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我爸来之前,我想了想还是给我妈打了个电话,然后我老实告诉了她我和我爸要去看宋梨这件事情。
“大妞,你先回家来接我。”我妈沉声道。
“妈,我陪着爸,应该不要紧吧。”我听着我妈的语气,她在生气。
“算了,你别赶回来一趟,我打辆车到你学校,你们等着我。”我妈说完就直接掐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握着来回踱步。宋梨被关雯接走有一段时间了,现在突然打电话给我爸让他去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情有变化?
等了十来分钟,我爸先到了。听说我妈也去,我爸有些慌了。
“大妞,你怎么就和你妈讲了呢?她是不是很生气?”他问我。
“爸,我妈一双眼睛跟雷达似的。哪里瞒得住她,还不如主动坦白。”我表示我真的不是故意当叛徒。
我爸摆了摆手,“我也不故意要瞒她,她那个人,表面看着挺强硬的,心肠却软得很。我是担心妞妞情况可能不好了,你妈现在身体不好,怕她受刺激。”
又等了十来分钟,我妈到了。
“怎么的,你们父女现在统一阵线孤立我啊?”她有些没好气的瞪着我们。
“妈,瞧您说的,我爸也是担心您的身体。”我搂住她的肩膀,“走吧,上车。”
“老宋,大妞,我可跟你们说清楚啊。不管有些什么事儿,都不许单独行动。”我妈很严肃的说。
“听你的,听你的。”我爸温和的笑着。
夜幕已经降临了,我们一家三口向着关雯家而去。一路上,我妈都没怎么说话,也压根就没问我爸,关雯打电话说了些什么?为什么突然喊他去看宋梨?
四十来分钟的时间,车子开到了关雯住的小区门口。保安提前得到了通知,核对了身份就放行了。
又行驶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了关雯的别墅前。随即,我们都下了车。依然是上次给我和陆仕卿开门的那个姑娘等在院门口。
穿过院子,进了大厅。
关雯站在大厅那里,穿着藕粉色的套装,化着精致的妆容,耳环和项链是配套的,颜色刚好和做指甲搭配。她看起来刚从某场宴会下来。
见了我们,她也并不打招呼,只是扫了我们一遍,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我觉得她也挺有意思,不过是市长情人,派头却跟市长夫人一样。
“关女士,妞妞呢?”我爸直接问。
“小封,小封。”关雯喊了两声,给我们开门的那个姑娘就跑进来了。
“雯姐。”姑娘局促不安的等候着指示。
“带他们到楼上去看看小姐。”关雯说完就转了身往客厅走。
“是。”姑娘转头看我们,“请你们跟我来。”
那姑娘把我们带到了三楼,穿过大厅,顺着走廊往前走,走到走廊的尽头那姑娘停了下来。
“叔叔,阿姨,小姐在里面。”那姑娘旋开了门,“艾姐,有人来看小姐了。”
房间一个四十来岁左右的女人站在一张桌子旁,听到喊声,她赶紧转过身来。
我和我爸妈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大约四十平左右的房间,四面的墙都是厚厚的海棉,靠东的墙角那放着一张大床。除了那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再没别的家具。
我看到宋梨穿着一件大红的毛衣靠坐在飘窗上,她侧头看着窗下,长发柔顺的垂在她的肩上。看起来,真像一幅画。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我爸问那个女人。
“本来通过药物能够有效控制病情,但因为她怀孕,很多药都不能吃。所以,情况不算特别好。”女人给我们介绍着,“刚来的时候,一天只狂燥一次。这几天,一天都要发作两次。不狂燥的时候就坐在窗台上发呆,清醒的时候就喊着要回家。”
“有没有考虑这个孩子不要?”我妈开口了。
那女人回过头来,“夫人也这么想过,也带小姐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小姐的子宫很脆弱,强行引产很可能造成大出血。”
“那她生产时会不会也有危险?”我插嘴道。
“我不知道。”女人站定,“她今天已经发作过了,现在情绪比较稳定。”
“妞妞。”我爸往前跨了一大步到了窗边。
宋梨没有反应。
“妞妞,妞妞,我是爸爸,我来看你了。”我爸的声音有些颤。
宋梨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我爸,似乎也看着我和我妈。她的目光看起来完全没有焦距,茫然的转了一圈后,她又侧头看着窗外。
不论我爸再怎么喊她,她都不再有反应。站了一会儿,我妈长叹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回去。”我妈说。
“妞妞。”我爸伸手去拉她。
“爸。”宋梨的目光落到了我爸脸上,似乎终于认出了我爸,她突然猛的从窗台上跳下来,然后抱住了我爸,“爸,带我回家!”
“妞妞,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我爸立刻绷不住了,扶着她就往房间外走。
“回家,回家,回家,我要回家。”宋梨偎在我爸身边,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地往房间门口移动着步伐。
我转身后才看到,关雯站在房门口。
“艾姐,不是让你看着小姐的吗?”关雯凌厉的看着那个中年女人。
“小姐,跟我来。”艾姐被训了后,赶紧走到我爸身边伸手去拉宋梨。
“回家,回家,爸,我要回家。”宋梨抱着我爸死活不撒手。
“拉开她。”关雯喊了一声。
艾姐拼了命的用力扯宋梨,宋梨开始哭闹起来,“我要回家。”
“关女士,要不,今天就让她先跟我们回去吧。”我爸急了。
“老宋。”我妈见此情景,立刻快走了两步到我爸身边。她三下五除二,用力掰开了宋梨掐着我爸的手。
“大妞。”我妈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上前拉住我爸。
“爸,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宋梨痛哭起来。
“妞妞。”我妈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大喝了一声。
我妈这一声吼,宋梨的哭喊就断在了半截。她愣神的功夫,我妈松开了她,快步走到我和我爸身边后,她推了一把我们。
“我们回去。”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