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拉斯。
海岸线上的密林。
在一棵大树的背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然后是一个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和一个情绪不稳导致呼吸屏幕有些微反常的呼吸声。
远处,辛德拉的王子殿下面带微笑,心情非常非常的好。
托塞德林现在有些庆幸,在托纳提乌的威胁下,自己答应了和巨魔的合作。
如果不答应和巨魔的合作,生命危险什么的暂时不说,但现在发生的这种让他忍不住想要发笑的事情,就一定看不见了。
“让我和辛德拉百般担心,让我出丑了好几次的她落到这部田地。赞美奥术,赞美艾露恩~”
心情大好的埃雷萨拉斯领袖,甚至忍不住赞美了一下早已被他抛弃掉的信仰。
他憋着笑,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其他地方,其实眼角余光一直望向那颗大树的后方。
又长又粗的耳朵,也一直密切的注意着那边的声音。
让辛德拉王子这么开心的源头,就在那里。
“好了~”
一个小的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在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浑身肌肉紧张的托纳提乌耳后响起。
“哦?哦!好的!好的!”他连忙应道,随后反应过来,不大确定地问道:“那……那我现在应该站起来?还是?”
“站起来吧。”还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哨兵将军发誓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小声说过话。
但……现在这种情况,她的声音真的大不起来。
“好的!”托纳提乌松了一口气,表面很镇定,镇定的非常过分。
内心感到十分好笑,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特殊情绪。
“走吧。陛下。”身后传来珊蒂斯·羽月强做镇定的声音,还是很小声。
“好的。”托纳提乌刚想离开,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个。我应该把,应该包起来吧?这样不会被看见。”
话音一落,他能感到珊蒂斯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动不动的……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您说的没错……”
托纳提乌不敢再说话,将手上的诸国踏破者插在地上,双手伸向背后,这个动作一不小心触碰到腰间挂着的萨拉塔斯。
萨拉塔斯悄悄的说:“哈~肮脏的巨魔的双手,终于能碰到卡多雷哨兵将军的身体!你在颤抖,巨魔!”
“闭嘴!”
“哈~我很想闭嘴。但是你的呼吸和心跳暴露了你的心情!你很幼稚,巨魔,你可是数十万巨魔的王。只是一头卡多雷雌性而已,需要这么紧张嘛?如果你想,你可以有很多的配偶!一头卡多雷雌性而已!”
“再说话,待会儿我就拿你来修指甲。”
“哼!无能狂怒!”
“还要说吗?”
“哼!”
“……”
在和萨拉塔斯打嘴炮的同时,他的双手接触到了珊蒂斯的身体。
哨兵将军打了个冷颤,一股很奇怪的感觉袭遍了她的全身。
他的手真大,真粗糙。很烫,和他身体一样的发烫。
他在抖?
看来和我一样紧张。
“呼~”哨兵将军轻轻的呼吸了一下。
“包好了。”很快,他就说。
“恩……”她当然能够感觉到,被森林里的风吹得有些凉凉的那里,已经裹上了布条。
没话找话,同时也是感叹,同时也是在转移注意力。
珊蒂斯轻声的说:“上古邪徒的诅咒,太过可怖。我想只能等到午夜时分,艾露恩高举空中时,再向祂祈祷。”
“唔……是的。好,没有问题。”托纳提乌说。
“我相信,艾露恩一定能驱逐我的诅咒。”珊蒂斯说。
“我也这么觉得。”托纳提乌说。
“我们应该撤离,北上。”她又说。
“当然。”托纳提乌回答他。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托纳提乌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真是有趣。”萨拉塔斯又悄悄的插入道。“凡尘万物,森罗万象。我见证了许多“大人物”在需要的时候,是怎样果决的抛弃配偶。像你们这样子的,倒是头一次!哈~”
托纳提乌打断她:“从现在开始,你再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我就拿你修我的脚趾甲!”
萨拉塔斯沉默了。
她再也不想说话。
“我们过去吧。托塞德林等的有点久,我们不能让埃雷萨拉斯的主人心急,他怎么说也是一位领袖。”托纳提乌没话找话。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轻的“恩”,以及轻轻的呼吸声。
托纳提乌松了口气,他跳出来,拿着诸国踏破者,背着珊蒂斯朝着托塞德林走去。
他们已经离开恐怖岛,踏足的地方是菲拉斯西南方向的森林里,隔着大海还能远远的看见恐怖岛黑黑的轮廓。
此时太阳落下,大约相当于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艾露恩已经出在地平线上,正在往苍穹中央的位置攀登。
大约下午的时候,托纳提乌在托塞德林的帮助下,从恐怖岛渡海,到达菲拉斯的陆地。
渡海的方式很托纳提乌,他在森林里砍了一颗大木头,将木头弄到海里,然后托塞德林用魔法推动木头,趁着娜迦注意力在森林里和恐怖岛北部海岸线的时候,快速的度过海峡。
所幸海峡并不宽,估计就算没有托塞德林帮助,托纳提乌都能靠自己游过去。
就是珊蒂斯此时的情况,在海水里浸泡好几个小时,会更加糟糕一些。
上岸以后,在海岸边草草的吃了一些干粮,就钻进了森林里。
夜幕落下,珊蒂斯开始能感应到艾露恩的注视后,她尝试着离开托纳提乌的身体,想要向月神祈祷,治愈自己的诅咒。
结果一离开托纳提乌的身体,月神还没回应她,她差点就被积攒压制了一天的腐蚀吞噬。
还好托纳提乌反应快,飞快的把她绑回自己的身上,使用了一次释放型的唯物主义光环,驱逐掉重新猖獗的古神诅咒。
顺便一提,他释放光芒时没有提前说明,飘在远处后的托塞德林很干脆的从魔毯摔下来。
珊蒂斯认命,以一种很尴尬的方式,继续待在托纳提乌的背上。
然而……
卡多雷虽然目前是永生的,但是人型生物的正常生理需求,她也无法避免,又不是元素生物。
从安戈洛环形山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中间还经历了漫长的战斗。
她会饥渴。
在托纳提乌吃干粮的时候,她也进食了一些,喝了一点清水。
她需要生理排泄。
然而她又不能离开托纳提乌的身体……
于是乎。
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一幕让双方的气氛变得很怪异,让珊蒂斯都不想说话的特殊情况。
“艾露恩,我……我恐怕再难以正常的情绪,面对祖托纳的陛下了。”
哨兵将军将脸靠在托纳提乌的后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望着天上的明月,用一种女儿向老妈吐槽的语气,无奈的祈祷着。
艾露恩的光柔柔的罩着她,不是很明亮,就像一个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老妈子。
要到祂高踞天穹正中间时,才是祂最清醒也是最强大的时候。
那时候祂才会主动回应祂的女儿们,不管是诺达希尔的语风女士,还是菲拉斯密林间被巨魔背在背上的羽月小女儿。
他的心跳可真有力。
长长的尖耳朵贴着托纳提乌的后背,哨兵将军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