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空旷的,远在半山在别墅里,沐染分明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根本来不及分辨那嗓音出现的方向和位置,苍白如纸的脸上,此刻布满恐惧和惊慌。
她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是想的太多才出现了幻听,对楚君扬这样的男人,她从来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亦猜不透他下一步又会做出怎样残虐不堪的事!
一连串的杯盏声响,小东西太过失神,撞上了身后的桌子!上面的花瓶摇摇欲坠,沐染迅速转身,小手伸出去抓稳了瓶颈,泛着几分古意的红檀木桌子才渐渐稳下来,花瓶的瓶壁冰凉,刺到掌心里叫她愈发得清醒起来。
冷汗,出了她一背。
隐约可以通过她微透的薄衫看得到,她娇小背上的微湿。
一旁的阴影暗阁里,浓烈的醇香酒气裹着,一个男人挺拔健硕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幽邃犀利的冷眸绽着薄冰,西装脱了没有穿在身上,单薄的衬衫扣子一颗不落地扣着,另一只手拎着一杯红酒,拔了酒瓶的塞子,自然地走到泛着金属色泽的大理石茶几上,倒入上面的高脚杯里一些,冷冷抬眸,见她还赤着莹润的小脚踩在地上,薄唇冷冷轻启:“我说的没有听见?”
沐染整个人,呆了!!
照Maria之前的说法,楚君扬此刻应该出差在美国才对,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而她只在楚氏工作了近两三天,而今晚,项目部经理那边说的聚会,那聚会难道就是……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沐染小脑袋里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割脉自杀以后,那个寒眸里藏着冷怒和疼惜冷冷瞪着自己的男人身上,如今再见到他,话都说不完整,颤抖得音调都有些变,艰涩而委屈的,听着令人心弦微微颤动。
“这一家的主人姓裴,很早就已经去世……如果没有主人的同意,和密码锁的密码,根本不可以进来,你……”
楚君扬蹙眉,直接解释:“这是楚家的房产我进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这家的主人姓裴,你知道?你,来之前调查过?”
什、什么!
楚家的房产?
沐染已经没了任何别的念头,只想着,这一份工作!这一份家产!原来都与楚家有关!!她丝毫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就是随机找的工作,甚至是君逸帮自己联系的工作,怎么会在这里,都能撞到这个男人!!
可还没来得及想,楚君扬就已经放下了高脚的酒杯,健硕挺拔的身影朝她走去,一直走到那小东西的面前,她被震惊地仰起了头,白嫩耳畔旁的那一枚褐色的小痔很漂亮,饱满鲜亮的唇色在灯光的映衬下宛若无色透明一般。
眼神很漂亮,是他日思夜想的模样。
她第一次没穿高跟鞋,赤着脚站在他面前,头顶还不及他的下巴,这身高的差距真的很是诱人。
楚君扬高大的身影覆下来,眼眸如同一汪深邃的潭水,猛地一个波澜之后沐染就反应过来!察觉了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来不及任何反应和抵抗,楚君扬便将这小东西盈盈一抱了起来,抱上了她刚刚撞到的桌子上。
那看起来价值连城的古朴花瓶被他轻轻推后,沐染心头大震!小脸上也写满了被震撼到的如同惊雷炸开般的表情!耳边,楚君扬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几分黯哑响起。
“一定要我亲自来抱你,嗯?”
并不是太过亲密的姿势,却已经叫沐染受不了,浑身都沁出了虚汗。
颤抖着抽回身体,后缩,却又撞上了花瓶。
楚君扬眉眼一沉,手搂住了她的腰。
这下沐染才彻底不敢动了,感受着他距离的贴近,艰涩地颤声说:“……你放开我……”
她并没有天生这么排斥异性的靠近,她没有。
只是有了那一次可怕的经历,她现在脑子都在嗡嗡作响,像做梦一样,她却从来没做过这样令她畏惧到想马上就醒来的噩梦!!
看起来眼前的小东西,的确是在上一次抵抗成功之后,便多了一份还算欣赏的胆子。
“你现在喜欢挣扎过了再问我,嗯?”冷笑,楚君扬冷冽的嗓音缓缓说道,“沐染,你可记得上次答应过我什么?别再招惹……你现在,可算是招惹我了?我答应过你再不逼你做那种事,别的,我可有答应?”
他这样的一番话,到底是把沐染彻底吓得失了魂,小脸上残存的血色瞬间褪下,如纸一般惨白惨白。
这幽谧的别墅,空旷而有回声。
加上他的嗓音本身就醇厚低沉,有魅惑人心的感觉,沐染便听得更加恐惧……
楚君扬清晰凝视着她小脸上的变化,将她所有的情绪变动都纳入深眸之中,俯首,在她透明的樱唇之上端正地印上一吻,哑声道:“……橱柜里有鞋。穿上。”
说罢,健硕挺拔的身影便离开,眸光,冷冽而不可捕捉地迅速扫过她的颈子,那道惨烈的伤口。
这边,沐染已经吓得浑身骨头都软了。
虚软地下来,如破碎的百合花瓣一般。同时,大脑里的那根弦始终紧绷着不敢松,眼眸湿润之间,脚步虚浮地离开桌子,到他说过的橱柜里面,打开轻轻翻找了两下。
果然在第二层抽屉里看到了一次性的棉拖,小东西乖乖地拿了出来,鞋身是比较大,她三十五码的小脚踩着有些松垮。
跪在那松软的羊毛地毯上找鞋的时候,沐染才强迫自己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里,是楚家的房产,也接受了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做好不容易得到的家政工作……就遇上了这个男人的事实。
醇厚的红酒香气在房间里蔓延,喝过烈酒之后本不该再混着别的酒喝,但好歹红酒有助睡眠,喝完一杯之后脑子里那根突突跳着剧痛的弦也缓和了很多。
楚君扬又轻轻地倒上一杯,凝视着那琥珀融合了血红的颜色,缓声道:“来……”
跪在地上,正手颤着整理柜子的女孩儿,软在那里,许久才支撑着双腿起身,关上柜子的门,一步步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走了过去。
棉拖摩擦地毯的声音很微妙,叫楚君扬喜欢,感觉到了她已经到了手边,冷眸扫过去,轻轻扣住了她落在旁边的手。
接着,拉过来,让她靠着自己坐。
力道是一个弧形,突然强劲而来的力道让沐染站不稳,险些跌在他身上。
楚君扬微微坐起来了一些,扫了一眼她V字领的棉麻白色束腰裙,看到了里面狰那条狞深邃的疤痕。之前她是用瓷片划的,所以哪怕缝合的针脚再整齐,烙印在锁骨之上,深陷进她白皙雪嫰的肌肤里,特扎着楚君扬的眼睛。
“给你的药膏,没有用?”
小东西哪怕只是用过一次,伤口此刻也不至于是像现在这样的效果,红肿不堪,有些地方甚至连肤色都不均,彰显着那一日,她割得有多惨烈。
沐染小脸苍白如纸,眸光黯淡如陨落的星辰,不看他,忍着恐惧的细汗,说:“是……”
她没有用。一次也没有,甚至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淡然地面对那个东西。
“为什么?”
沐染一颤,抬眸看了他一眼。
“嗯?”轻柔的一句问话,他抓着她的手,揉了揉。
那一点点的触碰,叫沐染禁不住战栗颤抖着,想起那天撕裂血肉般的剧痛。
眼眶迅速地红了,她颤声说:“我不习惯……被人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对不起……我接受不了……”
就像用狠狠抽过她一个耳光的手再去轻柔地抚她一般,她只会怕得想多,也只会被羞辱得时时刻刻紧绷着再也不敢放松警惕。
楚君扬冷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哑声说:“不要冤枉我,沐染……伤口是你自己割的,你当我那天,不愿见你好好的?”
那!否则呢!
沐染也一下子被这个男人这样的言论小小地刺激到了,那一天,如果她不是那样激烈的反抗,她平静地接受了,可能吗?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吗!
怀里的小东西,果然因为情绪激动而眼眶更红了一些,盯着他,不肯败下阵来。
楚君扬冰冷的眼神这才在与她的对峙中柔和了几分,像是终于心疼起来,轻轻抱过她,与她对视几秒,哑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