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是哦……”
四娘以前是在膨胀的心态下大包大揽习惯了,等到有人劝阻到这个地步才认清自己的错误。
说白了其实就是所有权的问题,正是因为战利品归自己才能激发大家的热情,否则暗流神教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统合全城的人心。而且最重要的是河青城最富有的人正是四娘,保护大家的资产就是保护她自己。
只是短短几次劫掠就使得暗河中的多个洞室异常充盈,如果说谁都可以随意取用的话肯定会让她异常不爽。将心比心之下就很容易明白其他人等的心思了,真要是开了这个口子就一定会得罪城中的很多人。
届时就算最贫穷的家伙也不愿再见到四娘,实在无法避过的话还可能紧紧捂住自己仅剩的财产。
当众认识到自身错误多少让人有些尴尬,四娘便只好讪笑着问译者:“那刚才那些话就不要再传过去了,你没有传吧?”
旭川刚才就是发出劝阻中的一人,他的回答当然能令在场人等满意。不过由于这座偏远城邑中的财富归属其实与他并无关系,所以在劝阻的理由上倒还与其他人不同,他所着急的其实在于边境安全的方面。
要守住白首山的缺口防线说难是真难,那种缺水的地方本身就不怎么产出粮食,再要调粮过去就当然会引发一系列的麻烦。但要坚守不至丢失其实也很容易,那就是不断地将各种资源丢进防线里去消耗,直到进攻一方坚持不住就算是获胜了。
机动能力上的吃亏就让边军很少能碰上痛快的野战,北边的蛮子们才不会明知有坚甲硬弩还要硬往上冲。但就算跑得再快也会在面对坚固的防线时无可奈何,不然双方也不至于僵持了这么多年。
但如果那些蛮子们掌握了一条能通往国朝腹心的道路呢?那他们恐怕会立刻从那个缺口汹涌而入,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到处烧杀劫掠的吧?毕竟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始终处于防御形式就总是难免疏忽的发生。
相关记载中的种种数字都是那么的冰冷,但转换成具体的画面就会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得亏是存有理智的长者劝阻了行事荒唐的巫女,就算理由小家子气了些也还算是能够说得通,至少对于财物损失的担忧还是很贴近的。
然而就算被劝阻了也挡不住四娘的心思转移,她在琢磨了一阵后便继续提议道:“城外那些田地其实也有主了,如果将他们安置得再远些有恐怕会有些不便。要不这样吧,我们将这些骑马人接来后就送往排河对面,那里还有着许多荒地可以用来放牧。以后就算是要吃肉了也可以用船运过来,就是等黑门大开的时候稍微有些不便,或许还是得让一部分人常住在河青城内?”
四娘的提议显然是要将这些人丢往荒地里生存,那种没有任何产权和主人的地方就不必为了纠纷头疼了。不过工程技术方面的缺乏就使得这里没有跨河桥梁,这就使得河水两边通常会受到天然的隔绝,甚至要比去往几十里地之外还要困难。
也就是说此举一旦实现就会让野狐部落受制于河青城,姑且不论他们想要投靠的誓言有多么真诚,但如果被河水所截就再也没法反悔了。若是以后四娘等人反悔了就会阻断北返之路,这中风险的存在便让利石老爹纠结了一阵。
但对于寒冬和追兵的恐惧显然压过了对自由的追求,他便在同部众们进行过讨论后无奈答应。
这些游牧民虽然同白首山以南的民族在长相上有所差异,但四娘就算言语不通也能看出屏幕对面的不情不愿。她便好言安抚道:“其实没啥好担忧的,我们这边的粮食完全够吃,你们可以用牛羊来交换啊。而且以后有机会的话还可以给你们讲讲圣教的故事,以前没给你们说过暗流大神的事情吧?信了暗流大神才能跟我们一起发财,信我说的准没错,难道以前还坑过你们吗?”
“没有坑过吗?”
利石老爹和一应部众们都在心中冒出了无奈的吐槽,丧良心一般的低买高卖就是现在还令许多人都很在意。但由于现在是连自身安全都有求于人,那么无论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压在心中。
而且这样的猜疑之心并非毫无根据,四娘当切断两边的通讯后还与同伴们商量:“要不就将他们分成两部分吧,一部分过河去养牛养羊,那些事情让老幼妇孺就可以干了。男人们就留在排河这边,而且还可以给他们在城内弄些房子居住,当然是有我出钱买下的。”
红衣听了这样的发言就有些于心不忍:“这样不就等于是人质了,能让他们服气吗?”
四娘白了她一眼,转而对着在场所有人解释道:“那我也没办法呀!河这边的地都有主了,我总不可能将田地交给他们去放牧吧?而且让他们的男人留在这边就是为了帮咱们从黑门弄好处,我又不是为了坑害他们。该分给的战利品是一点都少不了,只要一次就能让那些人舍不得放手。大家都摸着心窝子自己想想,谁现在想要退出暗流神教,以后再也不想去黑门对面的?”
在场信众每个都是从中得利之人,他们现在都已是四娘最坚定的支持者。所以听到有人可能会退出就觉得是最大的笑话,不少人还吹胡子瞪眼地质疑到:
“哪里有这么傻的人呢?”
“这不是对暗流大神的背叛吗?我看谁敢!”
单纯的人尚且会对于叛离暗流神教感到惊异,而心思阴沉一些的则是嘿嘿冷笑,恐怕心底正寻思着该怎样将分食之人驱赶出去。毕竟谁都知道驾驭着马匹就能移动更快更远,并且可以携带回更多的东西。这么一来就会对双足行走的人们带来不公平,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被骑马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