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御君和黎沁天南地北的聊了近一宿,公主的种种新奇见地总是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总能给黎沁带来新的认识,着实有趣。
御君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快五更天了。再不送黎沁回去,万一被好事者逮着了,恐怕得闹上一闹。
“公主,微臣送你回宫。”
待他回过头发现案几上趴着一只睡着了的小猫咪,不禁浅笑,她胸有大志,见识不凡,心性倒是单纯的很。在这种地方都能安然熟睡,不知夸她聪明还是傻。黎沁是当真累坏了还是过于信他,真以为他只好男风?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后宫的尔虞我诈,御君多少听说过些,料黎沁在那狼潭虎穴之地怕是也睡不上几日安稳觉,就像那几年他在隅关,就连睡觉都要随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让黎沁安心的睡个好觉算他这个盟友送上的小礼物。犹豫再三,御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伸出双臂小心的将黎沁抱到一旁的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黎沁自樾王后去世后,难得睡上了个安稳觉。许是美梦,嘴边带着浅浅的笑意。梦里回到了老北京的虞家,父母见失踪好久的虞落尘突然回了家,欣喜万分,就连老太爷都热泪盈眶,忙命厨房煮了一桌她爱吃的好菜,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团圆饭。
似梦非梦,似真非真,黎沁猛地睁开眼,看着周围古朴素雅的包房,用力揉了揉眼睛,呆愣了好几秒,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她在做梦。
当下黎沁眼神黯然了许多,好久没梦到过家人。都说大梦三生,不知现在的她是梦是醒,还能不能回到现代?
视线重新回到自己的床榻上,陌生又熟悉的环境,突然间醍醐灌顶,她竟然在青楼这种地方睡着了?更重要的是她竟然睡过了头,一夜未回梨淑殿,这要是被人拆穿了可怎么好?
立即翻身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急急忙忙的向门口跑去,一边默默祈祷梨淑殿那边安然无恙一边暗骂御君怎么不叫醒她,竟由得她睡过了头。
黎沁开门的同时御君也正巧在门外推门进来,两人皆是没想到,打了个正面。
气氛有些尴尬。黎沁睡相不好,起来时又没打理,此时身上的服饰有些凌乱。可在烟花之地衣衫不整很容易让人想到了不该想的地方去。
御君忙撇开了眼睛,非礼勿视,可黎沁哪知御君的想法,绞尽脑汁的寻找话题,很久憋出了两字,“好巧。”
黎沁急着赶时间,见御君不语,又道,“现在什么时辰?”
御君沉默了半响,“申时,微臣送公主回去?”
“有劳御君。”
黎沁抬脚打算离开,不料被御君伸手拦下,黎沁询问地看向御君,怎么了?
御君神色有些古怪,“这会儿怕是走不了正门了。”
黎沁更不解,难道出青楼还要走后门?偷偷摸摸的,搞得她像是做了坏事,被正宫捉奸在床赶紧离开一样。
御君看黎沁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歪了。这公主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昨天问他是不是不行,这会儿一副魂游太虚,虚心不已的模样,不知道的人真以为他对她做了些什么。
“抱歉,失礼了。”
黎沁尚未反应过来,一双苍劲有力的大手抱住了黎沁的纤纤细腰,未等黎沁挣扎,已经离地几里,飞在了半空中。
这是她第二次见识古代的轻功,这种像长了翅膀在天空自由自在飞翔的感觉简直比做飞机还爽。虽说不如武侠小说般神奇,但飞檐走壁真是没什么问题的。黎沁方才明白过来,御君所说的走不了正门是何意。
现在不是朝臣们上朝的时间,御君又无急事进宫面圣,黎沁自然无法在当御君的小厮回宫。再说,见过她容貌的人不在少数,光天化日之下要是被认出来,回宫后势必引起轩然大波。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黎沁是个姑娘,到底有些害怕,闭尽双眼,一双手紧紧的抓住御君的腰身。这要是摔下去可是粉身碎骨,她还不想英年早逝。
▪тт kǎn ▪¢ 〇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春风得意楼就开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回宫确实费不了多少时辰。昨夜私自带公主出宫为防万一,让那驾马车的小厮饶了些远路,掩人口目。
御君的功夫别说是樾国,就算放眼七国,也绝对是排的上号的。此等武功,不惊宫中没什么大本事的护卫送黎沁回梨淑殿自然不在话下。皇宫的大部分御林军在他眼里是如同摆设般的存在。
皇宫的地形他早已摸的熟的不能再熟,就连宫里哪条暗道直通京城哪里也是一清二楚,可以说得上来去自如。
御君带着黎沁直接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她的寝殿,刚松手把她放回了床上准备离开,不料黎沁紧紧抓住他的腰带丝毫没有放松之意,御君轻拍黎沁,示意她已经到了可以松开她的爪子。
谁知黎沁睁开双眼,正好看见御君近在咫尺的面具和薄唇,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用力抽紧了手上的腰带,御君似是没有防备,重心不稳之下竟直直地摔倒了她的身上。
黎沁长这么大从未和任何男子有过如此亲密,涨红了小脸,忙出声让他起来。
好在御君动作快黎沁一步,在她喊出声之前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黎沁慌乱的睁大双眼,他该不会想在梨淑殿做些什么吧?想到这,浑身立即不安分的乱扭。
御君手上制止她乱动的动作重了些,清冷的眼神看向黎沁,无声的告诉她别乱动,别乱喊他就从她身上离开,黎沁读懂了他的意思,小脑袋忙点成拨浪鼓。
御君看着好笑,还是从黎沁身上离了开,脑中却产生了邪恶的想法,想逗她一逗,“公主,注意你的衣衫。”
黎沁感受到御君肆意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某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肌肤有大片暴露在空气中,许是方才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弄开的,忙动手整理,整个脸愈加红润,小声骂道,“登徒子。”
御君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不少嘈杂的声音。
“贱婢,还不快让开!大王和本宫念公主感染风寒,特来探望,你缺推脱再三将大王和本宫阻拦在外,是为何故?”
房内的两人脸色大变,怎么把樾王和伍贵妃都招来了?
不对,伍贵妃刚被父王罚了面壁思过。七日之期未满,伍贵妃绝不会再碰父王的逆鳞,私自离开翊坤宫。
可这般趾高气昂的气势,不是伍贵妃,就是馨妃了。
黎沁埋怨地看了眼御君,都是他干的好事。好男风就算了,黎沁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在思想上还是很开放的,可他偏偏还去招惹了馨妃,竟给她添麻烦。
再看看御君,像是没有什么反应般,静静地站立在一旁准备听下去。黎沁撇嘴,想来是那馨妃一厢情愿,缠着御君,现下进了宫还不安分死心。得亏御君少时得怪病毁容,要是生得了一副好皮囊,恐怕京城少女都要为了他争风吃醋。
又听馨妃道,“你们百般阻拦,该不会是公主借着风寒为由,不在梨淑殿内私会情郎去了吧?”
该死的馨妃平时那般愚蠢,怎的今日突然变得如此聪明,一点就通?不应该啊。
雀儿早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祈祷公主赶紧回来。还是麻姑见惯了风浪,应对自如,“大王明鉴。娘娘明鉴。公主此番风寒来得突然,却实为严重,还引发了咳急。奴婢是怕万一传染给了大王和娘娘,伤了龙体和凤体,奴婢百死莫赎。”
樾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沁儿的心腹齐翻跪在殿外阻拦,着实可疑,“沁儿前些日子为国立功功不可没,孤作为一国之君,更作为沁儿之父,理应探望,你们莫再阻拦。”
淡淡的语气却透露着无声地危险,言下之意已是非常明显,谁要是再敢阻拦,樾王定拿她治罪。
‘啪’地一声大门打开,黎沁脸上尽显未睡醒的朦胧之态,又似是在气有人扰了的安静,哑着嗓子问道,“何人在此喧哗?”
许是门口风大,黎沁衣着单薄,被风吹了身子,直达了一哆嗦,小声的咳了起来。一时间梨淑殿安静的只听得见黎沁的咳嗽声。
馨妃呛声道,“大胆,大王在此,竟敢如此无礼。”
黎沁摇了摇头,似是她出现了幻听,怎么梨淑殿出现了馨妃娘娘的声音?接着使劲揉了几下眼睛,用力睁开,看到眼前站着黄袍加身的樾王,一脸震惊,许是感了风寒,反应迟钝了片刻,方才下跪,“沁儿参见父王。咳咳,沁儿身感重寒,竟未察父王驾临,咳咳,还请父王恕罪。只是馨妃娘娘倒也是大胆,父王在此,不用你指责黎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