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海尔的作为着实令人大跌眼镜,即便被戳着鼻孔,姿势狼狈不雅,总归还保留有些许风度,但是这一口老痰吐将出去,骑士大人的绅士形象便就彻底的荡然无存了。
拉海尔瞥见独眼狼中招,顿时心怀爽快,大笑道:“哈哈哈哈,本大人赏你一口金汁玉液,给你洗洗脸,快点儿纳头谢恩吧!”
独眼狼脸庞气得通红,肺都炸了,见着拉海尔大张其口,他更不客气,略作酝酿,随即也咳出一口浓痰,照着拉海尔嘴里吐去。
“呃……”拉海尔笑声戛然而止,就见得那一口浓痰嗖一下射进了他的口中,径落咽喉。拉海尔尚未有反应过来,已是不由自主的喉头一滚,“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独眼狼得意之极,亦也大笑道:“哈哈哈哈,狗骑士!怎么样?老子的口水滋味如何?便宜你了!”
拉海尔初始有些儿茫然,转瞬醒悟过来自家吞下了的是甚么不了的东西,登时面色变绿,绿得发黑,犹若墨染,他腹内一阵翻涌反胃,恶心得连连作呕。
独眼狼见着拉海尔的模样,心下里可别提有多么舒畅了,当下更是狂笑不已。只是哪里想到对面的拉海尔忽然乘着他张嘴之际,把那混着口水、胃里反涌出来的酸液与夹杂的些许食物残渣,一股脑儿全喷了过来。
独眼狼立被喷了个一头一脸,他笑声骤停,笑容顿时僵住,张开的大嘴自也接住了不少,登亦恶心得“呕呕”作声,喉咙里酸水直冒。
拉海尔已是因反涌的酸水呛着鼻咽,咳了几咳,眼泪鼻涕都下来了,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喘着气儿笑道:“哈哈……咳……活……活该……咳咳……叫你也尝尝本大人早先吃的东西的滋味!”
独眼狼亦是呕得涕泗长流,闻言恼火不已,怒吼一声,道:“狗骑士!老子让你尝!”也把嘴里的囫囵液体朝拉海尔喷薄而去,浇了其一脸。
当下二人你来我往,互把口水相吐。打了片刻口水战后,二人皆感唇干舌燥,津液告罄,无奈终于停下。
独眼狼嘴上止歇,底下便即一足独立,把另一腿屈抬,一记膝顶,奇袭拉海尔胯间裆部。恰值拉海尔也作同样想法,亦把膝头顶来,当下“啪”的一声,撞在了一块儿。
拉海尔眼中精光一闪,膝顶的腿脚落下,却往前迈去,意欲抢站住独眼狼双脚间区域,哪想独眼狼亦也作此盘算,二人腿脚互不相让,当即一阵顶挤推攘。
二人本皆一足独立,这一下好弄,结果双双立足不稳,倾侧翻跌在地。随着身子触地,除却抓肩插鼻的手不肯稍懈,二人另外一只与对方角力胶着的手臂受震,不由分开,但立又两相抓拿在了一块儿。不仅如此,侧躺于地,二人下半身仍不消停,四条腿一阵胡乱踢蹬盘缠,终于纠结难解。
独眼狼动弹不得,不由开口骂道:“狗骑士!快放开老子!”
拉海尔亦作一般,挣了挣,无法脱身,遂叫道:“狗贼,你才是!快把你的狗爪子还有狗腿子拿开!”
独眼狼恼,他那插着拉海尔鼻孔的手,除食中二指外,余下三指登往拉海尔脸上一阵抠扒。拉海尔下眼皮都被扒拉牵扯得翻了下来,他于是觑准手指来处,张嘴一咬,只听得独眼狼“啊唷!”一声痛叫,已将其拇指死死咬住。
就在独眼狼和拉海尔纠缠的当儿,只见其等所处山崖边的那一大股云气早叫二人拳脚碰撞而四溢的劲风所撕裂吹散,清出了一大块来。
而这时,一道黑色身影倏忽掠至,其后尚追逐着一道银光,正是那魔鬼还有帕拉斯。那魔鬼在山崖边现形,一把便将独眼狼和拉海尔二人抓起在手,回身去挡帕拉斯飙射而来的锋芒。
独眼狼心下里叫苦不迭,这真是因果报应,他把手下作挡箭牌使唤,这回轮到魔鬼大爷把他作挡箭牌来使唤。不过幸好有拉海尔一道,想那婆娘顾忌这狗骑士的性命,当会剑下留情才是。
不单独眼狼作此想法,拉海尔也是一般,暗忖这魔鬼不仅是要将他来作挡箭牌,更是人质在手,以为要挟,束缚帕拉斯女士的手脚,当真阴险狡诈,却是大大的不妙。
那魔鬼确实是作此打算无疑的,或许原本也仅是要抓住拉海尔而已,但谁让二人难解难分,于是一道使唤。独眼狼作那挡箭牌,而拉海尔除作挡箭牌外,还得兼职肉票。
那魔鬼本拟赚得帕拉斯剑势减弱偏移,其便可乘机反客为主,进以攻伐,终于将帕拉斯给拿下。
只是哪里想到那剑光来势毫不稍减,更而反增几分劲疾,将二人一魔皆牢牢锁定,管他是兵是匪,是人是鬼,只待剑过,将三者悉数斩却。
这拉海尔既非帕拉斯亲戚朋友,且品性不佳,前两回顺手救了也就罢了,这回胆敢阻她姑奶奶的好事,自然是半点儿也不留情面。
天可怜见,拉海尔可不是故意要阻碍帕拉斯的好事的,这不是被逼无奈么?再说了,见识过了帕拉斯这般出神入化的剑术造诣,他哪里敢有与之作对的念想。
独眼狼心下里本是把帕拉斯和那魔鬼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思及拉海尔的处境,顿又有些儿幸灾乐祸,不过眼下情势紧急,已不容他多想。
就见独眼狼“啵”的一声,一把拔出了插在拉海尔鼻孔里头的两根手指,带出了两溜鼻血。与此同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拉海尔亦是撒开了抓在独眼狼肩颈处的手指,留下了五个淌血的指孔。
而各自撤力,二人的另一手臂与那盘缠纠结的双腿也松分开来,当即双双扭身,四拳齐发,或锤打擒抓己身的那魔鬼的臂爪,或径捣那魔鬼的腹胸。
那魔鬼着实意外,不过还是及时撒手后撤,躲过了二人的攻击。独眼狼和拉海尔虽然双双得了自由,但是其时帕拉斯那道剑光也已然抵及二人身畔,仅仅只差尺余之距,眼看着仍旧要做了那魔鬼的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