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5】同盟

徐莫生气了,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结果,却也是大家早该预料到的结果,徐莫刚一转身走, 念念就慌了, 她的眼里急出了泪, 腿也软了下来, 她求救般地望向了丁缈, 丁缈忙借机劝她下来:“好啦念念,快下来吧,快别让你爸爸为你担心了, 你再这样站在那里,真的会掉下去的啊!”

念念的眼泪滚落下来,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丁缈:“丁阿姨, 爸爸真的生气了吗?他会不会不理我了, 会不会不要了我啊?”

丁缈被念念眼里的惊恐给深深地打动了,直到此刻, 她方才真正地体会到,念念,其实她是多么地在意和紧张她的爸爸啊,丁缈鼓起笑容,向念念张开双臂说:“只要你现在肯乖乖地下来, 再认真地去向你爸爸道个歉, 爸爸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好吗?”

念念抓着窗框, 低下了头, 半晌后,她终于借由丁缈的助力, 跳下了窗台。

丁缈搀着念念去给徐莫道歉。

徐莫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两手抱着头,尽管明知丁缈她们来了,他却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丁缈鼓励念念去向爸爸道歉。

念念胆怯地咬着下唇,犹豫良久,方才勇敢地向徐莫跨出了一大步:“爸爸……”但她的手刚一伸出去,就被徐莫大力扬起的手给挥开了,念念失声尖叫一声,后退一步,刚好就倒进了及时冲上来抱住她的丁缈。

徐莫依旧抱着头,闷声不响。

念念红起眼眶,再一次向丁缈求救,而丁缈也被徐莫这前所未见的大反应给吓到了,她一边轻拍念念的肩安抚她,一边也让自己快些定下神来。

她让念念在一旁等她一下,然后她走向徐莫,“徐莫,”她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嘛,怎么好端端的、生这么大的气啊?念念她还小嘛,一时贪玩,玩过了头,总是难免的,你看她现在、不是过来跟你道歉了吗?你——”丁缈话没说完,徐莫突然抬起了头来,但他没有正视丁缈,而是直接就将冰冷的视线远远地投向了正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念念的身上。

他站起身,向念念走了过去。

“爸、爸爸……”念念小心翼翼叫着爸爸,徐莫看着她,然后缓缓地打起了手势,他并没有等待念念的回答,而是又一次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拂袖而去。

念念冲着爸爸的后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不!爸爸!爸爸你别生念念的气!念念已经知道错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爸爸再给念念一次机会吧,念念一定改!一定改!!!”念念瘸着腿,想追上徐莫,但没跑几步,她就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丁缈忙跑上去抱起了念念:“哦,念念,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没伤着吧?”

念念哭着用手抓住丁缈的衣襟:“丁阿姨,快救救我,快帮帮我,念念不能没有爸爸,念念真的知道错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伤爸爸的心了……”

丁缈紧紧地把念念抱入了怀中:“傻孩子,有丁阿姨在,怕什么?放心吧,阿姨一定会帮你的!阿姨一定会让你爸爸很快地消气的,而且他那么爱你,没理由不会原谅你的啊!”

“丁阿姨!”念念再也无法自持,哭着扎进了丁缈的怀里。

徐莫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医院的花园里,他试了好几次,方才能在长椅上顺利地坐下来,他现在,全身都在发抖,控制不住地发抖,甚至抖得他都想要吐了,但这,并非仅仅只是因为生气,还有,恐惧,这来自他内心深处的恐惧,此刻,如同冰冷的海水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淹没他、吞噬他,把他卷进无边的黑暗里去。他再一次将颤抖的双手叉进了发丛里,然后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一片死寂。

然后是一缕轻风吹过。

念念站在草地上,张开双臂向他蹒跚地跑来。

夏之沁举着火把,站在火堆中冲他吃吃地笑。

念念跳上窗台。

高越在水库里慢慢浮起的肿胀的尸体。

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如同夏天常见的雷暴天电,疯狂的雨水、闪电、以及活像要把天空劈成两半的巨雷,狰狞地出现,撕裂着大地。

事实上,根本就与他无关。

但那天,他站在绵绵细雨里,听到从前来吊唁的同学口中冒出的对他的指责与谩骂声,那些字眼越是刺眼,他的心里就涌起越多的快感。

但那只是一时的麻醉而已。

没有人知道他曾用怎样自虐的方式对待过自己,在无数个深夜里,他独自在荒郊野地里奔跑,他拿拳头猛砸路边大树的树干,直到把手背砸出了血,然后他坐倒在落满树叶的草地上,怔怔地问自己:

要是他当时没有责备高越会怎么样?

要是他当时,能不顾一切地拉高越一把会怎么样?

但事实却是,一切都已没的后悔。

丁缈终于在花园里找到了徐莫,当她正准备继续向他靠近的时候,她忽然又停住了脚步。

徐莫那略显佝偻的背影,此刻印在她的眼中,让她觉得悲伤的快要无法呼吸。

她站在原地,默默地等待着,直到看见徐莫轻轻地喘了一口气,直起了他的身体,她这才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鼓起笑容,向他跑了过去。

她一屁股坐到徐莫的身边,却没有马上开口。

徐莫回头,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她伸出右手,慢慢地将徐莫的手,紧紧地抓握其中。

“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发火的样子,还蛮凶的嘛!”

徐莫挑起眉,又看了她一眼。

丁缈垂着头,自顾自地笑:“可是,我倒是要谢谢你呢,因为拜你所赐,我和念念的关系,反倒变得亲近了!”

嗯,亲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徐莫脸上摆出明显困惑的表情,丁缈又吃吃吃地笑开了,“怎么啦,这很难理解吗?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呀!因为要帮念念做你俩的和事佬,所以我已经坚定地和她成为亲密伙伴啦,怎么样?你会吃醋吗?”

吃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简直像个笨蛋一样!徐莫的唇边泛起了一抹苦笑,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丁缈的头,丁缈因他的这么一个宠爱的动作,就轻易地红起了眼眶。

她扑入徐莫的怀里,“徐莫,你就别再生念念的气啦,毕竟,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嘛,她又是那么地爱你、依赖你、离不开你,她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她害怕失去你,我相信,假以时日,她必定能看到我的真心,我,会向她证明,我的出现,绝不是分走你对她的爱,而是以多一个人的力量,和你一起,给她更多的关心,给她更多的爱!所以,徐莫,你就别再生气了!就原谅她这一次吧,好不好?徐莫?”

为什么她能做到如此大度?为什么她能接受如此的责难而毫无怨言?是因为她爱我,是这样吗?可我,能给她什么呢?

徐莫用手挑起了丁缈的下巴,就在他准备要对她说些什么时,他突然注意到丁缈的额头上有伤口。

“怎么弄的?”他立即紧张地用眼神问。

丁缈摸了摸伤口,想到可能是刚刚被出租车撞到的,就没敢说,“啊,可能是刚刚来找你的路上撞墙上撞到的,没什么,一点也不疼!”但徐莫还是一脸紧张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

【必须马上去医生那里处理一下!】

手指快速地在手机里打出这行字,丁缈看着,心里忽然变得酸酸的。

尽管嘴里还在说没事啦没事啦,这点小伤,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啦,但脚底下的步子,却还是欣欣然的、毫无顾虑地跟着他向前走去。

总觉得接下来的路,一定只会越走越平坦吧,因为就连最难攻克的念念,现在也已经被她拿下了。

另外,从今往后,她也不必再假扮什么铁血女汉子了,因为不管她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徐莫一定会冲到她的面前,替她挡风遮雨,为她排忧解难。

徐莫就是这样的人。

丁缈是在那天傍晚,接到当叔的电话的。

说实话,刚一听到当叔的声音,丁缈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呢。

但没过一会儿,她就像个小女生一样开心地叫起来:“啊?当叔你说什么?你说薛冰他已经接受手术了,并且手术很成功?啊!这真是太好了,不是吗?哦,当叔!真是谢谢你!你又救了薛冰一命,是不是!!”

正陪着念念一起看书的徐莫,这时抬起头来,朝丁缈看了一眼。

丁缈朝他笑了起来。

接下来当叔又询问了一些丁缈的近况,在得知她过得很开心之后,他向她表示了祝福。

丁缈回到徐莫身边时,脸上仍带着幸福洋溢的笑。

【是谁来的电话?】

“一个朋友……啊,确切地说,是一个朋友的朋友!”丁缈仍一脸笑眯眯地说。

朋友的朋友?

虽然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徐莫并没打算在这里追问下去,这时,他突然放下书本,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念念出院那天,大伙儿在徐家为她举办了一个欢庆会,整个晚上,丁缈如女主人般在院子里忙前忙后、来回穿梭。

小空逮了个空抓住念念问:“念念,怎么样?你现在已经完全接受她了吗?”

念念故意嗤了一声,反问道:“谁?你是说姓丁的那个女人吗?”

“哎呀,什么姓丁的女人?你该叫她丁阿姨啦!”

“我才不要!像她那种低智商的女人,哪里配做我的阿姨!”

两人正说着,丁缈手捧一大盘刚烤好的鸡翅急急忙忙地朝餐桌这边走来,她边走边叫着念念的名字,兴高采烈地对她说:“念念,鸡翅烤好了,快过来吃吧……”可是,话音刚落,她脚底下一绊,眼看着整个人就要飞出去了,念念忙撇下了小空,向丁缈冲了过去……

但徐莫到的更早一点,当他及时地抱住了丁缈时,丁缈手中的餐盘也紧接着咻地一声飞了出去,盘子刚好就砸在了正朝她跑过来的念念的身上,一大堆油亮亮的鸡翅纷纷掉落在念念的头上和身上,把她特地为这个庆祝会所做的发型和一身的新衣服全给弄脏了。

丁缈急得都快哭了,她忙跑过来,一迭声地说着对不起,又赶紧捞起袖子拼命帮念念擦起了脸上的油星子,念念一脸烦燥地冲她吼起来,“蠢女人!你是走路没带眼睛吗?没看到我正在往这边走吗?而且就算我再怎么爱吃鸡翅,你也不用一次性的就把这么一大盘的鸡翅全都倒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吧?”

丁缈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徐莫忙走过来救驾。【怎么回事?】他刚打了个手势问念念,丁缈已快步走过来拉住了念念的手,“念念,咱们走吧,我帮你把脸擦擦,再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再来重新烤一盘鸡翅,痛痛快快地吃一顿,好不好?”念念抿着嘴,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一场危机就这样解除了,在被丁缈领着走开的半路上,念念回转头,朝爸爸做了个开心的鬼脸。

小空来到徐莫的身旁。

“看来,我很快就能吃到你的喜糖了?”

徐莫微笑的、回头和小空对视了一眼,然后突然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庆祝会结束后,已是半夜,丁缈送完客人,又回到院子里收拾碗盘,徐莫在照看念念入睡后,也马上折身回来帮丁缈的忙。

丁缈怕他累,便说:“哎,其实你不用帮忙也可以啦,我一个人收收很快的!”但徐莫仍是执意地拿起一边的垃圾桶,帮着丁缈一起收拾了起来。

收拾完毕后,徐莫拿起两听啤酒,邀请丁缈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不知是不是眼前的星空太美了,还是喝了酒的关系,丁缈靠在徐莫的肩上,忍不住发出了由衷的感慨:“要是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就好了,能这样,一直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好开心!”

徐莫动容地抱起了丁缈,他凝神看了丁缈好一会儿,然后准备吻向她,就在这时,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如山石滚落般从徐莫口中跌了出来。

丁缈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愁容满面地叫:“天呐,徐莫,你这都连咳了多少天了?也该去医院看看了吧?”

24.【023】天谴1.楔子23.【022】坚定26.【025】同盟27.【026】隐瞒14.【013】雨泣15.【014】心向31.【030】粉末2.【001】乌龙37.【036】洁癖38.【037】装傻9.【008】动摇17.【016】多余24.【023】天谴33.【032】离开1.楔子34.【033】断念10.【009】反复6.【005】待毙36.【035】牢笼8.【007】驻留27.【026】隐瞒5.【004】动摇16.【015】懂得2.【001】乌龙17.【016】多余19.【018】坠入26.【025】同盟17.【016】多余36.【035】牢笼33.【032】离开22.【021】回旋30.【029】对手25.【024】胁迫37.【036】洁癖6.【005】待毙24.【023】天谴5.【004】动摇19.【018】坠入2.【001】乌龙40.【039】决斗39.【038】明白2.【001】乌龙15.【014】心向14.【013】雨泣35.【034】结婚22.【021】回旋28.【027】妈妈36.【035】牢笼8.【007】驻留9.【008】动摇10.【009】反复3.【002】真情13.【012】归来34.【033】断念19.【018】坠入33.【032】离开37.【036】洁癖23.【022】坚定34.【033】断念40.【039】决斗5.【004】动摇18.【017】惦念9.【008】动摇23.【022】坚定3.【002】真情8.【007】驻留25.【024】胁迫30.【029】对手34.【033】断念4.【003】告白14.【013】雨泣37.【036】洁癖1.楔子39.【038】明白28.【027】妈妈32.【031】分手25.【024】胁迫13.【012】归来15.【014】心向4.【003】告白35.【034】结婚28.【027】妈妈29.【028】项链24.【023】天谴29.【028】项链35.【034】结婚24.【023】天谴23.【022】坚定4.【003】告白22.【021】回旋9.【008】动摇25.【024】胁迫20.【019】原谅39.【038】明白16.【015】懂得37.【036】洁癖2.【001】乌龙38.【037】装傻4.【003】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