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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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除夕夜。

过年这半个月,营中照例是可以喝酒赌钱的。

巡逻警卫的都是老成持重之辈,也不怕城里的人喝醉会被偷袭。在这大雪封山的季节,游牧部落向来是不打仗的。至于北安关那里,只有五千守军,打过来也顶得住。

小子们酒过三巡,就开始胡闹,玩击鼓传花。花球落在怀里的那个人,由文书在笔筒里摸个纸团出来,上面写着惩罚的办法。

今年的办法格外不正常,不是惯常的“再喝三碗”之类,而是“当众放屁”、“舔某某人的脚丫”等怪招。我向来是三杯酒下肚就装醉的,倚在林四身上闭着眼打盹。

鼓点儿骤然停住,人们哄笑起来:“小成子,就是小成子。不许耍赖。快看看怎么罚他。”

然后文书低声说了句什么,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搞得我好奇心大生,睁开一线瞧着要搞什么新花样。

小成子已经喝得半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嚷道:“各位哥哥可要记得明年今天给兄弟我烧纸钱啊。”

看来是要他进行什么高难度的表演。他晃晃悠悠地走到林四身前,笑道:“就一下,就一下。”然后他的脸就在视线中越放越大。。。带着酒酸烟臭的呼吸直扑到我脸上来。

在我准备抬腿把他踢飞之前,他的小身子就被人一把抓起来扔出去。

好在许多人预料到这种可能,七手八脚地把他接住。

阿斯冰山一般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来:“是谁出的主意?”

老狼“呼”地一下站起来,把手里的酒碗摔在地上,答道:“是我的主意,你不服么?他是我们的老大,亲一口有什么不行的。小四儿都答应了,你一个外人搀和什么!”

看来老狼是有点儿欠揍。他那几下子,打得过阿斯么,还敢跳出来。

可是军营里讲究是输人不输阵,明明知道打不过,也不能装孙子不吱声。

问题是现在这帮小子都喝高了,肯定冲上去群殴。把阿斯打坏了,还不得引起战争?

只好睁开双眼坐直身子,先呵斥老狼道:“坐下。有这么说话的么?不懂得文明礼貌啊。”

老狼狠狠瞪他两眼,才坐回垫子上。

转头对着阿斯笑道:“别跟他计较。这帮浑小子马尿灌多就撒疯。”

站起来对着静默的全场发话道:“你们接着闹吧,我先回去。”早就想回去睡觉,正好趁机走人。林四和亲卫们当然要跟着。阿斯及其手下也一起离开。

回到卧室,先责备林四道:“这事儿你也眼睁睁看着不管啊。今年敢动嘴,明年说不定敢动手扒我的衣服。”

“呵呵。。。十赔一啊。。。呵呵。。。大家伙儿赌的不是老大你会不会把他踢飞。。。而是。。。”他停住不说,眼睛看着阿斯。“呵呵。。。这回我们可赢的不少,当然要分给老大一半啊。”

那就好,那就好。有银子可分的话,偶尔被调戏一下也是值得的。上次被骗刮去胡子后就从老狼那里敲诈来三百两银子,这次估计也有不少。

只是后来想要重新留起胡须时遭到一致的反对,据说这帮小子准备兵变,用强制手段替我刮胡子。我可不想让他们养成动不动就要兵变的习惯,乖乖地自己刮得干干净净。

阿斯正色训诫道:“你带兵要有个带兵的样子。一举一动要有首领的模样,下面的人才会敬畏你。你看你有个首领的样子么?穿得普普通通,还笑嘻嘻地一点儿也不庄严。即使低贱之人拉着粪车上坡,你也跑过去帮着推一把。”

林四立刻反驳道:“我们老大就是这个样子的,弟兄们才愿意给他卖命。你不服气么,真刀真枪地比试一回。把你们三百蛮子拉出城去,我们老大带着一百人就能干掉你们。”

这话可有点儿夸张。阿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干掉他们,我得出动同样数量的人马。

先瞪林四一眼让他闭嘴,这才和颜悦色地对阿斯说:“我本来就是小人物出身,从军队底层一级一级爬上来的。都是平时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也没有什么敬畏的必要。我们汉人和你们神族不同,讲究的是以心换心、亲如兄弟。平时只要不违反军规,有点儿胡闹也就随他们闹。平时的训练你也见到过,大家都遵守规矩。该打该罚一次没有含糊过。虽然没有直接交过手,战场上表现如何,你想必也听说过。”

阿斯这才被说服,低声嘟囔道:“那也不能让他们亲啊。还以此为赌注。”

“呵呵。。。这帮小子最多是嘴上占占便宜,不敢动真格的。反正我也没吃亏,还有银子分。要不从我那份儿里分你一半?”

这最后一句话终于把冰山惹恼,一甩手就走。

林四跟在他身后,确认他带着人离开院子后才回来。

院门外有亲卫守着,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林四。

“我就是说嘛,那小子这几天看你的眼神儿就有点儿不对,果然有想法。我说老大啊,要不你还是把胡子留起来吧。”

“让你试探一下,就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啊。要是以后小子们都闹上瘾,看你怎么收场?”

“他们敢?老大是大家的,谁也别想多占便宜。这次小成子没有得手是好事儿,否则等会儿准得被大伙儿修理一顿。”

“所以说庆吉老爹派人来观摩学习这事儿背后有古怪。杨家的事情联络得怎么样?”

林四惨叫起来:“不会吧,老大。你真的就为联姻要娶那个丑八怪当媳妇啊。咱不缺那几个钱,老大用不着卖身吧。”

杨家六小姐幼时出天花留下满脸麻子,后来跌断腿走路有点儿瘸,当然不是良配。可是杨家是定州巨富,嫁妆就有二十万两。还可以联手经商,利润算起来每年也有几十万两。

当军阀最关键是要有军费,发不出军饷哪有部队可用。

而且六小姐的闺名叫做雨晦,让我非常满意。

这样一来,即使我在意乱情迷之时不由自主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也不会被她发现。

“少废话。要不你来当新郎?”

“饶命啊,老大。我宁可流血,也不想卖身啊。上次他们家来人看过,对老大你的相貌、为人、身家都很满意。”

“那就派人在关内采买好聘礼送去。日子定在四月初八。这事儿要办得秘密,别让薛老头和庆吉老爹发现。”

林四点头答应,问道:“那身边这冰山怎么对付?”

“他还认识不到自己的感情。四月初是他们蛮族的祈雨节,他三月中旬就得出发。节后回来,到东平城时也到四月底啦。”

那时木已成舟,他尚在萌芽状态的爱恋自然风流云散。

“老大你可真神啊,居然连冰山的心思都能猜到。”

那是因为我对于同性特别敏感。对方稍微表示出对我有兴趣,就令我头皮发麻。

虽然林四跟在身后就和影子一样,但他真是把我看成兄弟。倚在他怀里时,他的心跳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偶尔见到我的**,也不会脸红心跳。所以我才把他当成最可靠的心腹。

至于其他人,大多数是跟着起哄的,最多是喜欢我的相貌。只要出现更漂亮的人,他们肯定转换目标。少数几个真有想法的人,我都敬而远之。

阿斯当众吃过一次醋后,也反省到不可如此,从此收敛很多。

老狼被我暗中警告后,也乖乖地不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