下班了,要不过去看看你?”
“不用!”沈春光立即阻止,她怀疑刚才跟踪自己的人是关略派来的,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要跟踪她,她必须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
“我今天白天出去找了一天房子有些累了,想洗洗澡早点睡,反正后天我就去苏梵上班了,到时候再见。”
她既然这么说苏诀也不能勉强。
“好,那你早点休息吧,找到房子告诉我。”
“嗯,晚安。”
沈春光立即挂了电话,后背还靠在门页上,有些冷汗渗出来,想想她还是觉得后怕。
是谁在跟踪她?
她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关略,难道昨天他发现苏诀送自己回来已经引起他的怀疑?
这男人确实阴得很,喜怒都不表于色,很难有人看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沈春光知道自己跟他交手要格外小心,若让他知道三年前自己非但没有被炸死,还换了个身份回到他身边伺机报复,沈春光觉得自己肯定会比三年前还要惨。
她靠在门页上又咬了咬手指,心口跳得厉害,今晚宾馆走廊好像安静得出奇。
沈春光轻轻将门拉开一条缝将头探出去,走廊里白色的灯光照在斑驳发黑的地面上……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关略不怀疑。
关略手里拿着雅岜刚从云南那边发过来的资料。
上面是几张照片,杜虹带着桐桐和范庆岩一起吃饭,席上桐桐一直乖巧地在一边自己吃,反而杜虹和范庆岩一直在聊天攀谈。
虽两人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但从照片上两人的表情可看出交谈十分愉悦。
这样就不大正常了。
杜虹和范庆岩虽算不上仇人,但当年范丽丽曾一度抢了杜虹的风头,杜虹对范丽丽是恨之入骨,无奈她肚子争气,也实在拿她没办法。
照片之后是杜虹近几年的个人资产信息。
当年迟峰死后不正当收入所得资产都被充了九戎台的公,但关略念在还有一个桐桐的份上,处理的时候给小姑娘留了好几处房产。吗布见弟。
另外一些零散遗产归配偶所有,也就是杜虹,但桐桐尚未成年,随后杜虹争到了她的监护权,所以桐桐手里的遗产目前也在杜虹名下。
当时关略就觉得奇怪,他了解范庆岩的为人,虽表面本分,但内心贪婪,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杜虹争到了桐桐的抚养权?
按理范庆岩是桐桐的舅舅,若要争他也有赢的胜算。
更何况桐桐手里的遗产可不是一点点,迟峰这大半生争下的东西至少三分之一都在桐桐手里。
范庆岩愿意这么轻易放弃,关略觉得只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他与杜虹之间有共同利益,二,杜虹手里捏着他的什么把柄。
至于什么把柄……
关略抽口烟,阴冷的眼睛一点点眯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他不是喜欢轻易下结论的人,因为一旦下了结论往后的行动都会受到这结论的引导,如果结论错了,那他的行动也会跟着错。
关略给雅岜打了电话。
“九哥…”
“东西我看了,暂时你先留在云南,查一下苏霑。”
“苏家二少爷苏霑?”
“对,查苏霑这几年的财务状况,就从他给沈春光送的那栋院子开始查起!”
……
周一,沈春光清晨起床,洗澡,化妆,换衣服。
自从邱启冠走后她已经四年多没有工作了,第一天去苏梵入职,不免有些紧张。
收拾妥当之后出门,在宾馆附近吃了顿早饭,再坐公交车去苏梵。
原本只是一个企宣部的小助理,在苏梵这种地方她显得过于渺小了,可因为之前她与苏霑之间的桃色新闻,加之把雾菲和关略都扯了进来,这故事版本未免太刺激,所以人事那边一传出沈春光要来苏梵就职的消息,公司上下就全部在等着看好戏了。
更何况她能进苏梵还是得到了苏诀的首肯。
公司里的人都纷纷猜测,苏诀之所以招一个如此轻浮又没什么学历的女人进公司,无非就是想拿她来“恶心”苏霑。
兄弟俩向来不合,苏诀把沈春光招进公司,这一招简直太狠了,回头不得把苏霑膈应死?
所以公司上下这么一厢情愿地yy了一遍,“沈春光”这三个字在还没入职之前就已经在苏梵传开了。
以至于她一路去人事办手续,入职,被领到企宣部小助理的位置上,一路过来收获了无数“探究好奇”的目光。
这些也无所谓,沈春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临近午饭前企宣部经理还专门找沈春光谈了谈。
经理姓钱,单名一个“江”字,年纪不大,大概三十七八岁左右,对沈春光的态度也很好,毕竟是上头空降的人,又摸不清沈春光的来头,聪明人都会选择不得罪。
钱江就坐在椅子上,抱着手,看上去挺有亲和力。
“小沈啊,你的抬头虽然是助理,但工作压力一点也不小,特别是近两年内,公司签了雾菲,她在和我们苏梵合作期间,你将是她和公司的对接人……”
这点沈春光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她略微点了点头。
“那之前那位助理为什么原因离职,你应该也清楚吧?”
“清楚,今天在公司听说了一些。”
那小助理和雾菲对接几个月已经前后被她弄哭很多次了,上回发布会后台她还公然打了小助理一个耳光子。
“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雾菲现在人红,脾气难免就大一些,事事苛求尽善尽美,你在与她接触的过程中要细致一些,只要她挑不了你的刺,自然也不能拿你怎样!”钱江善意提醒。
沈春光鼻子里“哼”了一气儿。
“行,我记着了。”大不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那行,先这样吧,回头会有人把我们苏梵近期的一些活动发到你邮箱里,当然,大部分都有雾菲参与,毕竟她是我们近两年内的代言人嘛!”
“好,我会仔细看看。”沈春光表现得挺玲珑,钱江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不管怎样,大脾气的雾菲是苏诀签的,眼前这姑娘也是苏诀空降的,加之之前媒体传沈春光与金晟的高层也有一腿,这关系就更复杂了。
钱江只求这两姑奶奶别掐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