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讲故事之前郗景所说,一个人心里要是藏着太多事,果然憋的难受。于是留空开始琢磨,要怎么把他们的往事说给郗景听。
先前长凌欲言又止的三言两语,天帝试探又遮掩的措辞,和他在拐角偷听到的前月老和现司命的壁角,各种线索联合心里的疑问,留空强大的逻辑已经大体理出事情轮廓。失忆的心空洞,却清楚地知道着这是事情的真相,于是他明白,为何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在遇到郗景时为她大乱心绪。
留空心想,他与郗景的记忆,他怎么能永不记起。现在他只想象郗景听到这个故事时的表情,就已入了神。
淡笑时突然无常闯了进来:“冥主,郗景将军她,突然变得……”无常欲解释却没有合适的词汇,只能过来拽留空,“你快去看看吧!”
可一低头他手里哪有一片衣角?空荡的房间里,只有无常先前说过的那句话来回回响着。
留空进了郗景的房里,就知道无常为什么语无伦次了。
郗景身上红衣的领口已经被她扯开,依稀露出锁骨的模样。她额间凤凰的印迹愈发清晰,火样的羽毛展翅欲飞。而身上隐约而现的,是一副半透明的绳索将躯体牢牢缚住。
留空走近过去,皱眉观察,突然展眉一呼:“是捆仙锁!”
正在塌上辗转难耐的女子听到声音,竟然伸手攀了过来。留空怕她扑空,只好整个接住她。正在这时,却听到无常正一只脚踏入屋子的声音。
他头都不回,喝了一声:“出去!”
无常一惊,抬头看到郗景整个人窝在留空关怀里,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柔软贴合。留空的手拢在她的衣领处,而郗景的手则没入他的领口。这……无常震惊过度,一时愣在那里。
留空一手揽着郗景一手拢着她衣领,再没多余精力阻止郗景放肆的动作,只一瞬,他长袍的领口就被她扯开,露出大片浅麦色的胸膛。留空没有阻止,他回过头,墨黑的眸燃火,沉沉地看了无常一眼。
无常像是被蛰了一下,张大嘴巴“啊”了一声,一溜烟消失在门口。身后冥主一展衣袖,洞开的房门缓缓合上。
冥府青色的床榻上,铺开彼岸花的艳色。
郗景觉得自己要被烧化了。烈火从身体里烧出来,那种五脏俱焚的痛楚,没完没了。一开始她想静坐运气,可那根本没用,那股火让她连坐都坐不稳,倒在了榻上。
她开始扯自己的衣服,明知道也没用,那一丁点凉根本是饮鸩止渴,可是脑袋被烧糊涂,她根本无法思考,只是跟随本能。
然后就是那个声音,微凉的,舒适的,像一阵风。她便是一缕烟霞化入晨风。
留空把郗景扶到榻上,想帮她运功抵抗那股无名的力量,可郗景不放手他。她人在榻上,却伸出手臂圈住留空的脖颈,滚烫的脸颊找到温凉的处所,窝进了他赤 裸 的胸膛。似乎认定这个凉玉一样的男人,就是她的救星。
留空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他僵在那里,手握在郗景的肩,却迟迟不能推开。他墨色的眼里澎湃着无法压抑的 欲 望。
留空闭上眼,开始深呼吸。
“郗景……郗景。郗景!”他开始一遍遍唤她的名,相信她仍有清醒的神智在听。他试着推开她,让胸前有空虚的冷。
可是——“留空……”
郗景真真切切这么唤一声,不是冥主,而是留空。就像五万年前,那些他所不记得的记忆。
猫一样的女子见他不动,再度侵身过来,带着火的手顺着衣领滑下去,轻轻重重的碰触。她被烧的迷糊,素日清明的大眼睛染了水,是最好的玉石。
她喊着他的名字蹭过来,让冥主觉得若是继续柳下惠下去,委实对不起自己。他翻身将郗景压在身下,他的上衣几乎被郗景整个剥下,这个眼神迷蒙的女子,现在发现仍有一层布料在阻挡她,于是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
“呵呵……”留空低沉的笑震动胸腔,震得身下的女子一时忘了动作,透过水色的眸疑惑看他。
“阿景,”留空握住郗景的手,不让她宽衣,他暗黑如墨的眼睛凝视她,声音里透出一丝情 欲 的妖 娆 ,他说,“这不是你的权利。”
然后,他拉下她的手。
被烈火折磨的女子已经被烧红了眼眶,她委屈,发出难挨的低呓,再次将手不依不饶地抬上来。又一次天旋地转,郗景趴在了留空身上,留空抬手,眸里带着浓郁的笑,慢慢褪下郗景的衣服,道:“阿景,我说过了,这是我的权利。”
女子细致白皙的身体,绽放在空气里如花朵一般娇嫩,留空叹息一声,把她纳入怀里。
从留空身体里散出强大纯粹的内力,让身上被捆仙锁困着的女子慢慢安静,像是热极的小兽沉入一方清泉,发出舒服的叹息,沉睡过去。捆仙锁的光芒渐渐暗去,最终消失,而郗景额头火色的凤凰,也随之慢慢不见,又一次融入她身体。
留空轻轻抱住这个已然沉睡的女子,笑骂:“你倒是舒服了。”说罢一个吻,轻落在火凤凰出现过的眉心。
郗景醒来时,看到留空在自己榻上闭目调息。她看了他一眼,也闭目开始回忆。
她听说凡间的漾泉山上核桃品种十分优异,听着心动就走了一趟。谁知回来刚把摘的核桃放下,突然全身无力,像是被绳索锁住四肢,她勉强移到榻上时已是大汗淋漓。然后额间灼烧起来,紧跟着整个身体都像烤在火里,那股灼热像是在和锁住自己的力量对抗,又像是在狼狈为奸,她疼的无法区分,大脑一片混沌。
她听到无常惊诧的声音,想说话却发现意识和语言却已经分离。她听到无常跑开的脚步,热到受不了的她信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她听到一个男人清朗的声音,就义无反顾伸出手去……
想到这里郗景突然睁开眼,发现留空已经在好以整暇地看她,修长的眸里含了促狭的笑,像是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道:“别看我,这次是你自己投怀入抱的。”
醒来就听到这种话,郗景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这个动作让她僵住。她低头,发现自己薄被下的身体未着寸缕。
郗景僵硬地再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俯身下来,伸出手揉了揉她散开的长发,道:“你不是一直有很多疑问,正好趁此机会,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郗景点点头,僵硬道:“……你先把头转过去。”
留空从善如流侧转身,嘴角的一丝笑却泄露明朗。
火红的衣袍包裹起他拥抱过的身体,留空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空虚。
郗景还在等他,他清清嗓子开始说他的推测:“你和我,从不知何时起直到五万年前,都是天上的战神。天帝一直忌惮你我势力,在听说我们要成亲时终于忍不住发难……战神郗景,应该是被骗带着捆仙锁来了冥府,而后被它封住了修为和记忆。至于我,战神留空,虽不知为何,但应该是吃了忘情丹忘却旧事。”
郗景听完,重点放在了:“成亲?”
留空开心笑:“是的。”
郗景怀疑:“那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我从未恢复记忆。”留空淡定。
“那你跟我说的真的一样?”郗景开始发火,一双眸子潋滟着光,脸颊染了红。
留空靠过来揽住她肩膀:“是真的,我偷听来的。”
“?”
“前些日子去天上,在前月老和现司命那一对父女那里听得的。绘声绘色的,不愧是月老和司命。”冥主的声音懒散,顺势靠在了郗景肩上,嗅着她发间的一点香。
郗景推了推他:“我身上的捆仙锁,怎么会突然发作?”
留空懒懒动了动身体,又靠回去:“可能是封有穷奇修为的珠子和你身上的捆仙锁相抗争呢。”
郗景来了精神:“就是说,这锁能解?”
“有可能,等我试试。”
“你试什么?”郗景疑惑。
留空笑了:“我的本身是上古黑龙。既然穷奇的修为对你有用,我的必然也有用。等我琢磨琢磨,说不准就能把困着你的这锁给解了。”
郗景一开始听得认真,到后来却笑了:“自己都还失忆着,口气就这么大。”
谁知留空却看着她不说话了,直看得郗景有些不自在,他方道:“阿景,方才……你吻了我。”
“嗯。”郗景硬撑着,想起自己刚才未着寸缕与他同处一处,脸上的燥热已经耐不住。
“所以现在,我要讨回来。”留空说完,不留余地地吻下去。他等待,是因为郗景当时不够清楚,这一刻,怀里的女子满面红霞,却不再是因为捆仙锁。他的欲 望 ,早已为她忍耐多时。
“喂。”郗景被他压回榻上,绵密的吻让她无所适从,“你,我……”
留空:“既然我们都要成亲了,这种亲密不算什么。”
“可我们都不记得了。”郗景窘迫。
“说不定一会就记得了呢?”冥主狡黠一笑,隔开郗景的手,亲密密地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