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解释却是出乎大家意料,他在摇了摇头后答道:“没有谁教,是我自己想的。一直躺在家中就只能日日干挺着,什么事都干不了就只能瞎琢磨,然后,然后就琢磨出了这些话。”
王涛则是冷不丁地笑道:“嗯,能琢磨出来其实也很不错了,你看寻常人说话就没这么利索。”
从他的言辞中也能听出心存部分怀疑,只是因为没有实证而留有余地。
四娘假装听不出其他人的话意,而且现在也未必会需要一个半残之人的劳力,仅从其身上的片片斑痕就舍不下脸进行驱使。她就只能一边搀扶,一边温言安抚道:“有这心就挺好的,不过你身上这伤势还得休息一阵,要不现在还是赶紧回家吧。”
“且勿逐我!”这显然是拒绝的话语并不能让黍满意,他在大叫一声后便重新趴伏在了地上,这在寒意连连的冬日显然并不舒服。
不过四娘的直性子也不是常人推拒所能改变的,她一把扯住对方的胳膊便要强行拽起,只因黍接下来的哭叫才不再使力了。
“以前有家人爱我,但他们都被虫子烧死了!现在剩下幼弟爱我,可他还不到讨生活的年纪,就只能日日接受他人送来的食物柴禾!我知道这是四娘爱我,但是白白使用这些却让我心中不安,还是卖力气得来的酒食更有味道!
四娘啊四娘,您不是说那个地道还要再次扩张一些吗?可以尽情为此驱使我!您不是将来还要收拾那些来犯的外乡人吗?尽管将我放在队列最前做冲锋就行!您不是要让所有河青人都信您的哄骗吗?我可以复述您交代的所有话语!”
前半部分还可以算是一个孤独之人的自白,可越是说到后面就越显得不对味,甚至吓得教团所有人都出声阻止道:“停停停,别说了!怎么净说大实话!嘘,小声些!”
他们在出声阻止的时候还不停看向外边,生怕刚才这些话语被受到蒙骗的信众们所听到。也直到此时才让这些人重新意识到黍的身份,那就是这家伙不仅仅是接受教团救助的受伤者,同时还是发现黑门的成员之一。
只要经历了暗河逃亡就知道四娘当时只是条丧家之犬,从来都没有任何神明给他降下任何旨意。而之后在发现黑门时也是相当惊讶,甚至于对现在地位颇高的王涛也是毫不客气,想打想骂都是十分随意。
换了大后期才信教的人还有可能听信故事,中期信教的人则有可能说服自己去相信故事,可前期创造之人却是编造故事的。只要清楚其中的事情根源就不难理解大家的惊慌了,有些事情只能在无人处小心地交流,可不能扯着嗓子大声哭喊出来啊!
但凡此种人员都已经受到了很稳妥的安置,他们通常可以获得固定的收获分成,而分多分少则与整体的收获相关。部分深度参与者还可以获得额外补贴,否则黑门带来的利益实在是太过诱人了,很难保证心存不满之人会刻意泄露大家的秘密。
于是黍的投效请求就得到了快速同意,然后就是必须接受大家以严肃面目提出的保密要求。否则别说他为四娘效力的请求能否得到同意,就是想要离开这处院落都会变得不可能,就是弄出个宿疾暴死的事情都不意外。
不过出面处理此事的主要是经验老到的卫,对于入伙程序较为不熟悉的王涛和红衣等人就只能在侧聆听。反倒是被黍求着要公开投效的四娘却是表情冷淡,完全做出了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别看她在表面上会做出这样的态度,可作为急需人手之人却是心中乐开了花。
痛感忠诚手下非常稀缺的问题已经非常困扰人了,这个被自己亲自从鬼门关救回来的男人应该值得信任。若非如此也就不知道该再去相信什么人可以作为自己的辅助,四娘甚至都恨不得冲上去抱着黍的脑袋狠狠亲上几口。
但这样一来就会导致其他人显得手下缺乏,说不定今日之事就会促成他们突然开窍,玩意都开始扩张各自势力可就太烦人了。于是在台面上的态度就必须得公开表示一下,至于以后的面授机宜还可以等其他时间。
比如输送新的黍米和肉食的时候,比如以治疗名义去进行复查的时候,还有就是夜深人静并无他人注目的时候。这种有需求和有供给的事情总是不会缺少交流的,而且也必定有人会在以后获得重用,只是需要考虑其他人的想法才行。
而现在还是得进行整个教团都予以承认的步骤,然后便会给其提供适当的定期补贴,尤其在装备方面就更能获得随时的满足。四娘接下来就带着黍走进原公门的档案室中,开门的钥匙就只有她自己才能掌握。
现在这里已经是存放新到甲胄的库房,每得来一批就会按号牌顺序进行交换。至于原本的武库却是在等原公门诸人的选择,是做出补救重新填满还是别的什么都得过阵子再说,总之现在还只能继续保持足以饿死老鼠的状态。
反正运到哪里其实都差不多,影响交易速度的主要是运送黍米的速度快慢,若以肩挑背扛的速度还是有些太慢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得发动全家来做这件事,就是这样也会让全家老小都累得气喘吁吁。
人少之家就不得不另想办法,他们通常会和邻居约定今日是大家来帮自己,而来日自己也会去帮助大家。否则还真没法快速转运可吃一年半的粮食,凭白放在空地里还不好照看,还真就会出现些冒领他人粮食做交换的事情发生。
这么一比就显得格鲁古人的运输工具真心王道,不但内中大腹可以装得半件屋子那么多多东西,在运输方面也是非常快捷。就是在执行上略显得有些古板,居然直接就从空中向着下方库房直砸出一个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