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鳌拜在书房聊了半个时辰后,“崇祯”回到了客厅,命人去把锦衣卫“青龙”王宝,“白虎”吴俊找来,并让他们带上十名手下。
过了没多久,王宝和吴俊到了何府。他们担忧的看了看鳌拜,最近有太多对鳌拜不利的消息,万一皇上让他们来抓鳌拜,他们会很为难。
鳌拜轻道:“皇上需要你们带人进宫完成一项任务,诛杀宫中的太监。”
“崇祯”也冷道:“朕身边的一些人受到了奸臣的收买,居心叵测,企图说服朕革职查办黄卿,你们现在就带人随朕回宫,诛杀阉贼。”
王宝和吴俊领命。一起来的几个侍卫都迷糊了。皇上说的阉贼是宫里几位服侍他的公公?皇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打算?“黄鹏”到底说了些什么?
朱由检成为皇帝后,几位跟随他多年的公公都受到了重用,成为了宫里的红人。侍卫们也要看他们脸色,现在皇上竟然要杀自己的亲信,这是让人无法理解的。谁能想到,眼前这位皇帝是冒牌货呢?
“崇祯”看着鳌拜,轻道:“黄卿,明天一早不要忘记上朝。朕等着看你和朝臣们当面对峙。”
鳌拜施礼道:“微臣一定会到。”
鳌拜的心怦怦狂跳,第一关混过去了,只凭几个侍卫,是看不出破绽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的进宫杀了熟悉崇祯的太监和丫鬟。这些人没有任何过错,只是牵扯到一个大阴谋当中,知道的太多。
这样做很残忍,但是鳌拜别无选择。牺牲这几个人,就能办成很大的事。只要这些人死了,京城就是他的天下了。
“崇祯”朝鳌拜使了个眼色,道:“回宫!”
等人都走了,鳌拜回了客厅。几位夫人,何夫人都在那里等着。苏梦儿没有住在这里,听到皇上来访的消息后,就赶来了。
海兰珠问道:“怎么样,没事了吧?你和皇上说了什么啊?”
鳌拜苦笑道:“说了一些关于山西的事,还有我的想法。应该是没事了,明天,我要去上早朝。”
姚芊羽皱眉道:“你的脸色不太好看,真的没事吗?”
鳌拜叹了口气道:“我没事,只是说了太多话,有点累。我想去书房静一会儿,大家都不要来找我了,”
他独自一人进了书房,坐着发呆了许久。调换皇帝的事,他连三位夫人都没有告诉,李富贵一直藏在银鹰屋里没有出门。
过了一会儿,苏梦儿走进了书房,轻道:“事情非常顺利不是吗?你为什么还哭丧着脸?”
“我应该高兴吗?我拧断了一个朋友的脖子。”鳌拜把苏梦儿揽在了怀里,苦笑道:“梦儿,你喜欢这样的我吗?我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会不会想,有一天,如果你和梁彬影响了我的大事,我会把你们也杀掉。”
苏梦儿搂着他,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轻道:“不会的,你是个理智的人,你知道怎么才能把对大明的伤害降低到最小。我看过你的信,你给过他选择不是吗?如果他不信任你,不来见你,你就会带着我们离开京城。”
鳌拜说不出话,他确实犹豫过。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道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他是一个踏着无数尸骨建立王朝的皇帝,那他不是英雄,而是一个恶魔。那和李自成、张献忠是没有区别的,都是破坏者。山西暴露后,形势已经不容许他在内部发动政变,他只能这样选择。
成功了,他想笑,他兴奋。但是他也会内疚。相识以来,朱由检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今天做的事,有李富贵这个假的“崇祯”在,更像是时刻提醒着他,他负了一个人。
苏梦儿轻道:“你和疯狂最大的不同,就是这点了。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愧疚。你虽然出卖了朋友,但我喜欢这样的你,我爱你。”
鳌拜微微一笑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爱我呢?”
“等十年以后吧。”苏梦儿淡淡道。
“唉,这么小气……谢谢你让我忘了不愉快的事。”鳌拜在苏梦儿嘴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苏梦儿问道:“要处理尸体吗?”
“明天吧,何府外有人盯着呢。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这件事。”
要处理的尸体不只一具,这一天,皇内宫再次刮起了血雨腥风。崇祯”回宫后,命令锦衣卫杀死了陪伴朱由检已久的宦官和丫鬟,平时没有机会接近皇上的人幸免遇难。消息传出皇宫,知情者无不震惊。
首辅李国、大理少卿张光前、兵部侍郎孙居相、东阁大学士韩爌等人晚上聚会,讨论弹劾鳌拜的对策。“崇祯”见过鳌拜后,回宫就诛杀太监,让每个人都感到了不安。
李国不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黄鹏会妖法吗?为什么皇上去见了他一面,回去就带人杀了宫里的太监?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那些人我都白收买了。”
本来,鳌拜杀太监只是个借口,没想到宫中有些太监真的和文臣连成了一气,倒也没算杀错。
孙居相道:“我的人一直在何府外监视,根本没人进出,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须发皆白的韩爌是东林党元老了,他叹了口气,道:“诸位有没有发现,京城近两年发生的大事,几乎全与黄鹏有关。他初到京城,就结识了皇上,眼光很长远。后和魏忠贤勾结,提出打击晋商,被提成了锦衣卫同知,实力庞大的晋商集团被抄家。人们把注意力都放在阉党身上,他临阵倒戈,提出那条害死很多朝臣的计谋,自己却又护着皇上,不但没罪,反而有功。阉党一除,他又升官。他几乎每一步都走的恰到好处,这个人太可怕了。如果皇上这样被他蒙蔽下去,他总有一天权势会超过魏忠贤。”
吏部尚书刘一燝道:“如果和魏忠贤一样还好,他可不是太监。我看他图谋的绝不是一个首辅的位置这么简单。在南方出了一本小说叫《快刀洪吉童》,宣扬的是一个汉人在朝鲜带领人反抗政府压迫的故事,那个人不是皇族,但是真心为百姓着想,最后很多人愿意拥立他为王。黄鹏现在做的事情,名义上也是为民,在南方他还没多大影响,但在北方,几乎无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威望无人能及。自从江淮盐商被锦衣卫抄家,公布了多条罪状,现在南方也已经有人把那本小说和他联系到一起了。我怀疑他和这书也有什么关系。”
李国皱眉道:“明日上朝,我等要继续弹劾他,一定要借着山西这件事把他搬倒。现在他已经开始擅自调兵、在山西组建势力。皇上如果不管,以后他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些小心思。看起来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还有财路。鳌拜是个想要用收税来补充国库的人,从对待江淮盐商的事上表现的很明显,如果皇上听了他的,硬要增加商税,对东林党人非常不利。他们的亲戚,几乎都在依靠官府的门路经商。另外,鳌拜的势头太猛,年纪轻轻,连续立功,官位已经超过了很多老臣。他没有入阁,实际对皇上的影响却已经超过了诸多阁老。
李国感觉鳌拜压自己一筹,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他还知道李标与鳌拜也有联系,还有崇尚西学的徐光启,他担心这些人会取代自己首辅的地位。
东林党讨论着怎么对付鳌拜,鳌拜则和家人们吃着饭。崇祯的尸体,他已经藏好了。准备明天晚上悄悄送出城去埋葬。
何如宠很担心家里的情况,问道:“我听说今天下午皇上来了,你们聊了什么?”
鳌拜道:“就是关于山西的实情,还有如何救济陕西的灾民。文臣的们弹劾我没关系,我已经和皇上谈妥了,明天我会上朝,说明这些事。”
何如宠道:“皇上不在乎你擅自调动兵马的事吗?还有山西的黑石寨,很多人说你是擅自发展势力,诬陷你是谋逆的大罪啊。他们说你迫害官员,陷害忠良,难道这些皇上也不在意?”
我何止是迫害官员啊,皇上都已经让我害死了。这件事情如果告诉何如宠,他一定接受不了。现在皇上是自己人,鳌拜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他知道李富贵没有当皇帝的野心,应该不会背叛他。最近一段时间,他可以高枕无忧。
鳌拜笑道:“爷爷,各位夫人,你们都放心吧。明天上朝就把问题就解决了。我已经向皇上解释好了,没人能驳倒我。弹劾我最厉害的人,只会倒霉。因为我已经说服了皇上,鼓励百姓屯田,并让百姓可以重新用粮食缴税,将来还会有一系列针对收税的改革,主要是对待商人的,东林党的好日子到头了。”
看他这么自信,何如宠安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