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者当然会对这些动作有所防范,连束缚身体带刺入喉腔做限制都在突袭时同时完成。无数的丝线在穿刺时还会对相关肌肉进行麻痹,完全不给受害者们做出反抗或求救的机会。
这些人方才有的还在说闲话,面部的肌肉并未来得及彻底恢复原状;而有的人则在做干粮时低声哼唱,所以嗓子中也自有引而不发的微弱声音。
这一家人原本都处于非常放松的状态中,他们没人能想到会在自己的屋中受到突然袭击。就算是受到惊吓也只来得及让肌肉进行有限绷紧,然后就在感到一麻后难以自控地松懈了下去。
所以肺腔在这种情况下也吐不出更多的空气,以至于使得每个人的嗓子眼就只能挤出怪异的响声。
“呃……”
“咯咯咯……”
“呼……”
从出手到全面压制也不过是呼吸之间,待这些素材被料理好之后才拉扯了起来。于是这屋里的人们就被悬挂在了房梁上,不过也会为了避免引燃衣物而刻意远离塘火的上方。
整体的排列甚至还会根据猎物身高的差距进行调整,由高到低看去还真是整整齐齐一家人。不过捕获并非是为了进行杀戮,在束缚他们的时候还有许多的细线在继续伸展。
神经在将眼耳口鼻获得的种种信号传往中枢,而这些传递过程也成为最为明显的路标。微细的丝线便攀援着这些延伸更加深入,没过多久就进入到了脑组织的各部分,并且开始对那里进行起了另一层面的操作。
吃饭、穿衣、劳作、说笑、穿越、搬运、捕捉……
近期发生过的事情就如同一副副画面般呈现出来,突然动手的入侵者在翻阅这一家所有人的记忆。从这之中得到了很多很多的内容,不管有用没用的都吸纳了一大堆。
那里有这一家每个人的日常生活,还有他们为之兴奋和向往的东西。那里也有不明来历的神奇黑门,当然还有神使大人率领大家一起带回来的海量物资。
接着还有更多的内容可以翻阅,而被捕捉之人也就不由会发出更为剧烈的颤抖。但是在深处一些的记忆却是更加模糊,很多内容就如同是随意丢在角落里的碎片。
比如用泥土捏成的淡黄色小羊,在散发出泥土气味时仿佛还会咩咩轻叫;用柳枝编成的绿色土狗会被拿着模仿奔跑,但当放下时就得擦去手上的绿痕和植物气息;从蔚蓝天空上缓缓飘过的柔软白云倒是不带有什么气味,可是接下来的画面竟然就只有缓慢的移动;还有儿时某件衣服上的花纹……
来访者或许能理解在哪里、有几个、有多长之类的概念,但对于这些散落在心底的碎片却只能理解一部分。
比如气味是来自哪些化学成分的,颜色是由什么原因才会生成,还有织物上的经纬各自都有几根。但随之印留在心中的情绪却非常难以量化,这就不是它所能理解的部分了。
故而剩下的内容再多也对其毫无用处,再看下去也只是在浪费时间。于是它轻轻一抖就将插入头部的丝线抽离了出来,而用于固定胳膊及身体其他部位的丝线则要缓慢一些,但也如同摆放木偶一般地将猎物小心放倒。
对于有的人是刻意进行摆放,以使其远离盆盆罐罐,而对于有的人就只是随便向地上那么一放。可见它的小心只是为了避免制造出太大的动静,无疑是为了回避街道上的侦察器和巡逻机甲。
至于瘫倒在地上的人们可是状况有些不好,从浑身抽搐到口吐白沫都有,还有的干脆就是在下身流出了骚黄的液体。有如此表现就说明情况不妙了,也不知道这一家能否从这种粗暴的遭遇中恢复过来,甚至就连他们能否再次醒来都不知道。
这一堆瘫软昏死过去的河青人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读取他们心智的怪物则在身体上出现了变化。最明显的就是一张嘴和鼻子,其中的牙齿舌头都非常齐全,与之连接起来的还有推送空气的腔体。
而这一套器官还尝试着活动了几下,稍微的张合或伸展时就明显超过了人类极限。向着左右扭动时就能撇成非常大的角度,而在长大时的空间也仿佛能塞进一个大西瓜。
刚才读取的记忆也在此时被调用出来,于是就使得屋中想起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三……叔家暂……避一下……老……头子留下来……爷爷……坐船走……圣哉……趁天亮最好……”
虽然整体内容上是一点都不怎么联系,而且在声调上还有些忽高忽低,但还是能从断断续续的语句中听出些什么词汇。这些赫然就是这屋中一家在之前的对话片段,只不过现在都被这擅闯的怪物拿来练习说话了。
学习一门外语就是需要大量的词汇库,同时还得有不停的练习。而这怪物在无人打扰的家中也是越说越顺溜,甚至还能模拟出若干个高低不同、老幼相别、男女各异的声音所问答。
至于说话的内容涉及天气、劳作、问候、打情骂俏和之后的私事,这也都被其一一不带感情地全部重复了出来。就仿佛是一个心情非常不好的人在自言自语,但由于没人搭茬便只好在孤寂中自行解闷。
而在这样的场景中却又有倒了一地的原主人,就仿佛是一群非常不称职的观众。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会做出鼓掌或者评论,躺倒在地上不再颤抖的身躯已经瘫软得无法举起双手,松弛无力的嘴巴和鼻腔也愈加在缺乏气息的流动。
不过好在这外来者的学习能力非常快速,较短时间内获得的进展就远远超出常人的口语练习。只需一刻钟便完全结束了自言自语,并且能掌握起码的语句和日常对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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