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将降临,四处已渐渐昏暗下来。
白衣男子一身刷白,奔跑起来便如多年前的某人一般是道白色闪电。
这闪电虽然比不上昔年那道那样迅捷,却很沉稳持久。
一路狂奔,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回头,只见圆日即将彻底落山。
长长松了口气,好在没有耽误了时辰。白衣男子缓缓走上前去,看着眼前那座落雁亭,微微沉思。
三年前,他就是在这里和某人分别,一别三年。
那一日他依旧没有饮酒,而是以茶代酒,只不过同样喝得欢乐。
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那家伙,三年来也只有偶尔用用传音符来相互通信。
传音符很是珍贵,所以这三年来和那家伙也没聊过几句。
只是那家伙做下的事却是一件又一件地传到他耳朵里,激励他也去做一件又一件大事。
怎么能输给那个讨厌的家伙!?
白衣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回想起多年前两人一同经历的生死考验。
第一次和这家伙相见时他那副贱嘴脸到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时光过得真快啊——
白衣男子微微感叹,他知道对方这三年来过得还算好,也知道对方一定在等着这个时刻相遇。
至少,大家都还在。
他很快就把感伤之情丢掉,步入亭子,坐到一张石凳上。
“这白痴不会放我鸽子吧?”白衣男子戏谑地一笑,旋即自怀中掏出两枚酒杯,一壶白瓷。
这一次还是要以茶代酒啊,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不是会疯掉?
啊哈,谁让他喝不惯茶,只能喝酒呢?
白衣男子偷笑着再度掏出一个紫瓷,摆在了石桌上。
此时落日西下,拉出一条金黄色明线,余晖阵阵,似在给予苍生今日最后的恩赐。
金光缕缕,将白衣男子的身影拉得老长。于苍茫天地之间,越发显得渺小,单薄,以及……苍凉。
许久许久,白衣男子轻声一叹。
旋即便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
白衣男子没有回头,他知道那人是谁。
“在想什么?”身后响起一个很贱却又很熟悉的声音。
“没什么,不过是感叹尘世微贱罢了……”
“别这么惆怅,咱们阔别三年,今天应当痛饮才是!”
白衣男子闻言一笑,转身拍拍对方的肩膀,朗声说道:“好久不见,小飞。”
虽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那人却是浑身一颤,然后话音有些微微颤抖起来:“好久不见,小天。”
言毕他们便相拥起来,许久后才放开对方。
“呃,为了证明一下我的清白,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苏羽飞很严肃很认真地盯着楚天箫说道,“我喜欢女孩子的。”
对方无奈一笑,说道:“我也是啊。”
“所以你必须清楚,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现在正在追杀你。那些来追捕你的武林人士,重甲骑兵,都是她悬赏招来的!”
楚天箫无奈摸摸后脑勺,说道:“你慢着点,信息量略大。第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小梦?第二,她哪里是要追杀我——要是追杀,会用那些废物嘛?她是要告诉我一件事——早晚有一天要捉拿我归案!让我别过得**逸……只是我还不清楚到底她花了多少银子悬赏我?怎么连军队都出现了?”
苏羽飞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道:“你真的不知道?”
楚天箫摇头。
苏羽飞哈哈一笑,说道:“神界大公主!水梦涵!出一百万两要你项上人头!只不过我猜若谁真的拿你的人头过去领赏,八成是要被切成碎片的。”
楚天箫握住下颌问道:“一百万两……白银?”
苏羽飞认真说道:“一百万两……黄金!”
楚天箫顿时跳了起来,大声道:“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我马上把人头给她!”
苏羽飞摇头一叹说道:“瞧瞧你这德行!人家怕是算准了你这反应吧。”
楚天箫摸摸后脑勺很是尴尬。
苏羽飞旋即飞速坐到了右边的那个石凳上,举起酒杯说道:“短暂的重逢仪式加唠嗑之后,必须要好好喝一杯。”
“你到底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这杯中浊物了?”
苏羽飞摇头一叹,一口闷酒下肚,说道:“小天你不知道啊,我现在真是觉得酒这东西就是圣人的粮食。要没有酒,我可怎么活啊?”
楚天箫微微一笑,说道:“得得,咱们小无极宫又多了一个老酒鬼。话说你和宁老酒鬼比拼过没有?”
苏羽飞无奈再倒了杯酒喝下,说道:“那家伙往大漠里追着小音和叶师姐,都不知道现在死哪里去了……我哪里有机会把他的酒圣称号夺了?算他好运了。”
“得了吧,”楚天箫嗤之以鼻,说道,“你这酒量还好意思和宁老酒鬼比?千杯不醉,宁老酒鬼!人家可是穷一生求一醉而不得的人!我看你是因为比不过人家才没有进大漠的吧。”
苏羽飞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说我没进大漠?”
楚天箫就是等他这一句,闻言淡淡一笑,又些诡异地看着苏羽飞,不明不白地说了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啊——”
苏羽飞握住他双手,可劲地摇了摇,再喝了杯酒,面色微红道:“小天你这话太对了!凭什么宁老酒鬼进了大漠就能追上小音,我进了大漠就惹来一身麻烦?”
楚天箫板起脸来严肃教育他,说道:“你这就不对了,小飞。你怎么把人家姑娘说成是一身麻烦呢?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听到的关于这件事的传闻有多少版本?你现在都成了那些待嫁闺中的少女的幻想对象了你知道不?她们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让人家姑娘千里迢迢不顾任何艰难险阻一路追随?”
苏羽飞摆摆手说道:“别提了,待嫁闺中的少女的幻想对象永远是仙流兄,和我没半点关系。至于她,更是和我没有一丢丢的关系!”
楚天箫又是好奇又是好笑,问道:“到底人家——”
苏羽飞白了他一眼,说道:“小天你闭嘴!喝酒,喝酒!”
楚天箫早就已经模拟过无数次偷梁换柱,以茶代酒的把戏,此次我喝茶你喝酒,时间长了你还不是得乖乖把问题给我交代喽?
酒后吐真言,我看你还装不装得下去!
心念至此,楚天箫嘴角勾起诡笑,然后很豪爽地大喊道:“喝就喝,谁怕谁!”
苏羽飞三杯酒下肚,酒兴也开始上来,闻言一摞衣袖,大喊道:“嘿,小样!来来来,和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楚天箫心想莫说三百回合,就是三十个回合你也扛不住吧。
然而他如今既然稳操胜券,自然不会在言语上有任何退让,便又是叫嚷嚷了起来。
一边叫嚷一边开始偷梁换柱。
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楚天箫以完胜的姿态把苏羽飞喝趴了。
一边掂量着自己的茶水剩余量,一边开始执行计划。
楚天箫先抛砖引玉了一下。
“小飞,你说这几年大伙都还过得好么?”