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哉,暗流大神!圣哉,神使四娘!圣哉……”
整齐的祝祷声从成千的信众嘴中叫喊出来,大家经过成百上千次的锻炼你已经能做到非常整齐了。几乎每个人的嘴中都同时喷吐出了黍米酒特有的谷物香气,这是教团竭力通过提供大量水酒来烘托胜利的气氛。
等照例的祝祷过后便是大家最喜欢的聚餐时间,只要河青城里有的食物都会出现在桌席之上。在寒冬之下的腌制类蔬菜是必不可少,当然也少不了临时宰杀的肥美牛羊,甚至还可以加上一些异域特有的食物和香料。
当然是不是香料还得由吃过的人分辨,敢于将之放进嘴里的人才最有发言权。因为有的植物可能是别人的主粮,有的是化妆品的主料,有的是种植在花盆中的观赏花卉,还有的则是异界路边上偶尔碰到的无名杂草。
不过撇去这些来源倒也不是特别重要,只要能给食物带来美味的香气就能被归到同一类中去。
辨别可吃之物是很多伺候植物之人的乐趣,而近几个月才出现的检测组则提供了安全保障。尽管那些女子们的操作是以成百上千的小鸡死亡为代价,可一直以来也的确筛除了许多芳香但有毒的玩意,所以河青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食物中毒。
有酒有美食还得有故事,但不同于以往是由四娘费尽心机和口舌的编造出来,而是她站在黑门之下操作着手镯终端开始播放画面。
异界城市的街道场景还没有被彻底忘记,所以许多人立刻就看出场战斗发生的大致地点。而在画面中是一些曾经还活着的熟人在倾情出演,也就是说该有的故事并非是被瞎编出来的,而是由冒险进入异界之人亲身在其中演绎。
每一次步行、每一次挥剑,和每一次射击都是真情实景,尽管当事人可能没注意到附近有谁在将镜头对准自己,但那些曾经发生过的画面还是被记录了下来。有的人是躺在担架上被蒙着头抬回来的,而还能在这里观看画面的则基本都是幸运儿。
身为带着财富回来的人们往往有着更大的接受程度,甚至还能没心没肺的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
“柱子!”
“黄草!哎呀,当时我就该拉他一把的!”
“水生!他,他怎好临阵转身?这个胆小鬼!”
“噫,给咱看这个干啥?嫌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唉,看不得,看不得。”
“呜呜呜……”
关于自己人的事情往往能引发许多人的共鸣,不过看太多的话就未免会勾起对逝者的伤怀。尤其是在黑门关闭时举行的祭典更具备表演性质,参与进来的许多河青城妇孺未免就对有些画面见不得。
带着家小来吃喝的信众当然不满气氛的低落,而且也的确不愿让被护在身后的人们太过悲伤,所以大家便纷纷发声要求换其他的内容。好在四娘在对付一般人时虽然比较豪横,但是在吸取大家意见时却又是非常谦逊的,几乎一点都看不出坚持己见的样子。
于是播放的画面就从最大调到了仅自己可见,然后就是在大堆大堆的画面中去寻找那些被大家联手干掉的敌人。这些同信众们厮杀过的家伙一登场就遭到了不少嘘声,不过也同时使得大家能够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最先播放的画面就是第一夜里遭遇的城防兵,火铳射击制造出来的烟尘差不多相当于烟雾弹的效果,隐隐约约的样子也看不真照。所以过不了多久就调整到贵族们保家护院的卫队身上,那些家伙们虽然衣着华丽且个个都持有冷兵器,不过在实际的作战能力上却基本都是样子货。
能够痛打敌人便意味着伤亡较小,而且也有更多人能从单方面的追杀中获得快乐。人群中的不停叫好也大可以证明这一点,那些粗野的嗓门和模样都逐渐在往暴露本性的方向发展。
“吼吼吼!看那家伙脑袋被轰掉了!”
“嘿!我记得那家伙,是个力量大的能耐人!不过被老子一弩射穿了心窝!”
“上啊,上啊!把刀剑都抄起来,将那些个丑八怪统统都干掉!”
“哦吼!拔剑!拔剑!……”
然而这些让人兴奋的画面才播放不久就出了篓子,以至于挥舞着手臂叫嚣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一段内容明显是由降落在房屋高处的侦察器拍摄到的,或许该设备的本意是为了确认敌人的战斗能力,又或者仅仅是为了绘制地图的工作而不经意间路过,但从中展现出来的性质却连很多人都感到不自在。
高向斜下方俯瞰的画面自带模糊的边缘,那焦距飘忽不定一阵子后才将取景范围圈定在某处窗后。那里正有金格腾人的十数个妇孺在捂着嘴悄悄躲在大门的后面,而另一边则是持有武器在凶狠劈门的河青人。
当然这部分画面其实在侦查机器快速移动过后就被丢失了,转而是将取景的方向投射在其他战斗更加激烈的地方。虽然后续的内容并没有记录下来,但大家只凭持续了数息的画面就能自行展开大量的脑补,以至于自行就将混乱中的丑恶想象那个大概。
这么一来就使得很多赴宴之人感到不满了,而其中尤其以赴宴的女眷们最先开始低声议论。
“哟,那几个……那不是陶瓦街的那谁吗?”
“就是,平时看他们还是很和和善善的样子,怎么一转脸就变了个模样,竟然连女人和小孩都不放过?”
“哎呦呦,我想起来了,上个月还跟我笑过来的!”
“我给你说啊……”
其实四娘一开始还没对那短暂的画面产生太大感觉,但身处在高处的她更容易察觉人群中的气氛变化。这种事情只要招来几个知晓情况之人问一问就知道了,毕竟人群之内的交头接耳还是瞒不过彼此的。
然而四娘平时所处的环境完全与寻常人不一样,所以她在相当观念上也难以理解人群中的不安。即便是知道了有些人在为此产生负疚感也不以为意,甚至还笑着将汇报者打发了回去:“就这?我还以为是啥事呢,行了,继续去吃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