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决定了, 还是要走吗?”
“是,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简单的交代了一番,再无其他言语, 两个人都只顾着喝酒, 灯光暧昧, 这里是MISS L, 适合情人调情, 肖楠大老远的看到这两个男人坐在吧台边,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她走近来, 将手搭在安非身上,“你们两个人, 干嘛呀, 这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徐柘冲她挤挤眼睛, 这两个人倒是投缘,“诺, 还不是这一位,来来,快帮我劝劝他,他要放下整个联太,跑去草原养马。”
“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 安非, 这是真的吗?”肖楠只觉得惊讶, 怎么说他们现在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怎么她都没有听他提起过。
“你别听他胡说,只是去一阵子, 还是要回来的。”安非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哦,原来是这样,这不挺好的嘛,草原啊,风吹草低现牛羊啊,安非,你真是享受。”
三个人都坐在吧台前的位置上,有肖楠的加入,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谈笑间有穿着考究的工作人员从VIP房间里走出来,朝着他们三个人走过来,“安总,6号房的邢少邀你们一起玩,2比8,他们三缺一。”
2比8,就是8个人玩,两个人一组,安非望着身边的徐柘挑眉,“有没有兴趣?”
“当然。”
肖楠见他们回答的默契,知道这是他们惯常玩的戏码,遂急急附和,“我也要去,我就在旁边观战,可不可以?”
徐柘已经拉开椅子站起来,伸手搂过肖楠,“走吧,放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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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的其实是最普通不过的麻将,其中却有一位女子,扎着高高的马尾,看着非常年轻,五官很漂亮,看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肖楠好奇的打量她,只见她对着她微微一笑,给人的感觉倒也随和。
游戏开始,四个位置,每个座位旁边还放了一把椅子,其中两把已经有人就坐,徐柘自然是坐到了安非的旁边,眼下只有这位年轻女子旁边的位置空着,仿佛是看出了肖楠的疑虑,那女子对着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坐在她旁边,直到肖楠坐定了身子,才发现原来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驾着修长的腿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正低头玩着游戏,怪不得肖楠刚才没注意到,那人也实在是太痴迷了。
他们的筹码下的极大,一圈下来就换人上去玩,如此交替,唯独肖楠身侧的这位年轻女子自始自终没换过人,肖楠觉得好奇,不是说两个人一组吗?
她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中场休息的时候,那女子站起来,打开房门径自走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刚才还在沉迷游戏中的那名男子也站起来,向着门外走去,房间里一时间乌烟瘴气,肖楠只跟安非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房间,再待着她可受不了,虽说房间里有单独的洗手间,可她还是朝着大厅里公众的洗手间走去,路过隔壁一间空着的房间时,就着微暗的灯光,她分明看到一对男女正拥在一起接吻,不是刚才那两人还会是谁,这也太刺激了,肖楠暗暗的想,不觉加快了脚步。
等她从洗手间里出来,早没了刚才那两人的影子,再回到6号房,却不见了刚才那女子,到底是换了这穿着白衬衫的男子上阵,肖楠这才看清他的脸,线条非常硬朗,眼睛狭长,美貌与安非不相上下。
还是老位置,她委身坐下来,看着那男子抓牌的手,十指修长,非常漂亮的一双手,左手无名指上一只铂金戒子在灯光下灼灼生辉。
终于熬到散场,只见那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站起来,朝每人扔了一包烟,白衬衫皱巴巴的,嘴里叼着根烟,“一会去宵夜。”说这话的时候眉毛自然的向上挑,邪气十足。
“不了,这不还有一位女士么,还得送她回家,太晚了不好,下次再约你。”安非说完又回过头来对着肖楠说道,“今天挺无聊的吧,可学会了麻将?”
回去的车上,肖楠好奇的问安非,“刚刚那人谁呀,穿白衬衣的那位,还有先前那位女子,后来怎么不来了?”
“邢战啊,那女子是他的新婚妻子,你不认识?骆鼎的骆沁。”
“啊,你是说她就是骆沁么,MISS L的老板?”肖楠太意外了,老早就听说MISS L的老板是个极年轻的女子,没想到还这么漂亮。
“这会,认识了吧,她人不错。”
肖楠看着安非开车的脸,想了一想又问道:“你跟邢战很熟吗?你们看起来好像老朋友哦。”
“对,关系不错。”、他说着侧着头看向她,“怎么,被他俘虏了,他可是有妻子了。”
“呸,安非,怪不得都说近墨者黑,你跟徐柘真是天生一对。”肖楠愤愤的。
“你要这么说,也对,看来我也只能跟徐柘搭伙过日子了。”安非呵呵笑出声来。
肖楠看着他自嘲的玩笑,不禁有点难过,思量很久还是问出口来,“安非,你难道就不能再争取一下吗?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有比这更坏的结果吗?要是我我就去英国找她。”
肖楠坐在副驾驶位上,很久才听到安非低低的叹了口气,“我过两个星期就要去草原了,跟那边都联系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跟徐柘过来玩,我大概最近也有很多事情处理,所以走的时候就不跟你打招呼了。”
眼见着她住的地方越来越近了,肖楠终于还是微笑着开口,“那么,我预祝你一路顺风。”
“是真心的吧。”安非说着不觉笑起来,真好,可以这样开开玩笑,这样损损人,你看生活多么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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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姥姥说赫禹叔叔就要变成我爸爸了,妈妈,这是真的吗?”她看着双双摇着她的手臂,伸出手来模模他的头发,“双双不喜欢赫禹叔叔变成爸爸吗?”
“喜欢的,可是妈妈,就算双双喜欢赫禹叔叔变成爸爸,你还是要告诉我我爸爸是谁?你看小Jim 和David都有自己的爸爸。”小孩子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恩,这样啊,你爸爸啊,他在中国,长的很高,跟你一样漂亮,他打球很棒,会游泳,会跑步,会唱好听的歌,他什么菜都爱吃,从来不把要吃的东西剩下来。”
“妈妈,那他有钱吗?”小家伙睁着一双大眼睛期盼的看着她。
“恩,大概有一些吧,你问这个干吗?”
“他的钱够买一张飞机票吗?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呢?”
这个问题真是难住她了,要怎么说服面前这个难缠的小家伙停止这个话题呢,这样想着却见林赫禹走了进来,小家伙马上朝着他飞奔过去,林赫禹自然是蹲下来张开了双臂,一大一小两个人好不亲密。
“赫禹叔叔,你这次去中国看到我爸爸了吗?妈妈说他会唱歌,打球,游泳和跑步,可厉害了。”
林赫禹听到他这样讲不禁抬起头来向她看过来,顾丛珈站在哪里尴尬的用手抚着耳边的头发,她正想出声却听得他对双双这样说,“双双很想见爸爸吗?”
“恩,学校里每个人都有爸爸,可是我没有,小朋友们希望我在下个生日的时候可以将我爸爸介绍给他们认识。”
顾丛珈听到小孩子这么说,突然就觉得很难过,她的手不偏不倚的正放在腹部,她只觉得自己真是自私,伤害的何止是一个人。
是夜,双双早早的就在一楼睡下了,她走到两楼她房间前面的露台上,林赫禹正站在那里背对着她抽烟,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停住,“双双的话你不要介意。”仿佛是想了很久,她开口说到。
“珈珈,你这样对安非不公平,对双双也不好。”他已经萌生了退意,如果她表现的不要这样温顺,或许他还可以欺骗自己,“珈珈,还来的及,余佳阙一定也跟你说了,安非他要离开S城了,或许很多年都不会回来,至于奶奶这里我来说,你不要多想,现在又怀孕了,你不能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抗着,双双住在爷爷奶奶这里你也可以放心。”
顾丛珈听到他这样说,眼泪扑朔朔的掉下来,她伸出手来握上他的手臂,“赫禹,你对我失望了吗?”
“珈珈,我一直以来只怪自己出现的太晚,可是见到安非以后我才明白,有些事情跟时间没有关系,你们不能再将年月这样的蹉跎。”他说着伸出手来檫她的眼泪,“听我的,明天去定张机票,回S城去。”
她不回答,却是哭的越发大声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在她离开S城的前一天,他见到了安非的母亲,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与她母亲年纪相仿的长辈,所以觉得特别亲切。
“我们安非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他在五年前就说要带你来见我与他爸爸,我就知道他是认定了你,听说你要回英国去了,我实在是唐突约你见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知道你的难过,可是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我只是希望你再想想清楚,看着安非这样的憔悴,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幸福,当我听说你们又在一起的时候,在我心里早已经将你当成了他的妻子,我想安非也是这样想的。”安妈妈的话不断在她耳边重复,当他妻子,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第二天起来,天空居然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她一个人开了车子出来,绕过一整个城市向着海港开去,一路上想起几个月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他们在青岛共渡的那段时光,安非的一颦一笑,偶尔的凝神,偶尔撒娇的模样还在她眼前,她不否认此刻非常想念安非,思念一旦触动心弦便深入骨髓,她又想到肖楠,又难过起来,只觉得心口钝钝的疼,他已经有了肖楠了,他们也许会结婚,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时光流转,所有发生过的种种不过是扬起的尘埃,终会落下,她早已懂得,在爱情里面没有非我不可。远处海天连接处已经灰濛濛一片,她开车急驰在沿海公路上,路的一边便是石头垒成的峭壁,前路曲折不明,她整个人只觉得恍惚,脑海里交替着安非和肖楠的脸,车子拐过一个歪,冷不防的突然从前面冲出一部货车来,她将车速拉的这样高,车子本能的向着崖壁冲出去,冲进海里的那一刻,她条件反射的将戴着那枚戒子的手紧紧护在腹部,慌乱中只来的及想到: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吗?
灰色的海面上响起了巨大的重物落水的声音。有回港的游艇急速破浪而来,“Summer不好了,那里有人掉进海里了。”声音还飘荡在空气里只见几个身影马上没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