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混沌之雨爆发后,潮汐地穴的海洋生物便一直没有被清理过,
独眼凯拉摘下几片荧光云芝塞进口袋,语气略带嘲讽:“怎样,第一次探索地下世界的感觉如何?”
陈咬钢看向战斗中的一众随从,随手拔出了焰形大剑:“要是这点场面都应付不来,带他们去痛苦船墓送死吗?”
独眼凯拉眼神微变,抬腿踢开一只想要偷袭的锯齿蚌:“说真的,看到你这种人站出来帮助罗格守望,我其实是很惊讶的。”
“反正目前这里还算安全,他们对付那些怪物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压力,趁着现在有空,介意和我深入聊聊吗?”
“怎么个深入法?”陈咬钢一剑钉住那只大型锯齿蚌,将贝壳猛力撬开,可惜里面并没有生成黑珍珠。
独眼凯拉撇了陈咬钢的虎纹纹身一眼:“关于角斗士,海妖的传说,以及野蛮人奴隶的事。要是我们一直这样心存芥蒂,互相保持距离,遇到幻术精通的怪物可是很容易被挑拨离间的。”
陈咬钢的动作一停,已经猜到独眼凯拉想问什么,虽然不太想聊奴隶方面的话题,但那件任务确实有必要:“你说吧,我可以尽量告诉你我知道的事,但是你的提问也别太过分。”
“唉,你这人很奇怪啊,本来我也不想重做老本行的,明明是你劝我振作士气干掉宿敌的好不好……”
独眼凯拉放慢脚步,从口袋里捞出一张写满符文的羊皮纸:“历史上的战争问题就不聊了,王权信仰的破事,不提也罢。毕竟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就连我也做过不可挽回的错事。你,以前做过角斗士吧?”
陈咬钢眯起眼睛,努力搜索塔力钢的记忆,在有了角斗士这项关键词以后,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竞技场、野兽、公牛、鲜血旗帜等等怪异的画面。
塔力钢的记忆似乎刻意模糊了那段画面,陈咬钢只记得战斗结束的时候,他浑身都是伤口,一名驯兽师举起他的手腕,宣告他的胜利:“做过一段时间,不过我把对手都干掉了,最终我请人摆平了奴隶主,加入了血鲨佣兵工会。”
独眼凯拉取出一枚五彩斑斓的贝壳,交给陈咬钢:“看来你运气不错,没有遇到那个男人。”
陈咬钢:“你是想说斗技之王,索拉刚?”
独眼凯拉的眼神有些奇怪:“嗯,在我只有16岁的时候,我就跟着父亲成为了海盗。在那段难以忘怀的海盗生涯总,我热衷于四处冒险寻找古代时代的宝藏。”
“我发现,这片土地上的秘密远比人类想象中要多得多,许多支离破碎的孤岛上都有着令人惊叹的古代遗迹。”
“失落的瓦尔文明,绝望的卡鲁蛮族,古代人利用符文来获得力量的恐怖秘法,还有那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古代祭祀仪式,让我第一次对人类起源产生了怀疑,让我最终接触到旧日支配者所留下来的噩梦……”
独眼凯拉忽然一顿:“我的手下发现了一处人鱼的墓穴,在里面找到一条精美无暇的宝石项链,它能够赋予佩戴者摄人心魄的歌喉,甚至能够让人发出堪比海妖的魔音。即使是五音不全的人,一旦戴上它,就会拥有世界最美妙的天籁之音。”
陈咬钢心中微动,他虽然知道斗技之王索拉刚和他妻子的悲剧,但大部分玩家都没挖出这条剧情——这件恐怖的宿魂遗物其实是凯拉挖出来的:“你拿到了海妖卡萘莎的遗物……”
独眼凯拉目光黯淡:“是的,在那个时代,奢侈与享乐即是王室贵族的主旋律。海盗嘛,其实就是海上的强盗,本质上和杀人越货的山贼土匪没有任何区别,在我们抗击敌国洗白名誉之前,我的思想一直都很原始……”
“当我戴上项链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始唱歌,水手们因为我的歌喉而潸然泪下,海鸥和海豚追随我的船只一路伴游,连海妖也在我的面前黯然失色。那时的我,沉浸在音乐的奇迹之中,并不知道我做了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那不是我的声音,那是传说中海妖卡萘莎的灵魂,她寄宿在我的身上,她用我的肉体发出了她的声音。当我醉心于歌唱的时候,忽然间,我感觉视线开始下沉,我看见大海深处的深渊裂隙之中,有16只明亮的巨眼一齐盯住了我!”
独眼凯拉脸色诡变,一寸寸流光溢彩的鳞皮爬上她的鬓角:“因为我的歌声,海神发现了我的存在,它把我当成了海妖卡萘莎,它从深渊中崛起,把满载黄金与宝石的箱子当成取悦我的道具,一次又一次的投掷。”
“我们当时没能看见它的本体,只看见一名上身雄壮的银发男人远远地立于水面,没有人能看穿那是海神的诱饵。”
“我们误以为那是传说中的海神波塞冬,它慷慨激昂的馈赠,让我们当日暴富。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在夜幕降临时,一群鱼人跳上了甲板,闯入我的休息舱,想要把我拖回大海之中。”
“我们给那条项链编造了一条美丽的谎言,并当众展示了它的力量,事实上人鱼公主的传说真的和它有关。于是我们成功卖出了添加,这件遗物几经转手,最终落到了费尔伦敦的贵族手中。”
陈咬钢看向远方的黑暗,某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引起了他的警觉:“和大多数奴隶或被流放者差不多,索拉刚本是一名出身于贫民窟的孤儿,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依靠打架和杂技谋生,一直打进了本地的竞技场。”
“很多人以为斗技之王一生未尝一败,是整个狮子帝国最强的角斗士,可是他们不知道,索拉刚曾经输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