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歌唇角冷然勾起,站在原地不动,其他人都纷纷走进烈家祠堂。管家按照吩咐先在外头抬起青翠的竹竿把鞭炮点燃,在中央的香炉鼎中取出一只最长的佛香。
“噼啪”的鞭炮声还没响起,青天白日一道惊雷“啪”地在人们头上炸起。以烈震庭为首,祠堂内的人如鱼贯耳地跑出来。
晴天有惊雷,乃是不祥之兆。众人心有余悸,面色有疑地看向锦澜,各自猜测着,难道这是老天爷在警告他们,不同意给锦澜抬身份,还是老祖宗们不高兴,不让锦澜入了他们烈家薄簿?
锦澜三月桃花的小脸骤然阴沉,阴鹫的双眸狠瞪向烈如歌,红色绸缎袖口下一双小手紧捏着,指甲嵌入掌中的软肉。
抬头看向神色凝重不明的烈震庭,锦澜深吸一口气,施施然地走上前,妩媚艳丽的小脸上忧心忡忡,柔声道,“老爷,今天就作罢吧,许是老天爷怨我们没等老夫人回府就擅自祭祖,是给我们一个提醒呢。祭祖,不如就等到老夫人回来,咨问老夫人的意见,再做定夺吧。”
片刻之后,烈震庭颔首,双目看向锦澜,夸奖道,“澜儿果然识大体,有大家风范,那此事择日再论。”
话落,在场的人皆知,锦澜正式为丞相夫人一事得押后,不过此事烈震庭已经应允下,不过是迟早,大家也便没有多想。其他人可以不在乎,但锦澜是勃然大怒,恨烈如歌入骨。
锦澜的体贴博得烈震庭的欢心,大家纷纷是一片赞言。烈如歌美眸微微眯起,看着锦澜背后的烈若溪多次要为锦澜说话,打抱不平却多次被锦澜警告不许轻举妄动的烈若溪,那张柔美的小脸又气又憋,都快涨红成猪肝色,实在是不忍目睹。
“咳咳,祭祖都改日了,叔叔婶婶们现在有空与如歌走一趟吗?哦,你们谁都可以不来,但姨娘定不能缺,因为如歌要带大家去的地方,正是兰心苑。”烈如歌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身珠光宝气的锦澜。
众人一听,当即明白是有好戏看,且与锦澜有极大的关系。祭祖不成,白跑一趟,无趣回家,还不如看一出好戏。旁系的几大家长掩饰着内心的龌蹉,神色不明地看向烈如歌与锦澜,暗中抱着好笑和期待。
这些年来,锦家没少给烈家旁系几大家好处,只是随着锦澜的地位愈发牢固,发放下来的,能到他们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少,旁系攀附衍生的几大家人早就心生不满,今天当然是希望烈如歌能打压锦澜的气势。
可是,若让他们支持烈如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与锦家,锦澜有不可脱的关系,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亲情在他们眼中永远都比不了利益。
当然,烈如歌从未指望能靠所谓的感情博得烈家长辈们的支持,因为要让他们屈服和替自己卖命,办法多得一万种,且简单可行。
“姨娘,届时要麻烦你为我们解疑了。”烈如歌勾唇浅
笑,锦澜忽感一股凉气从脊背蹿起,迅速地钻入她的肌肤,渗入骨血,冷透彻心扉。
“如歌,你又在开玩笑了,我在兰心苑住了十几年载,都没有见过和遇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平安无事的。”锦澜唇角翘起,柔柔绽笑,犹若一朵绚丽五彩斑斓的鲜花悄然露出,芬芳四座。
“也许是奇了怪了,正巧我回府不久,什么事情都让我给碰上了呢。不过,这说明姨娘运气好。大家站着腿酸,我们还是尽快过去,早点解决,各位长辈也好早些回家歇息。”烈如歌耸了下肩膀,邪气一笑,不给锦澜反驳的时间,便转身率领着众人前去。
锦澜拦不住,双眸中犹若淬了毒汁,尖锐刻薄,晦暗阴沉。
“娘,你院子真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你快命人赶在那贱人到前处理,别让她抓到我们把柄啊。”烈若溪听着烈如歌说得有板有眼,还真像兰心苑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面色怔愣后,慌张地走到锦澜面前,焦急间音量不由拔高道。
“溪儿,你是太子妃,注意你的仪态。”锦澜柳眉轻顰,对烈若溪遇事毛毛躁躁与慌里慌张地很是不满,沉声呵斥,“她要查,就让她去,兰心苑现在没有可以让她抓住的,相反等一会儿她交待不了,我们可以借机拉她一把,趁势打击她。”
烈若溪听完,被锦澜一副冷静从容的姿态和一招反间计给唬住,称称地吃了定心丸。
“娘,我感到爹近日愈发看重那个贱人了,我听下人说,昨日那贱人还被爹带到书房议事,足足半天。爹虽疼爱我,却从未看赏过我。娘,你说爹不会在给她支招,让她到了太子府后,怎么去笼络太子的龙心,抢走太子对我的宠爱吧?”烈若溪咬牙切齿地道,愈发的肯定烈如歌暗中在使着阴谋诡计。
闻言,锦澜脸色沉下,朱唇抿着。自从烈如歌回到丞相府,烈震庭对她们母女二人的关注是有所下降,且昨日他真宣那个贱蹄子秘密议事了?
“你别道听途说,乱怀疑你爹。她流浪在外多年,老爷对她心有愧疚,不过她是不可能比得上你们两父女朝夕相处的情分的。且她是一个不贞洁的下作之人,你大可不用与她比较。再者,正侧有分,老爷不会让她爬到你头作威作福的。”锦澜自信满满地道,接着款款迈步跟上人群。
见状,烈若溪不再多问,可她并不明白,她娘为何能如此笃定,毕竟她见到太子殿下对烈如歌似有情,而爹待她也不同。
兰心苑,烈如歌率领着大部队,直接闯进锦澜的卧室。美眸危险眯起,冷光乍现,烈如歌低眸看着地上跪着两排的兰心苑丫鬟,寒声命令道,“何人见到你家主子闭门之后,人却消失在屋内的?”
两列丫鬟中,一名粉色二等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出,额头紧贴着地面,恭敬地回话,“二小姐,是奴婢。”
“那你还见到了什么,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烈如
歌纤细的身姿宛若神祗站在丫鬟面前,美眸扫过在后赶来的锦澜,唇角浅浅勾起。
“自从二夫人怀孕以来,便提早两个时辰歇下,并屏退我们,守夜的丫鬟只能在院外门口,不得踏入院中一步。那夜奴婢忘了把香汤清理出来,二夫人已经歇息下,可奴婢怕翌日被二夫人知晓,免不少一顿责罚,便心生胆地悄悄推门进入,打算去耳室把香汤拿出。”
“奴婢很顺利地就提着香汤出来,可禁不住好奇心,便走到内室看看二夫人是否真歇下。当奴婢进入内室,并未见到二夫人的身影,不料……料在那里听到有……男……子的声音。”丫鬟详细描述当夜所见,到了最后,浑身颤抖不已,脸色惨白如纸,语不成句。
“你胡说八道,我娘的房内怎么会有男子声音?!你这贱婢,是受了何人唆使,竟然反骨的联合外人来陷害我娘。来人,把这贱婢给本小姐拖下去,罚五十刑杖!”烈若溪怒,气势汹汹地推开前面围着的人,酥手指着叙事的丫鬟,大骂。
“三妹着急什么啊,没有的事,有青天老爷在,总不会让小人得逞的。姨娘,你房内除了我爹,还别的男子隔夜留宿,那不是摆明地给我爹带绿帽。你要是使我爹头上长绿,这日子可是没发过的,你说是吗?”烈如歌捏着罗扇,轻轻摇着,美眸睨向气定神闲的锦澜,唇角笑意愈发轻灵。
众人见状,面色诡异地扫过烈震庭那张锅底般的黑脸,最后目光在烈如歌与锦澜之间徘徊。倘若锦澜真的偷人,是不守妇道,犯了七出,是个男人都容忍不下这口气。
可要是烈如歌只字无凭的闹这桩笑话,其心昭然若揭,污蔑姨娘,侮辱亲爹名誉的不孝顽劣罪名不小,至少烈震庭会大怒,从此她在丞相府的地位,就堪忧了。
大家都是看好戏,津津有味的,气氛压抑沉寂了片刻后,女主人锦澜终于发话,“如歌,你心中有怨,我曾试图地替你纾解,可没想到你竟然会陷害我。平日我视你为己初,府内上下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看来我一味的忍让,只会令你愈加肆无忌惮,目中无人,滋生恶意。罢了,今日我们让大家看明白,我锦澜是不是真如你口中那般不守妇道,不贞不洁。”
锦澜讲得大气凛然,对烈如歌是痛心疾首,只身站开,给烈如歌让出路,一副决计不干涉烈如歌接下来的所谓揭露真相。如此宽容的胸怀,令众人不禁感慨,各个都用责备或鄙夷地目光看向烈如歌。
接收着几十道不怀好意的凉薄冷光,烈如歌毫不在意,幽冷的视线扫过锦澜,在前方的肃穆,面色不佳的烈震庭身上停住,“爹,女儿是为你好,日后你定会感谢女儿替你揭开陪你十几年枕边人的丑陋面貌。”
烈震庭昨日在书房对她所言的苦心之话,烈如歌一字不差地返回给他。总归是两父女,她一个恶心太不厚道了,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