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后问过讨人厌,看到那么落魄的我什么感觉,本以为他会嘲笑、讽刺或者说很好笑,结果他说:“想替你难受。”
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眼神,不敢承认是心疼,还记得小时候高烧40°都没从妈妈眼中看到一丝心疼的痕迹,一个人躺在病房里打针望着一滴一滴落下的**,最后还是自己拔的针,因为喊不来人。
是绝望、不甘心跟求生意志,要么自己来要么等死。
那时只想着能够等到她自己察觉到对我不够好,然后对我好,却永远都等不来了,不恨她,这就是命。
当我想要从马桶旁边站起来的时候一片阴影落下来,无论是手还是气息都那样温热,与冰凉的自己很容易区分开来,就在指肚落在身上时一阵惶恐,怎么能还跟他有过分接触,连忙出声:“我……我自己能动,别……”
“这种时候没人介意。”
“喂!”
他的语气强硬而且很差无意识皱着眉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高挺鼻子更加凸显,浓密长翘睫毛,好闻的气息阵阵传来。忽而看过来,好笑道:“小孩子要听话,抱住我脖子。”
虽然只有几十秒钟时间却是记忆里特别美好的片段,由两个人挨着的部分将热量传过来,我做了片刻公主在王子怀里,用力抿着嘴不敢呼吸害怕呕吐味道传出来,目光落在他喉结上用力搂着。
公主抱嘛?感觉真好,体会美好的同时嘲笑自己,真没出息。
讨人厌最后把我放在那一团抱枕被子合体的狗窝里,刚被放开就迅速钻进去搂紧电热宝,悄悄露出一双眼睛窥视着他摆弄电暖器。如果可以一直注视下去该多好,静悄悄地凝望,偷偷地开心、快乐,与任何人都无关。
很快学姐把电热毯也铺好,二话不说爽快趴回床上,如果讨人厌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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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次就要万劫不复了。刚躺下一大团被子铺天盖地落下来,来不及抵挡又一团,等我奋力露出脑袋的时候,就看到这三个人强绷着表情,不断颤抖的嘴角示意着正在强忍笑意。
“你们不要这样看我,好像我是卷香肠的面包一样?真的只是有点冷而已。”
为自己努力申辩换来的结果是他们三个笑喷,最厉害就属讨人厌,眼光在我身上扫过一次笑一次,最后才把上面被子撤走。
“好好睡一觉,电热毯开关在手边。”
嘱咐完的学长跟学姐就一一往外走,我垂下眼睛将视线放在讨人厌裤子上,他亦如开始认识时一般双手插兜随意站着,电暖器加热声音学姐和学长回房的声音,一样一样无序响着。
良久,我俩谁都没动。
“给你倒点水喝吧是不是又没吃饭?”
无法回答任由脚步声在耳畔徘徊,不是说要拉开距离为什么反而更近了呢?就像是没有力量的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是自己不肯用力,还是拿不出力气?他递过来的水杯很暖和,双手捧着一口一口抿,丝丝甜味流进胃里。
不知什么时候讨人厌从地上捡起我的电话,在手中把玩半天:“你当初为什么要买这个?”
“因为能当游戏机。”
不敢看他所以不知道是用什么表情,揉着我脑袋笑道:“我也是。”
我俩电话不止是一个系列连颜色都一样,不是讨人厌女性而是我不够女生选的黑色,不多时几个熟悉的铃声交替响起,应该是好奇翻着玩,当冒险岛的声音响起时他突然兴奋道:“这个传给我,把你这几个游戏铃声都传给我吧!”
然后就把我辛辛苦苦的成果全部被掠夺走了,包括自己剪切的海贼王电话虫声音、冒险岛游戏声、超级玛丽铃声就连剑侠和仙剑都没能幸
免。实在心疼,忍不住伸手想要阻拦:“你给我留点,要是都拿走了以后电话铃声一样分不清怎么办啊?”
“有很多人打给你吗?”
讨人厌就是我克星,随便说句话都能戳到我伤疤,“你要不要这么毒啊,很痛诶。”
没人,有手机的时候是初中,因为学校还在禁止全部是私下偷偷拿。那时一个星期都不会接到一个电话,短信也少,偶尔几个都是同班同学发的搞笑信息或者恶作剧。后来上高中,电话一般都是网友喊上游戏,找聊天的少之可怜。
倒是于冰雨会经常给我发信息,在她心情不好的凌晨,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我爸打给我的时候通常都是回家,半夜让我们给他开门。
“要我留下来吗?”
这几个字说的太轻而且他一直低头摆弄两个电话,我半天才意识到是在问,可是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当那双眼眸看过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很亮,晶莹眼光颤动着,床单被自己手指悄悄攥皱。
意志在跟心较劲,一面渴望着,一面抗拒着。特别是能感受那份迫切,想留下来的希望,就等那一个字,不断吸引、诱惑着我,太过强烈压抑逼的心口特别疼,偷偷咬着嘴唇闭上眼睛。
“好累,想睡了。”
他放下电话帮我拉好被子:“好好休息,有事叫我。”这才转身离去。
理智胜利!却在门被关上刹那哭了出来。
我像一个正在家里戒毒的人违背自己内心意愿,毒品就在隔壁居住,只要一句话、一条短信、一个动作,就能彻底沦陷其中。压抑的情绪让我感受不到眼泪正不顾一切的流淌,悄无声息,心正哭诉它的委屈,被完全无视。
忽然一条短信在电话中响起,害怕是讨人厌的,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回,所以任由它渐渐熄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